欧洲金靴:唐山,时代之问


  仅仅一个周末,唐山市已有超过十份举报黑恶势力的实名公开件,直叫人惊呼。

  可以想象,今天的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次举报,但是过去的多年间,在“禁止越级上访”等明里暗里的层层压制下,他们在唐山当地投诉无门。

  是本次舆论大爆炸的烧烤店打人事件和全国群众死死盯紧的唐山市扫黑除恶回头看专项行动,给了他们讨回公道的一线希望。

  结果一夜之间,各种黑污全部浮出水面。

  可以说是把唐山这座城市的伤疤彻底揭开,供中央和全国人民重新为其诊断和疗毒。

  1

  在过去那个被称为“江湖”——所谓“江湖”,就是社会主义法治无限淡漠——的年代里,我们所熟知的太多黑老大,背后都有政策和权力的背书。

  如刘涌,曾身兼沈阳嘉阳集团董事长及和平区政协委员等职务,1997年还当选为第十二届沈阳市人大代表;

  如徐征勇,从一个农民逐步爬升至村主任,连续担任两届市人大代表,用金钱开道最终成为了黑老大;

  如宋守强,同时具备警察和涉黑头目的双重“黑白”身份;

  包括吉林省吉利亚饮食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梁旭东,通过各种关系混入长春市公安局警察队伍成为刑警大队侦查员,并组建了35人的涉黑团伙……

  还有广东的“红顶黑老大”龙杰锋,在四会市警察队伍藏身五年,直至2005年被枪杀其背后的涉黑组织“龙兴社”才浮出水面……

  同样典型的安徽涉黑头目李庆彬,自1992年以来,通过“以黑护白”非法控制乡镇房地产开发、土地使用转让权等,从中汲取利益,还行贿企图连任镇长继续牟利,直至2008年才被铲除。

  2018年1月11日,领袖在第十九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时强调:“老虎要露头就打,苍蝇乱飞也要拍。要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延伸,严厉整治发生在群众身边的腐败问题。要把扫黑除恶同反腐败结合起来,既抓涉黑组织,也抓后面的保护伞!”

  两年后,已退休近十年的河北省委原常委、副省长张和,宣告落马。

  张和在唐山任职超过二十五年,利益盘根错节。2003年到2006年,他曾担任唐山市委书记,也是杨树宽等唐山黑恶势力飞扬跋扈的阶段。

  主政唐山期间,张和大兴土木、大拆大建,被称为“拆迁书记”。而每一个拆建项目背后,都是油汪汪的金钱交易。

  此后待他离开唐山、上任河北副省级,杨树宽等人旋即落网。

  同时,上任副省级仅一个月,张和就被中央革去河北省委常委,成为了当时非省委常委的副省长。

  2011年1月,张和辞去副省长,却依然担任河北省政府党组副书记,并成为省政府的“特邀咨询”——这种退休不离手、垂帘听政的作态,反映了河北省当时政治生态和政治风气的不正常。

  十八大之后,张和担任唐山市长、市委书记期间与之搭班的多位官员或下属,也纷纷落马。

  2016年12月,唐山市副市长李晓军落马,在张和担任唐山市长期间,他是唐山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

  2018年7月,河北省政协原副主席艾文礼落马,他是张和担任唐山市长时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还有两位张和担任唐山市委书记期间被他提拔的副市长亦先后被调查:于山张学军

  于山与张和同为迁西人,在张和成为唐山市委书记三个月后,于山从唐山市规划局局长被提拔为副市长,此后还担任了唐山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另一位副市长陈学军,和于山同时被提拔,由唐山市开平区委书记晋升为副市长。陈学军还曾担任过曹妃甸工业区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2015年5月,陈学军任河北省住建厅党组书记,一个月后即被查。

  此外,原唐山市委常委、副市长,唐山市政协党组书记、主席胡国辉,原唐山市市长高建民,原唐山市委常委、副市长王久宗,原唐山市副市长李国忠,原唐山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后任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市长邓沛然,唐山市公安局原党委副书记、副局长许少安,唐山市丰润区原副区长、公安局局长刘金良,唐山市公安局南湖分局政委卢广杰,唐山市曹妃甸区公安局党委委员、临港治安分局局长徐大志,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贠卫东,唐山市路南区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马明旭,原唐山市人民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杨浩,唐山市开平区人民法院原党组书记、院长杨立铭——全部被查!

