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也来做庄——《一篇读罢头飞雪，重读马克思》启示录（一）

　　对我来说，把韩毓海的《一篇读罢头飞雪，重读马克思》和何新的《希腊伪史考》、《统治世界》结合来读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些知识整合在一起就会显得合理而不那么突兀了。这就像马克思宣扬的那样，如果没有经济学——哲学的理论素养和历史学的宏大视野，是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的。

　　人性论是西方现代社会科学建筑的基石。经济学中亚当.斯密就此确立了经济人的命题，宣称人有交换的偏好。政治学中各种自然状态的假定，为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思潮的泛滥奠定了基础。但善、恶本来就是人定的，它又怎么当得起一个“本”字呢?马克思就是要找寻真正的本，历史中的本。人类学家告诉我们，交换发生在敌对的双方，而最早的交换可能就是战俘的交换。而在统一的共同体内，普遍性存在的情况是互惠式的分配。而对重金属的偏爱，则是由游牧民经常性的迁徙带来的自然结果，他们要把一切财产穿戴在身上。

　　如果深化韩毓海《天下》中的视野，从人类发展的层面看待游牧民族的作用，会是一件更为宏伟的事业。何新的贡献就在于他告诉我们了统治整个西方历史的就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理解的蛮族，也就是落后文明征服了先进文明。罗马帝国、法兰克帝国包括后来的英法德莫不如此。而他们的统治术就是从罗马帝国发端的法制。但欧洲的法制更可能借鉴或者说抄袭于阿拉伯人，但由于社会结构不同，这种抄袭就发生了异化。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明是有很多相似性的，最根本的就是把整体的利益看成至高无上的利益，如有必要，个人利益必须服从集体利益。这两种文明的法制都有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色彩。正是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唯利是图的商人文化无法形成，中国人、阿拉伯人自动放弃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欧洲的法制的核心则是保护个人利益，实质是成为战争法条，把社会变成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的战争。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私有财产——对奴隶的占有神圣不可侵犯。正是有了这样的前提，还不了债就拿身体来还成了天经地义的法条。这成为欧洲发端资本主义的制度基础。

　　如果从实际作为上说，成吉思汗凶残狡诈、杀人如麻，理应成为宣扬民主、自由的西方社会批判的对象，但真实情况是他们把他当成了英雄。确实应该这样做，成吉思汗帮欧洲人开辟了道路，摧毁了整个伊斯兰世界，把欧洲的撒旦从魔瓶中释放出来，从而为整个世界带来了灾难。如果没有成吉思汗，地中海的主人就永不可能是那些小城邦出来的商人，这些商人也没有资格成为撬动历史的杠杆，历史的方向就会逆转。但这套制度成功有它成功的理由，它把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发挥到极致，从而推动了历史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