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锋烟七十年——中缅关系回顾与展望【二】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当事人多数健在,有照片与日记为证,要不去问问?
3 缅甸的内战
缅甸的内战持续了近七十年,各民族武装现在仍然坚持抵抗,与缅族政权一再的背信弃义有密切关联。
3.1内战的起源
1947年《宪法》规定独立后的缅甸是中央集权制国家,非缅族地区虽被宪法承认为民族邦,但所有权力集中于以缅族人为主的中央政府。《彬龙协议》和1947年《宪法》中的民族自治权和分离权后来被废除,各地少数民族的利益不断被侵犯,引起少数民族的强烈不满。
1948年3月27日,缅共在巴格亚缅共总部开会,缅甸政府出兵抓捕,缅共领导人接到地下党的报警,提前撤退。1948年3月28日,缅共召开交基堡会议,通过了德钦丹东提出的走中国革命路线的决议,缅共正式展开武装斗争。8月,克伦族武装组织宣布起义,与缅甸共产党、人民同志党、孟族、克钦族、钦族等少数民族原来的抗日武装达成协议,建立人民统一阵线,组成了拥兵数十万的民主联军。吴努政府出动军队镇压,缅甸内战全面爆发。
英国统治缅甸时为了防止缅族人造反,军队中尽量不用缅族人,才独立的缅甸政府的军队主要由各少数民族部队组成,缅族部队战斗力极差,大都与缅共有联系。克钦营、钦营、克伦营此时也纷纷倒向反政府联盟,在缅共的号召下,连缅族人组成的部队也出现大量逃兵。民主联军迅速包围了仰光,吴努政府被戏称为“仰光政府”,手中只有不到两个营的部队,陷入危机。
就在革命胜利指日可待之时,民主联军发生了内乱。由于缺乏集中指挥机关和管理机制,联合阵线内部爆发权力之争。克伦自卫军与缅共部队发生武装冲突,缅共内部红旗派与白旗派之间也产生磨擦,立场不坚定者,见势不对马上撤退,不断有部队溃散或者反水。这个时候,缅甸共产党主席德钦丹东犯了个错误,他发表《告全国同胞书》,表示在革命胜利后,将把大金塔上面那些多年来缅甸佛教徒捐献的财宝,用于共产主义的建设,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德钦丹东此话一出,触动了缅甸人宗教信仰的底线,舆论一片哗然,民心大乱。当时德钦丹东没有足够的时间做细致的群众工作让共产主义思想深入人心,缅甸人民信仰佛教则有两千年了。各族人民是因为缅族政权的背信弃义与混乱统治而起义,奉缅共为首是因为缅共在二战期间的积极抗战与组织能力,就算推翻了吴努政府,缅甸各少数民族也不会跟着缅共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他们要的是独立,看清这一点后,持机会主义观点民族主义思想浓厚的缅族精英也不会跟着缅共走。德钦丹东错把人民对缅共的信任当作了对共产主义的信仰。
与此同时,吴努想尽一切办法扩充军事实力。为保持在缅甸的影响力,英国给予吴努政府大量援助。为拉拢这个新独立的国家,印度援助了10个师的装备,南斯拉夫给了吴努一个旅的装备。吴努政府具有正统地位,只要有外国援助,立刻就能形成战斗力,吴努军队的实力骤然强大。吴努军队趁民主联军内乱发动反攻,形势急转直下,民主联军被迫退出所有城镇,吴努政权迅速收复失地,基本控制住了局势。少数民族反政府武装转入各自传统领土的农村坚持武装斗争,克伦民族解放军在缅泰边境打游击,缅共红旗派坚持在缅印边境及伊洛瓦底江流域,缅共白旗派坚持在中、下缅甸地区。
吴努政府派克钦族部队到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一带清剿缅共根据地,因营长与副营长怯战,罗相上尉负责一线指挥,是直接与缅共武装交战的最高级别克钦族军官。罗相出身贫寒,后加入英军,二战时在英军中的“LAVY”克钦族支队屡立战功。二战结束后,罗相上尉等十三名克钦族(景颇族)军官荣获缅甸勇士勋章(Burma Gallantry Medal)。罗相的部下既有原英军“LAVY”克钦族支队官兵,也有美军“101”克钦族支队成员,战斗力极强,制造了“莫诺丁惨案”。缅共根据地的惨状让罗相开始厌恶无谓的战争,决心脱离吴努当局,为克钦民族的独立而战。一个月后,他率部队从前线回到后方,逮捕营长,宣布起义。
1949年,克钦英雄罗相率四十二人空降缅甸中部战略要地眉谬,包围了缅甸东北军区的司令部,仅用四十分钟就让不明真相的眉谬各部队放下武器。罗相进城释放了集中营里的一批克伦族反政府人员,以至于有人传说罗相本就是克伦族。7月,罗相部攻下瓦城(曼德勒),又趁势南下仰光,在仰光城北受挫,转而北上。9月,罗相部打下南坎,他在南坎邀请了密支那、八莫的克钦族上层人物听取意见。克钦族的首领一致反对义军进入克钦邦,避免将整个克钦族卷入内战。罗相尊重了他们的意见,留在掸邦发展队伍。
1949年10月,朋杨民族自卫同盟(英文字母缩写为P.N.D.F)在掸邦北部的户撒(今迪马附近)宣告成立,朋杨(力量)是克钦人对自己的一种尊称。当时组织的旗帜是红底的旗面,白色的四个英文缩写字母和白色的两把交叉克钦腰刀,旗面下沿有一片绿色,代表常绿的克钦邦或克钦民族的聚居地。
吴努政府抽调了克钦第二第三营,以及刚刚成立的四,五,六,七共六个克钦营北上围剿,罗相部人马共3000左右,即以高兰为团长的一团和以方初明为团长的二团。4月初,双方展开了腊戍战役,罗相部战败,撤入中国避难。他性格耿直,善于养兵,深受毛主席欣赏。退入中国的罗相思想开始左倾,后加入缅共。
