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2022不是1922,丰县不是鹅城
人类社会从原始氏族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一步步走来。
奴隶社会,作为劳动者的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统治阶级控制他们的肉体,他们是奴隶主的工具,能听得懂话的畜生。在希腊,文人高谈阔论,武人搞奥运会,养活他们的是牲畜一样的奴隶。
封建社会,劳动者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统治阶级控制土地,垄断经济基础,形成一个个小庄园,庄园主对农民具有压倒性的权势,控制司法和宗教。封建国家如同单细胞的聚合体,每个细胞都有独立的农业经济基础和乡绅上层建筑,很难有全国通行的法律。这种四处割据的局面,为人口贩卖和各种杀人越货提供了条件,也不利于商品的流通。
中国解放前的农村其实也是如此。
虽然从秦代以后,普遍实行编户齐民,但是中央政权其实是浮在上面。基层控制在地方强势人物手里。
由于生产力低下,交通不便,通讯工具落后,农业社会高度分散等综合因素,中央政权无法有效控制地方:难以征收统筹全国物资;难以养活纯脱产的足够庞大的刀笔吏集团;官僚集团难以全国大范围轮换调动,刀笔吏难以在省内或跨省大规模轮换;中央政权难以有效了解各地动态,很难有效控制地方生产生活行为;对地方反叛难以及时获悉并派兵镇压,由于中央政府在武器方面并没有压倒性优势,派兵镇压必须依赖兵力优势,往往成本巨大,收效甚微。
由于小农经济人口流动性差,地方很容易形成建立在血缘关系基础上的亲缘同盟。农业是主要产业,主要农产品控制在庄园主手中。这些同盟垄断财产、武力和文化,拥有独立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形成根深蒂固的地方势力。
在这种社会中,即使县一级政权的官僚可以流动,县官以下也难以流动。山不转水转,县官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势单力孤,几年任期一满就要滚蛋。如果县官一意孤行触动地方势力的既得利益,轻者为官一任磕磕绊绊,重者性命堪忧。所以,县官对这些根深蒂固的势力,只能采取妥协和结盟的态度。
所以,这种社会之中,政权和民间的族权,形成妥协,彼此勾结,狼狈为奸,成为利益共同体。政权把一部分公共事务(征调人财物,维持基层治安和社会秩序,提供治安情报)外包给民间的强势人物(三老、族长、大户、豪强、渠帅、庄主)完成,给予这些民间人物一定的政治地位(亭长、保正、民国时期的“国大代表”、与地方官平起平坐)、政治权利(科举制使他们的子弟有更多机会成为举人、进士、司法过程偏袒他们)、宗教权力(垄断祭祖的权利,祭祖的权利是族内私刑的基础)和经济利益(默许他们在征调过程中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免除他们的税款、允许他们垄断某些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