  短短两年时间,唐山市下辖七个市辖区、三个县级市、四个县,辖区领导落马者众:

  唐山市路北区政府党组成员、副区长贾兴利,唐山乐亭县委书记,后任定州市委书记(副厅级)的王东群,唐山市曹妃甸区委副书记杨靖山——全部被查!

  ……………

  曾以为,围绕张和构筑的唐山黑色网络已然土崩瓦解,但是从本次唐山打人事件以及后续的诸多疑点(逃跑悬疑、公车使用悬疑)来看,新的黑色网络恐怕早已经在唐山布局开来。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本次打人事件会交给廊坊市方面进行侦破的原因。

  现任唐山市公安局局长赵晋进,曾任廊坊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公安局局长。

  “异地办案”,这体现了对唐山当地政法系统的绝对警惕乃至高度不信任。

  官商勾结、官黑相护,不论是现实还是影视剧中,我们都已领教太多了。

 

  2

  我在这里给出一个事实:2018年7月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进驻河北,并向全省通报了举报渠道,随后短短一个月时间内督导组竟然收到举报来件过万次,超过全省此前半年的总量。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7月中央扫黑除恶辅导制度确立,当时作为中央扫黑督导第一站的就是河北省。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历经三年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后,在河北省、在唐山市依旧存有死角。

  不破不立,沉疴必须清除。

  每一个“大王”的背后,一定都站着一个甚至多个“诸侯”。

  大树不倒,猢狲长吠;大树若坍,猢狲则散。

  之前我提到90年代黑社会沉渣泛起的原因之一为国企解体,河北省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官商学黑」,这是权贵体制的典型结构,也是封建门阀、官阀、学阀彼此共生的物质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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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独日本、美国、欧洲或台湾省,凡是私有制地区都会存有黑社会,这不以政策念经的意志为转移。

  同时,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黑社会组织,那便是市场经济的动荡本性,决定其市场主体自身必须形成垄断才能为资本带来稳定的利润。

  于是,黑社会就通过强行压制竞争、强买强卖、不准他人进入某些环节,以合作乃至领导的姿态形成一个局部的垄断经济体系。

  所以,黑社会也是社会结构过分依赖自由市场导致经济动荡的条件下的一个「社会稳定因素」,也就是为什么过去许多年某些基层党政机关甚至会“依仗”黑社会头目帮助管理秩序、参与社会维稳。

  权力依托黑恶去做一些权力无法明做的事,黑恶则反过来依附权力拿到无法通过白道获取的利益……

  因此从历史来看,自80年代末兴起、于90年代末达到顶峰的国有企业解体潮,始终是分析中国黑社会死灰复燃现象绕不过去的时代背景。

  一方面它促成了封建官僚主义的话语权得到重塑(从“大民主”时期的群众手里夺回),另一方面则是大面积的下岗职工为此后所谓的“社会闲散人员”基数提供了要素支撑。

  毕竟,一个有悖于政策初衷的客观史实是无法回避的:二十多年前所谓的“下海潮”,本质并不是贫民阶层的致富经,而是各路二代们的敛财路与洗白池。

  普通的群众阶级是没有资源和本事创建万达集团、联想集团等时代性民营企业的。

  等待他们的除了1998大下岗,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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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根据2002年2月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全国下岗职工报告:1998-2000年,全国国有企业共发生下岗职工2137万人。

  其中1998年,该年年初为691.8万人,全年又新增562.2万人;1999年,上年结转610万人,当年又新增618.6万人;2000年,上年结转652万人,当年又新增444.6万人。

  在河北省会石家庄这样的老工业重镇,遣散驱离更为严重。

  从1998年开始,夜幕逐渐笼罩在东北平原与华北平原的上空,也笼罩在关内关外千万计的下岗工人心里:至2001年的短短三年间,石家庄的下岗人员犯罪数占总犯罪数比例飙升,达到36.2%,比起1997年增长了三倍不止。

  最明显的是盗窃罪——一个反映也充斥着饥饿、彷徨、颓唐的罪径,下岗人员的盗窃数量直接占到总盗窃数的50.8%,超过了半数。

  这些现象的出现与国有企业改革带来的大规模下岗潮有着密切关系,引起这些工人犯罪的核心动机就在于“生存断裂”。

  工人阶级家庭所习惯的一切生存途径都被彻底封死,且几乎没有任何救济措施和情绪安慰,就任由他们孤零零地被飞驰的私有化列车,生硬又凶狠地拖在后面。

  这样的故事原本在北方的国度都出现过:1991年苏联解体,使2000多万俄罗斯人被迫留在“境外”,几百万人流离失所。90年代初期,仅塔吉克斯坦由于社会和民族冲突就死亡60万人,上百万人背井离乡。