罗相留在缅甸旧部建立了克钦人民解放军,因翻译的原因,一般称作克钦独立军,是缅甸最坚定的反政府武装力量。主席赵相与军队司令员赵迈等人都是罗相旧部,克钦独立军总的来说是一支有着八路军艰苦朴素作风不贩毒的军队,但有的部队私下也在贩毒。那些反对罗相进入克钦邦的克钦族上层也曾反对将争议地区划到中国,克钦独立军在他们的地盘发展力量时,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对这些世袭贵族就不能太客气,罗相有古代英雄气质,过于尊重旧势力。中国杀关管西藏旧贵族时,西藏一片太平,改革开放后,对旧贵族优待再优待,西藏屡屡发生叛乱,旧贵族都一个德性。
政局初步稳定后,吴努进一步削减各少数民族邦的权力,并派出军队入驻。在吴努的独裁统治下,政府的效能与效率低下,国家各方面的建设发展得极慢,民怨不断积累。感受到危机的吴努准备恢复《彬龙协议》和1947年《宪法》中的民族自治权和分离权,以缓和国内矛盾,缅族高层内部的矛盾却在此时激化了。
3.2奈温的统治
1962年3月2日,奈温(德钦秀貌)发动政变,宣称政变目的是避免国家分裂,维护国家统一。军队撤销了各邦的邦务委员会和首席部长,军人接掌各级政府部门,成立由军人组成的革命委员会,三军参谋长奈温出任革命委员会主席兼国防部长,实行全面军事管制。奈温宣布废止原有的联邦宪法,解散所有政党,制定《国家安全保护法》,开始公开的独裁统治。1963年,奈温邀请缅共及掸、克钦、克伦、钦、孟等各民族反政府组织到仰光共商国事,同时也邀请各党派商谈合作。奈温想做独裁者,谈判自然无果而终,缅甸内战进一步升级。和谈期间,德钦丹东在仰光的表现让缅甸人钦服,日后刺杀他的貌缪正是在此时被缅甸军事情报局收买。
此时,缅甸在西方国家那里没了市场,缅甸政府主要在不结盟运动圈子里活动。不结盟运动是印度与南斯拉夫为了在国际政治斗争中有话语权而组织的第三条道路,说是不结盟,实际还是在结盟,吴努政权危急时,印度与南斯拉夫没少给缅甸军事援助,战局稳定后缅甸便参加了不结盟运动。不结盟运动成员国很多都号称是社会主义国家。奈温是老德钦党人,对社会主义不陌生,他也组织了一个“社会主义政党”,叫缅甸社会主义纲领党,缅语叫马萨拉,宣布要在缅甸建设社会主义。
1963年开始,军政府宣布了《国有化法案》,1月,强行没收资产阶级的财产,主要是英国人、中国人和印度人的资产,实行全民所有制。2月,宣布银行国有化。所有外资银行,侨资银行一律由政府的联邦银行接管,包括中国国有的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缅甸分行及华人的华侨银行。3月,缅甸政府宣布进出口贸易国有化。取消已发出的进出口执照,进出口由政府独家经营。4月,宣布全国工商业国有化。私人从此不得经营任何买卖生意。即刻派人查封所有厂、仓、店,宣布所有东西收归国有。并规定如有隐藏的资财设备须自动上交,否则一经查出严惩不贷。5月17日,宣布大钞作废。原来政府发行流通的100元、50元大钞同时作废上缴,违者重罚。
中共建国初期没收的是侵略中国的西方殖民帝国的资产,对于没侵略中国的国家及其侨民的资产,以及侵略过中国的国家的侨民的资产,中国是保护的。中国的公有制改革采取赎买与公私合营政策,缅甸政府却是直接没收,缅甸的华侨大都富有,缅甸的社会主义国有化运动成为对华侨资产的掠夺。近代以来的中国与缅甸都深受殖民帝国之害,边境划界时中国对缅甸作出了巨大让步,在缅甸被殖民统治期间华侨社会地位有时还不如缅族人,缅甸连中国国有资产与华侨资产都要没收,实在是过分了。缅甸国有化运动开始时,中国政府还以为真是社会主义公有制改革,至此才发现情况不对。
奈温政府的以上政策中,货币改革最荒唐,政府宣布百元、伍拾元大钞作废,要求民众把家里存有的百元、五十元上交国家银行。每人无论有多少大钞交到银行,先换取五百元小钞,余下的数目以后再补算。缅甸政府规定如不把所存有的大钞交出,被查到后须坐十年大牢,严重者甚至要判死刑。一夜之间,很多人变成穷光蛋。有的拿钱到银行去兑换的人被告知暂时兑换不到五百元,银行说是没钱。人们见拿大额钞票到银行换不到钱,又不敢存在家里,就到处扔。此事不了了之后,人们才知道原来缅甸所流通的货币是在英国央行存有保证金限额发行的,独立后,缅甸政府要求英国退还保证金,自己印钞票发行,英政府提出只要缅甸把大钞交回,就归还保证金。缅甸人此时知道真相已经晚了,大额钞票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如何去领英国政府退还的保证金!此事让包括华侨在内的很多缅甸人的积蓄完全损失,至今仍受人垢病。缅甸山寨版的社会主义完全是对人民资产的掠夺,是军人集团依托政府权力进行的抢劫。
1964年9月1日,政府宣布报业国有化。英缅版《劳动人民日报》由政府宣传部接管继续出版,其他所有英、缅、印、华报纸全部查封,机器设备、厂房建筑收归国有,员工全部遣散,政府不负任何责任。同时宣布中文书报不准再进口,如华人再持有中文书刊一律按非法论处。1965年5月,政府宣布私立学校国有化。所有外侨办的学校校舍、教学用具收归国有,取消原校名,由教育局派人接管,改用缅文教材,外文只允许设英文,目的就是禁止华侨学习中文。被接收的各校原教师一律遣散,任何学校不得再录用,在全缅甸范围内不得再有华文教育。1966年,缅甸军人政府完成了对所有华文学校的接管,学校停止了中文课程。1966年5月,政府宣布所有宗教团体必须向政府登记,引起缅甸各界的强烈不满,和尚也开始反对奈温了。随着抗议的升级,军队向仰光大学示威学生开枪,造成流血惨案。军队随即炸毁了象征民主力量的“缅甸学生联合会”大楼,政府宣布无限期地关闭大学。
缅甸政府公布的教育条例规定,凡有二十人以上的就必须登记为学校,根据国有化条例,所有的学校都要被接管,华侨钻法律空子,办起一些十九人家庭补习班。华侨学生白天到缅甸学校上学,晚上在补习班上课,为学生出国作准备。因需求巨大,补习班越来越多。缅甸政府发现这种情况,便派人威胁华侨,不得借出地方办补习班。此举激发了华侨的义愤。华侨毫不理会,一方面加紧学习中国文化,一方面师生们每日学习毛主席语录,唱语录歌,一律佩戴毛主席像章,表示对祖国、对毛主席的热爱与对缅甸政府暴政的反抗。当时文革已经开始,屡遭欺凌积压下的愤怒与文革激发的热血冲动让华侨犯下公开硬碰硬的错误,为军政府迫害华侨提供了借口。在人家的地盘上,不管有多么冤屈,反抗也必须注意方式,当时的中国还不能任意出兵保卫自己的侨民。
为转移国内视线,奈温政府开始迫害华侨。1967年3月,缅甸政府教育部宣布,在学校内只能佩戴昂山像章、学校校章、童子军徽章及联合国徽章,其他一律不准佩戴。这项规定主要是为了禁止华侨佩戴毛主席像章,华侨学生们仍不理会,军方认为这是在缅甸境内宣传共产主义。于是迫害开始了,缅共尽其所能劝告民众不要参与。奈温政府命令缅军换上便装,有组织地对华侨进行杀害抢掠强奸,迫害激起了华侨更大的抗议浪潮。缅甸军方展开更猛烈的镇压,暴徒成群结队打砸华侨社团,疯狂围攻使领馆,焚烧中国国旗。成千上万的家族企业被没收,十几万勤勤恳恳积攒资产的小资产者破产,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从此缅甸再无华人华侨任何地位。现在缅甸的祖籍福建等地华人的后代,甚至已经不再会讲中国话。原来华侨社会的精英被稀释在中国国内,台湾,欧美,澳洲等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缅甸下部华人社会难以想象的繁荣景象不可逆转地消失了。”
华侨为缅甸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缅甸国歌的词作者徐守廉就是华侨,他回国后担任云南省歌舞团音乐指导及云南省文艺学校音乐老师。失去了经济建设的这一支生力军,缅甸的工业化变得遥遥无期。现在有些人说缅甸排华是因为华侨在缅甸搞文革,完全是歪曲事实,先有缅甸军政府对华侨的掠夺与迫害,才有华侨戴毛主席像章的反抗,戴毛主席像章与唱语录歌不是搞文革,这比现在缅甸穆斯林火烧佛教徒要文明吧!
缅甸在奈温统治期间不但没能实现工业化,还让这个世界知名的粮仓出现了米荒。缅甸的气候温润,土地肥沃,地广人稀,十分适宜发展农业。军政府在农村推行土地改革和农业合作化,对农产品及粮食实行统购统销。由于政府统购价格过低,农民惜售。各种生活必需品价格又涨得太快太高,农民的生活一下变得十分困难,农民任由田地荒芜,大米产量锐减,缅甸由一个粮食输出大国,逐渐变成缺粮国。1966年,缅甸气候反常,各地闹米荒,米价大涨,有些地方有钱也买不到米,全国一片混乱。直到2010年,缅甸大米出口量也只有每年60万吨,奈温上台前是每年200万吨。
奈温政府还与台湾军事情报局勾结,纵容台湾特工人员以缅北为基地窜扰中国。1966年,缅甸军事情报局在腊戌破获一个台湾间谍组织,缅甸军方认为他们与台湾之间都需要获取有关中国的情报,经过双方多轮磋商,缅甸政府与台湾达成共识,缅甸将被捕的台湾间谍全部释放,严禁知情者透露任何有关的消息,交换条件是台湾间谍收集的情报要与缅甸政府共享,缅甸军方专门设立部门负责此项工作。台湾的大陆工作组从此公开在缅北活动,建立大型军事基地,不断袭扰中国境内,中国不得不在云南重兵设防。
缅甸政府一再侵犯中国的利益,中国政府不可能坐视不管。1968年1月1日,被中国武装起来的缅共游击队从云南省进入缅甸,缅共武装斗争进入了新阶段。在中国的物资与人员援助下,缅共游击队在缅北地区建立起根据地,军队扩大到三万人。1971年,尝到厉害的奈温访华,就1967年排华事件向中国道歉,依然采用红白脸战术,在他的严密监控与残酷迫害下,连二把手“好格将军”山由都不敢站出来配合他演双簧,他只好一人分饰两角。他向毛主席诉苦,说缅甸军内有人说他是中国人后裔,对华过于忍让,他处境艰难,同时加紧围剿缅共的武装力量。中方当然知道真相,也不点破,林彪已出事,抗美援越老柬牵扯了中国太多精力,中国与缅族政权又开始胞波情深。
中国政府知道这份友谊的含金量,继续援助缅共,缅共却有点扶不起来。德钦丹东于1968年遇刺身亡后,继任的德钦辛与德钦漆继续执行错误的内部斗争路线,勃固中央革命根据地于1975年丢失。缅北的人民军高层多是缅族,他们骨子里的大缅族主义与缅甸政府奈温等人一脉相承,人民军中下层打仗拼命的多是裤脚兵与少数民族,长期受缅族上层欺压,怨气在不断积累。中国文革结束后,缅共新任主席德钦巴登顶指责邓小平走修正主义路线,大吵一架,两党关系开始疏远。1985年,中国停止对缅共的援助,缅共立即陷入困境。