  在莫斯科、圣彼得堡、基辅,黑手党无法无天,犯罪猖獗。苏联剧变后十年间各种犯罪、尤其是重大犯罪案件剧增。

  整个90年代,俄罗斯每年由于犯罪造成的失踪人口超过10万。平均每5分钟就有一人被杀害,平均每10万人口有1000个犯人——这是世界上最高的犯罪率。

  到了90年代末期,拥抱了皿煮滋油的俄罗斯每年缩减人口约80万,全俄平均预期寿命从戈尔巴乔夫上台前的70岁降到64岁,男性平均预期寿命降到54岁。

  然而“秦人不暇自哀”……

  当河北省内一座又一座国营工厂在90年代末被人为粉碎,那些从厂子里双目无神地走出旧世界的工人们,就一点一点地让一个曾经秩序井然的城市变得“鱼龙混杂”起来。

  1999年5月,张宝林的弟弟张宝义,被孙大洪的打手丁旭在石家庄街头当街打成重伤;两个月后,张宝林带人手持猎枪将丁旭和他的超跑堵在巷口,一秒爆头。

  从此张宝林的名字前面多了一个称谓:石家庄老大。

  两年后,距离东北王、哈尔滨乔四爷被执行死刑整整十年后,张宝林在石家庄终于被捕。

  再两年后,以张宝林为原型的电视剧《征服》上映,孙红雷饰演的刘华强基本把张宝林的凶恶面相全貌演绎。

  同样是在2003年,昔日张宝林手下的马仔张建设,改名为张家豪,逃出了石家庄、去往了北京,投奔了“新·东北王”赵本山,一路从保镖干到本山传媒高管,算是和自己在庄里的所有灰与红的记忆挥别,乃为数不多成功洗白的黑道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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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当时,目光往石家庄的东北方向看:赫赫有名的唐山黑老大杨树宽,早已经在唐山市凭借“国企改制”,成为了唐山的“知名企业家、政协委员。

  他还有两个响亮的绰号:“杨装甲”,“唐山地下公安局长”。

  4

  杨树宽在唐山的黑恶发迹,得益于时任古冶区粮食局局长邢文成和时任古冶区外贸局局长李建国的“帮忙”,但更得益于彼时唐山市内国有企业的瓦解。

  他原本生于河北唐山一个普通工人阶级家庭,父亲是开滦煤矿的一名下井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一家七口都依靠父亲的工资和矿里固定的福利生活。

  不幸的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杨树宽失去了母亲和最小的妹妹,杨父也在地震中落下残疾、不得不从矿上退下来,靠着一手祖传的清蒸羊肉饼手艺勉强养活四个孩子。

  杨树宽读到初中便没有在读,他根本没有读书的心思。

  在那个盛行双轨制的年代,杨树宽完全看不到读书的前途,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搞钱。

  一开始他跟着父亲卖羊肉饼,后来又卖过各种蔬菜杂货,结婚生女后承包了古冶区商业局下的五金报货公司的小货场。

  他人生的转机,发生在碰上时任古冶区粮食局局长的邢文成之后。

  几顿酒后,邢文成选中了这个穷苦的小商贩作为自己“权力变现”的“合伙人”,杨树宽因此从银行轻易获得了大笔不需担保的贷款。

  拿着这笔贷款,他收购了一家改制中的面粉厂、华云鞋厂以及四五家国营服装厂,凭借私有化的大手笔迅速在唐山声名鹊起。

  那个时候许多人都感到诧异:“他的贷款来得也太容易了!”但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扶摇直上。

  2002年,杨树宽把目光瞄向了唐山的黄金产业——煤铁行业,他拿着1个亿资金准备收购几家看好的工厂,却由于出价不高多次遭到负责人拒绝。

  恼羞成怒之下,他安排打手威胁工厂负责人,后在武力压迫下成功进军煤铁。

  创办华云集团这个贷款工具之后,杨树宽他的财富在不断增长,名车、豪宅、美女不断入手,还做着各种慈善和公益,比如捐助聋哑学校、资助贫苦大学生等等。

  这些手法我们都是很熟悉了,全世界的黑恶寡头都爱做的涂粉之事。

  通过聚拢了一批下岗职工和刑满释放人员,杨树宽在唐山逐渐形成以他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从事各种违法犯罪活动,同时还非法购入大批枪支弹药,并利用这些武器装备多次威胁别人,敲诈勒索他人财物高达8亿元。