奈温的日子也不好过,内战已让政府财政难以为继,他本性难移,又走老路转嫁政府财政困难。1987年9月5日,奈温突然宣布废除部分面额的钞票,只允许45与90缅元的钞票流通,因为它们可以被九整除,他认为九是一个幸运数字,缅甸人民的大量积蓄一夜之间又空了。各地陆续发生抗议示威事件,军队照例镇压,抗议运动愈演愈烈。1988年7月23日,奈温宣布辞职,退居幕后操纵。
1988年8月8日,缅甸爆发全国性的抗议活动,史称8888民主运动,奈温政府开枪镇压,群众死伤惨重,局势到了临界点。昂山素季借机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她创建了全国民主联盟,很快发展成为缅甸最大的反对党。眼看军政府就快撑不住了,缅共却没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抢先倒下。1989年,缅共人民军中忍无可忍的果敢部队与佤族部队联合裤脚兵将领发动兵变,将缅共高层送入中国,与缅甸政府举行和谈,成立了四个特区,实现停火。军政府还没来得及开庆功会,就在1990年的全国大选中失利,民盟获得了压倒性胜利。气急败坏的军政府不肯交出政权,宣布选举无效,软禁了昂山素季,再次向世人表演了一次赖皮是如何炼成的。
此后,由于缅甸政府在国际上名声太臭,经济也一直不景气,与中国倒是越走越近。随着奈温的逝世,缅甸政府走马灯般地换了几任军队独裁者,提出不少施政口号,缅甸的内战仍是风起云涌。最近缅甸又大选了,昂山素季还是胜出,局势正在发展中。
3.3 缅甸的三大社会矛盾
缅甸的社会矛盾中,最突出的是民族矛盾。缅甸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少数民族人口在1948年约占全国人口的一半,共有135个民族,主要有8大支系,即缅族支系,克伦族支系、掸族支系、若开族支系、孟族支系、克钦族支系、钦族支系和克耶族支系。这些民族,包括古代的骠人,大都是几千年来从中国沿着川滇民族迁徙大走廊进入缅甸的,与中国人同源同种。
缅甸有着世界上最严厉的移民法,政府不承认1824年后迁居缅甸的少数民族的公民身份,致使除少数果敢华人以外的大量华侨没有缅甸公民身份,更加激化了民族矛盾。在中国,外国侨民往往享受超公民待遇,在缅甸没有公民身份的长期居住者就是二等公民,什么都吃亏,完全是赤裸裸地合法压迫。中国人自庄蹻开滇以来就进入缅甸了,西汉及三国时期正式在缅北设置郡县,那时缅族人的祖先还在中国的西北游牧。
缅甸各民族中最强大最好战的是缅族,欺压其他民族最厉害的也是缅族,缅甸的民族矛盾主要表现为缅族与其他少数民族的矛盾,经常出现各少数民族联合对付缅族的局面。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大力挑拨各少数民族与缅族的关系,使得缅甸国内各民族之间的隔阂进一步加深,民族冲突长期不断。独立后,缅族的大缅族主义思想膨胀,脱离现实地强行同化各少数民族。缅甸少数民族对中国的民族政策十分向往,公开声称,如果缅甸政府的民族政策有中国的一半好,他们就放下武器。
1989年,缅甸军政府将国名“Burma”(巴玛)改为“Myanmar” (缅玛),以示和殖民时代的彻底决裂。前者一直被沿用,意为人民的国土,后者意为缅人的国度,二者由缅族祖先白狼羌两大支系“白”(Brah)部落和“狼(兰)”(Mran)部落的名字演变而来。此举引发少数民族的广泛反对,在国际上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国家公开表示不使用缅甸的新国名。
从表面来看,缅甸宗教矛盾的严重程度仅次于民族矛盾。缅甸是佛教国家与印度教、伊斯兰教对抗的最前沿,为抵御印度教与伊斯兰教向东传播,缅甸甚至发展出了“战斗佛教”,缅甸的佛教徒尚武精神十足,为佛教护法不惜杀生,与一般人对佛教徒的观感有很大差别。古代缅族国王见小乘佛教流传的地方人民都骁勇善战,便奉小乘佛教为国教。和尚在缅甸拥有极大权威,特务与和尚有需要,民航班机都要刹一脚,上来后乘客还要把最好的座位让出来给他们。缅甸对于伊斯兰教的打压十分严酷,缅甸的穆斯林只有到中国避难后才硬气起来,中国政府还给部分老难民发了身份证。克钦族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放弃原有宗教信仰转信基督教,克伦族也有大量的人加入基督教,对于缅甸政府的宗教政策深为不满,他们与西方国家有联系,参加过二战的克钦族老兵还给英美政府写信请求支援。
缅甸的阶级矛盾也较突出,只是因为缅甸自然条件优越,再困难也不会出现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实在不行了可以逃难到另一个“粮仓”泰国去就食,加上民族矛盾与宗教矛盾激化,掩盖了阶级矛盾。缅甸的历次群众运动都有缅共的影响,如果阶级矛盾不严重,怎么可能动员起如此多的人参加?如果控制宗教因素,衡量阶级矛盾是否严重的主要指标是军队战斗力强弱,缅军的战斗力一直很弱,就算是缅族部队也打不了硬仗。缅甸的佛教徒有尚武传统。泰拳手在历史上不如缅拳手,近几十年泰拳的商业运作很成功,盖过了缅拳的风头。此两种拳法与中国广西壮族的壮拳实为一种拳法,在不同民族有不同名称,有人认为是三国时蜀国的军队拳法。缅军战斗力弱主要还是因为缅族内部的阶级矛盾激烈,缅族底层不愿为上层卖命。缅共搞群众运动似乎只满足于给政府制造麻烦,破坏其形象,没有上升到与军事斗争同等重要的地位,缅共的机会主义传统削弱了他们的政治属性,失去很多共产党特有的斗争技能,缅共在丢失缅北根据地后对此有所反思。
3.4 缅甸内乱的根源
综上所述,缅甸内乱的根源在于缅族政权推行大缅族主义,侵犯其他民族的权利。如果缅甸政府能够正确处理民族矛盾,即使缅族精英层在民族自治权与分离权问题上出尔反尔,即使政府腐败无能经济发展不尽如人意,缅共也不会有那么多机会起事,民族武装也不会有那多人支持,也就不会出现长达70年的动乱,毕竟缅甸自然条件好,不会发生大面积饿死人的事情。
4 缅共的斗争
缅甸政府1967年的排华暴行严重侵犯了中国侨民的利益,与台湾军情局勾结,纵容国民党大陆工作组在缅北设立基地从事袭扰中国的活动,更是直接给中国造成巨大损失,中国政府下定决心要给予缅甸政府沉重打击,以儆效尤。
4.1 中国第一代领导人对不干涉他国内政的认识
中国第一代领导人对不干涉他国内政有正确的认识,在执行不干涉他国内政时坚决维护中国与社会主义阵营的利益。
如果他国内政侵犯了或即将侵犯中国利益,中国就一定要干涉,而且要干涉好。建国以来,欧美强国不断干扰中国的建设,老牌帝国都不希望亚洲出现一个新兴强国。尽管当时中国的力量不强,毛主席仍然采取进攻战略,但注意方式,讲究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逐步提升中国的国际地位。中国今日良好的国际环境不是靠韬光养晦、被动防御换来的,而是靠主动进攻、长期布局、几十年如一日地干涉他国内政拼来的。其实,就算不出动军队参战,给予他国援助很多时候也是在干涉他国内政,国家经济困难在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执政党能力不足,当权者理应下台换能者上,中国的援助帮执政党度过难关,破坏了该国的政治生态,有可能促成独裁政权的诞生。所以,不干涉他国内政对大国而言是很难实现的口号,是中国全力进行经济建设时为在国际斗争中收缩阵地找的借口。
印尼政府屠杀了几十万华人,如果不是中国加大对东南亚的经略力度,他们连象征性地处理大屠杀的组织者都不会做,台湾除了在网上编了一个特种兵雅加达之兽拯救印尼华人的故事,什么也做不了。台湾问题牵扯了中国太多精力,中国人民急切盼望台独分子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中国人民解放军早日解决台湾问题,然后南下荡平妖氛,解华侨倒悬之苦。
如果条件允许,对于侵犯社会主义阵营的事件,中国也要干涉,为维护社会主义阵营的利益而干涉他国内政是中国必须履行的义务。中共在革命战争时期及建国后都接受过社会主义国家的援助,经历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的技术封锁,才会明白前苏联对中国工业化过程中的援助有多么可贵,红二代沈志华查阅了前苏联解秘文件后写论文说前苏联并未对中国逼债。现在中国拿再多的钱在资本主义强国也买不到高新科技技术,西方国家连高新科技产品都不卖给中国,澳大利亚一位科学家很自得地声称他拒绝了中国出价一亿美元购买金属风暴技术的要求。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发生冲突时会抱团,社会主义国家不照样做就会吃亏。各国共产党对于中国的情报支援十分重要,这类支援建立在共同信仰基础上,相当可靠,中国获益颇多。中国不可能只享受社会主义国家与兄弟党的援助,不履行国际主义的义务。朝鲜战争初期,北朝鲜失利,中国如果不抗美援朝干涉朝鲜内政,美国将在鸭绿江边建立军事基地威慑东北,对中国十分重要的东北工业基地将不能正常发挥作用。如果中国不援助越老柬抗美干涉越老柬三国的内政,美国的陆海军基地就会让滇桂两省无法正常建设。沦落中的俄罗斯对乌克兰加入北约反应如此大,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中国不输出革命,但是其他国家的人民受到压迫有革命的需求且已采取行动后,中国可以提供援助,我们不点火,只添柴。中国对他国内政的干涉一般都要求对方国内的政治领袖级人物提出邀请,金日成邀请中国出兵的亲笔信至今还存列在博物馆,胡志明请求军援的纪录片以前经常播映。现在越南与朝鲜都在和中国闹别扭并不能说明当年的援助决策是错误的,当年中国付出的援助已经得到相应的正回报。当然,尽国际主义义务也要与中国的实力相符,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中国的做法有先例可循,乔治•华盛顿对于世界各地资产阶级革命的态度是:“无论什么时候,到什么国家,看到被压迫的人民升起自由的旗帜,就感到不可抑制的激动。”自美国独立以来,美国一直是全世界资产阶级革命者的大后方,墨西哥、古巴的革命者都曾长期在美国建立活动基地。今天中国企业能在亚非拉地区顺利拓展业务是因为当年毛主席领导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长期经略的结果,那些年我们对第三世界国家的援助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吃水不忘挖井人,多感恩先辈的付出吧!