  最嚣张时,杨树宽在唐山市内霸占人妻、当街殴打民警、强拆商铺……最过分的就是开着“装甲车”招摇过市。

  唐山市民人送外号:“杨装甲”

  后来警方调查,他的“装甲车”并不是真的装甲车,而是使用嘎斯车改装成的,外表涂了迷彩漆看起来像“装甲车”,只为满足了虚荣心。

  2007年3月,杨树宽敲诈河北众力工贸集团六千万元反被越级举报,最终敲响了丧钟。

  5

  也是在2007年,一桩企业入股收购案引起了河北人民的关注:柳传志的联想控股集团,欲收购历史悠久的国营企业石药集团(石家庄制药集团有限公司)。

  石药的前身是八路军在太行山的医药卫生材料厂(1938年),为当时的抗日战争以及后面的新中国医疗事业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1997年8月,石家庄一药集团、石家庄二药企业集团、石家庄四药股份、河北制药集团四家联合组建了石药集团,注册资本2.2亿元。

  2003年,石药集团利税突破十亿元,2005年实现利润2.8亿元。

  2007年6月,联想控股突然以8.7亿元100%入股石药集团,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河北人似乎又闻到了一股十年前即90年代末的熟悉的味道。

  然而,接盘仅仅16个月后,2008年10月29日晚间,联想控股计划折价2.4亿元、以6.315亿的价格公开挂牌出售石药集团。

  一天后,北京产权交易所网站挂出的产权转让项目,

  仅仅16个月的时间,石药集团的估值在联想集团掌中缩水27.4%,达2.4亿元。

  联想以6.3亿元的价格把石药集团贱卖给了自己的控股另一家公司——联想弘毅;此后联想弘毅也开始一路减持石药股份,从74.2%到62.26%,再到17.91% 。

  直到2014年5月,通过七次减持,联想正式退出了石药集团。

  从2007年抄底,到2014年彻底退出,联想在石药集团套现了400亿港币。

  如此来看,这一系列操作更像是一个深谙资本的猎手,目标是获得短期高额利润,而不是所谓的“整合提升中国制药业集中度、为中国制药业现代化做贡献”的。

  这一点其实早从联想收购先声药业即可见一斑:2005年联想以2.1亿元收购了先声药业31%的股权,并运作其到美国上市。两年时间先声药业的市值就超过了十亿美元,联想也取得了八倍的投资收益。

  作为战略投资者,联想除了提供资金,更多的作用是担任先声上市的咨询者,其目标就是低价参股、包装优质企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通过上市退出而获得暴利,这是投行一贯的套路。

  如此看来,2007年联想对石药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同一年,河北省国资委权威人士向外披露:酝酿已久的河北省《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指导意见》,已正式通过省政府常务会议审议。

  该方案提出,目标到2020年所有的省属国企“百分之百是混合所有制企业”,且已选定第一批、第二批试点企业,将分类实施混合所有制、董事会授权、改组改建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股权激励四项改革试点。

  当时,河北省国资委监管的国有企业共26家,包括冀中能源、河北钢铁、开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河北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河北港口集团有限公司等,涵盖能源、港口、金融、钢铁、旅游投资、电子、农业、科研等多个行业。

  值得注意的是,那轮河北国有企业改革方案中,煤炭、钢铁等能源企业均被划分为竞争性国企。

  河北一位参与方案征求意见稿修订的国有企业人士,彼时对对《经济参考报》说:“河北钢铁集团、冀中能源集团、开滦集团、河北港口集团、河北建投集团这些大集团肯定是要实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而且不会有股比限制,国企不一定要绝对控股。此外,在董事会改革方面,严格要求只有国企总经理一人可以当董事,副总经理都不能当,董事会必须有外部董事和独立董事。”

  …………………

  当然了,仅一年后,河北省国资委原主任周杰便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后被双开。

  

  1998年,伴着刘欢在耳畔靡靡不绝的《从头再来》和宋祖英那首刺耳的《好日子》,石家庄的一位工人在毛主席塑像上面挂个了一副对联:

  “毛主席,向前看,前面都是贪污犯;毛主席,向后看,下岗工人没有饭。”

  那座毛主席塑像的前面就是石家庄市政府,后面则是工人文化宫。

  不要问河北省的老百姓为什么那么想念毛主席,更不要问《杀死那个石家庄人》为什么那么火……

  扫黑除恶运动的本质是一场政治肃清,而不论主观还是客观,政治肃清都是意识形态清朗的前提。

  打黑,就是在清算一个时代。


     【文/欧洲金靴,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公众号“金靴文化”,授权红歌会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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