1980年,裤脚兵张来耘在北京听到外联部缅共组组长说:“缅共东北军区是文革的产物。”从这位组长的话可知邓小平时代对缅甸决策的错误有多离谱,文革被中央完全否定,既然他说缅共东北军区是文革的产物,既是认为中国援助缅共及缅共东北军区的建立是错误的。援助缅共总比直接出兵为缅甸华侨报仇要好吧!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主要目的是惩戒迫害华侨的越南政府,华侨是在越南被迫害的,属于越南的内政,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也是错误的了?现在中国在海外有大量投资与劳务输出,如果中国真的不干涉他国内政,这些钱和人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宰就怎么宰,现在除了北美,凡是中国有大笔投资的地方都先后出现动乱,利比亚内战让中国300亿美元投资化为乌有的事件将一再重演,有哪个老牌帝国愿意新兴的中国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
4.2 缅共早期的武装斗争
缅共学习中国革命方式的白旗派自1948年功败垂成以来,一直在下缅甸地区坚持武装斗争。德钦党人为主的缅共高层机会主义者不少,忽左忽右,一切以眼前利益为重,缺乏坚定的立场与路线,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极大地妨碍了缅共力量发展。1951年,缅共中央在敌我实力对比上判断失误,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提出“两年内赢得战争胜利”的口号,发起主动进攻,致使其领导的武装力量严重受挫,撤回根据地休养生息。为对付进入缅甸的国民党残军,缅共的路线一度改为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后来又提出以根据地防御为主。1955年提出“联合政府”路线(55年路线),在根据地里把分给农民的土地又还给地主,缅共在阶级矛盾较突出的下缅甸农村地区搞不好土改,失去了共产党的政治属性,也就失去了本应得到的支持。
1957年,党内出现严重的右倾机会主义,提出“以武器换民主”的主张,人心浮动,使刚恢复元气的缅共军事实力再次严重受损。奈温发动军事政变上台后,加强对缅共武装力量的围剿,缅共党内又是一片投降浪潮,德钦丹东坚决顶住压力,保存了革命力量。1963年,缅共与政府和谈,未达成一致。1964年,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开始分裂。他领导的缅共中央通过决议,站在中国一边,反对苏联修正主义,德钦丹东担任缅甸共产党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和人民军总司令,制定了“赢得战争,夺取政权”的革命路线,建立以勃固山脉为中心的中央根据地,继续进行武装斗争。
缅共党内不断出现的投降主义潮流让德钦丹东心有余悸,中国文革开始后,他于1966年下半年到67年在中央根据地主持开展了“文化革命”。根据地的每个村口都搭起竹木做的牌坊,上面并列挂上毛泽东和德钦丹东像,每天人们都要举行“早请示、晚汇报”。同时,展开了“党内革命”,利用缅共“红卫兵”将与他有派别纠纷及不同意见的领导人宣布为“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在缅共的代理人”,大量清洗,缅共重要领导人吴本、吴胜等先后被错杀。
1967年中,德钦丹东为进一步加强个人权威,对所谓的修正主义分子实施“披犹,投,达”( 撤职、开除、枪杀)的政策,杀得党内人心惶惶,缅共党员纷纷出走躲避清洗,如缅共人民军烈士王锐、王英平的父亲王定(德钦底定),德钦漆的长女与女婿邓强等,党内有生力量特别是有经验的中高层军事指挥员大量损失。军政府反华时逃到根据地投奔革命的大批青年学生,原本被认为是“革命新鲜血液”,在这次清洗中也没能幸免,由于他们大都出身在比较富裕的家庭,几乎全被杀光。消息传到缅甸政府统治区后引起极大公愤,很少再有进步青年投奔勃固根据地,残酷的内部斗争让原本与缅共游击队并肩战斗的各民族武装也逐步远离缅共。
内部清洗完成后,德钦丹东在党内的权威无人可比,逃出勃固根据地的党员其他根据地也不接收。若开专区的领导人波得吞拒绝王定到若开根据地暂栖的要求说,“别说是你吴底定(德钦底定),就是波斯亚他来我也不会给他安身之地。波斯亚时任缅共人民军总司令,是缅共党内地位最高的领导人之一,老缅共党员中难得的军事家,1968年牺牲。
1967年下半年,奈温动用重兵,向缅共革命根据地发起全面进攻。德钦丹东提出“以我们的进攻粉碎敌人的进攻”,采取硬打硬拼的办法反围剿。对这一左倾机会主义的主张提出反对意见的军队领导人波吞迎被打倒,1968年8月30日,根据地召开公审大会,将波吞迎以“修正主义分子头目”的罪名处决。波吞迎是缅共内部难得的军事家,理论水平也很高,人称“缅共的林副统帅”。在错误的路线指导下,缺少合格中高层指挥人员的缅共游击队越打越少。
4.3 缅共在缅北的武装斗争
缅共的中央根据地所处的勃固山区远离中缅边境,中国无法直接对他们提供援助,中国于是将目光转向在中国境内的缅甸政治力量。当时符合中国要求的主要有三股力量,被派遣或打散后进入中国的缅共成员,中国政府将他们安置在四川省,被称为四川老兵;1950年到中国避难的克钦族独立武装,首领罗相,中国政府将他们安置在贵州省,被称为贵州老兵;缅甸果敢地区的汉族彭家声部。
罗相部到中国后,中国政府给他们的待遇高于当时的普通工人,他们纷纷成家,生活安定优裕。1967年11月,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北京接见了罗相和赵云等克钦族首领,提出让他们打回去。罗相同意了,向中方提出三点要求:一、中国支援武器并且要是好的;二、中国派有作战经验的干部到缅甸指导作战;三、中国为愿意参加缅甸革命、参与武装斗争的中缅边境的中国青年出入国境提供方便。对罗相的请求,毛泽东和周恩来都同意了。罗相部的儿女很多已经接近成年,中国政府安排他们到北京各处参观游玩,周恩来宴请他们时举杯祝酒:“同志们,准备战斗!”现场一片欢声雷动。
罗相留在缅甸的旧部成立了克钦人民解放军,因为翻译的原因,一般称为克钦独立军。克钦独立军控制了缅北大片区域,缅共人民军入缅作战必然要进入克钦独立军的地盘,为避免冲突,中国政府邀请克钦独立军首领去北京协商,克钦独立军的首领们表现得十分傲慢。当罗相出现时,他们立即跪下,不敢抬头,这是当年缅北一带对长者的礼仪。罗相人格魅力强,爱兵如子,他的部下很多是他收养的孤儿,罗相既是他们的长辈又是他们的“杜瓦”(克钦语大官,主宰,领袖之意)。在罗相的劝说下,克钦独立军同意缅共在贵概地区活动。出于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他们拒绝加入缅共人民军,不时与缅共人民军发生冲突,罗相经常出面协调。罗相在世时,被克钦独立军称为父亲罗相,罗相的妻子玛丽到克钦邦,出门有人为她穿鞋子,现在罗相被克钦族称为祖父罗相。
果敢汉族不同于华侨,他们的祖先有的是南明军队余部,有的是大西军李定国部,东南英烈的后人,有的是元朝时迁去的契丹人,很早就定居在果敢地区。果敢以前本就是中国领土,杨氏土司家族在抗战期间曾接受国民政府印信,组织抗日武装配合滇西反攻作战。缅族政权歧视华人,果敢人经常起兵反抗,当地战乱不断。果敢地区的社风民情延续自民国时期,是民国遗失在缅北的一段时间碎片,电视剧《黑玫瑰与野郡主》取材于果敢历史,野郡主的原型是1950年代初期果敢地区实际统治者杨二小姐杨金秀。彭家声祖籍四川省,幼年时曾与罗星汉一起上过国民党残军办的军校,张奇夫(坤沙)也在国民党残军的军校学习过。彭家声曾担任杨氏土司家的护卫队头领,杨氏土司被缅甸政府废除后,彭家声与缅军作战失利进入中国,彭家声部应中方要求加入缅共部队。彭家声与彭家富兄弟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彭家声由此成为果敢汉族领袖,果敢民歌唱道:“革命胜利了,大枪交给彭家声,小枪交给彭家富。”
中方对缅共的援助方针是“扶上马,送一程”。武器装备除了原子弹不给,其他的按解放军战时标准供给。缅甸政府的实力远不如越南战争中的美军,中国没有如同援助越南那样一开始就是大手笔,当时中国一次性在境内帮助越南装备训练一个师,中国援助缅共的办法是先武装几百人的轻步兵,缅共发动起来多少缅甸人民再装备多少,视缅共提出的要求而定。三股力量汇编在一起后,缅共老兵主要分布在总部机关与基层政工部门担任领导工作,罗相部编为303部队,果敢彭家声部编为404部队。
1968年1月1日,缅共中央委员何高、罗相率390人从芒海出境,进入缅甸贵概县勐古开辟根据地。由于多年的太平生活,仓促上阵的老兵们首战的战果并不理想。缅军以为是中国出兵报复排华,吓得溃不成军,后来发现是当年进入中国的老对手,人数不多,开始壮起胆子反攻。1968年3月9日,303部队遭遇首次大败,队伍一度被打散,人民军大部撤回中国。中方于3月中旬派出808与909两个访问组担任军事顾问,同时抽调解放军中出身中缅边境少数民族的官兵组成国际支左部队民族支队与人民军混编,再次进入缅甸。当时中国军队的步兵可以与美苏军队抗衡,入缅后很快打开局面,在勐古地区建立了第一个根据地。
当时正是文革时期,全国江山一片红,人民热血沸腾,勇于国事,边境人民从缅甸逃难回来的华侨那里听说缅甸政府的排华暴行后本就义愤填膺,见中国支持缅共人民军,纷纷过境参战。人民军有的招兵处就位于中方一侧,地方军政干部也鼓动边民参加人民军。人民军战士沈子安就是被蛮海边防站的解放军战士劝出去参战的,战士们对他说:“小鬼,快出去,缅共在打反动派哩”!李平珠、赵爱霞、张育海、张来耘等18名瑞丽知青被领导周兴告知,如果表现好,就派他们出去国际支左,出境参战一时成为风潮,中国边五县及德宏州大批青年踊跃加入人民军。裤脚兵黄彩萱(又名黄东宣)的父亲是三十年代福建闽西苏区的红军干部,负伤离队,后到了缅甸曼德勒(瓦城)。黄东宣越境接过父亲的枪,成为缅共人民军战士,与李祖烈结婚,现仍在佤邦工作。
出境参战人员中,知青表现得最为积极。知青是毛主席按打世界大战的标准培养起来的一代人,他们对共产主义有坚定的信仰,勇敢无畏,不信邪,不怕死。知青一代人从小接受军事化教育,中国大城市五六十年代的中学都有跳伞课程,成都和重庆的跳伞塔就是当年用来军训中学生的,不跳不准毕业,跳的时候表现不好还要重跳。知青在下乡前大都参加过武斗,有一定军事素质,参加缅共人民军后成为一线的骨干。中缅边境老百姓将这些卷起裤脚淌过勐古界河参加缅共人民军的知青志愿兵称为裤脚兵,后来裤脚兵泛指所有过境参加缅共人民军的中国各族人民,包括赵尼来、鲍有祥四兄弟、杨茂良两兄弟、孟撒拉等参战边民。缅共不管裤脚兵的出身与犯过什么错误,只要中方不要求引渡,他们一概接收,过境的什么人都有,连五十多岁的老头都参军了。当裤脚兵们见识到战争的残酷后,部分人又跑回中国,被戏称为“蘸水兵”。有的油子参加人民军就是为了骗装备,当兵几天就开溜,除了枪不要,其他的东西全背回国内寄给家人,下一次换个招兵站又过去,有的甚至如此这般挖了十几次社会主义墙角,成为职业“蘸水兵”。1972年以后,缅共宣布不再接收从中国过境参战的人员。
裤脚兵参战初期,革命形势一片大好。1968年3月28日,德钦丹东兴奋地通报“东北打响”,勃固根据地一片欢腾。然而,德钦丹东没有等到与战友会师的那一天,1968年9月24日5点20分,在同古县沃顿区西侧、苗亚彬焦的东侧、焦乔岸边的山梁上,德钦丹东被貌缪(又名鸠遂、罗遂)刺杀。德钦丹东犯过肃反扩大化的错误,但他是缅甸公认的正人君子,人民领袖,坚定的共产主义革命家,他永远是一只鹰。德钦丹东牺牲后,德钦辛接任缅共中央主席,德钦漆任总书记,继续执行德钦丹东错误的党内斗争政策。貌缪参加缅共人民军多年,在随德钦丹东到仰光和谈期间被缅甸政府情报局收买。刺杀成功后他跑到仰光领功,被关入狱中十几年,他可能忘了德钦丹东是德钦党内领袖级的人物。出狱后,他去投靠缅泰边境的克伦族武装,克伦族武装领袖博米亚说,他能杀丹东,也能杀我,让人把貌缪拖出去处决了,谁也不会欢迎叛徒,何况博米亚曾与丹东在仰光城下并肩战斗。
当时流传着一句最高指示:“三年解放缅甸”。1969年底,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4军进入云南,同来的还有大批身穿灰色出国部队军服的运输、雷达、防空、导弹部队,在滇西地区集结。中方对罗相说,如果缅共提出邀请,中国将派一个师入缅助战。两个连的国际支左部队和人民军混编就打下了缅北根据地,如果一个师入缅,解放缅甸完全有可能。但是缅共方面迟迟没有回应。1971年9月13日,随着林副统帅的离去,出兵一事罢休。
1948年后,缅共红旗派武装力量活动在缅印边境一带,他们主张学习苏联,内部肃反执行的是苏联模式,同样残酷,日益孤立,在缅军打击下不断地被削弱。1970年11月11日,缅共红旗派武装失败,德钦梭被俘,后被释放,他是缅甸著名文学家。1975年3月15日13点50分,缅共中央主席德钦辛和总书记德钦漆牺牲于扑佳羌,勃固根据地失守,重要成员要么北上,要么失散被俘,更多的是英勇牺牲,下缅甸地区(缅族聚居区)的共产党武装力量损失一空。1975年5月,巴登顶在缅北重建缅共中央,选出新的中央委员18人,候补委员14人,并选出了中央主席及副主席,政治局委员7人,共32人。
缅共人民军之后的战争历程这里就不一一详述了,请去人民军里实际负责宣传工作的张来耘(畇)的新浪博客“裤脚兵” http://blog.sina.com.cn/u/2823751007看他与战友们搜集整理的历史资料,这是现在中国公开的关于那段历史最权威、最客观的资料。张来耘(畇)前辈以口述历史的方式为我们保存了大量最原始的素材,有录音,图片,照片,实物,当事人的日记,历年的采访记录,博客上的文章是他与战友们节选出来的、目前能说的部分,他们还在继续着这项很有意义的工作。请相关部门联系张来耘(畇),裤脚兵手中掌握的原始资料应进入国家历史档案馆,不能落入反共反华势力手中,否则被掺入假信息,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肃清流毒。裤脚兵王曦的小说《红飞蛾》虽然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裤脚兵,立下大功,但是他本人的遭遇让他对那段历史存在一些错误认识,小说中的一些情节与观点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近二十年来中国的宣传工作一直没跟上,西方国家居然有不少老百姓认为西藏是一个独立国家,国内也流传着一些错误的历史认识,风起于青萍之末,平时不注意些微的宣传工作细节,早晚酿成大祸,中宣部的主要精力不能放在政府媒体上市方面。
支左部队与裤脚兵参战后,缅北地区一时间风光独好,兵力鼎盛时正规部队三万多人,民兵四万多人,建立了四大军区。其中,东北军区控制缅北果敢、棒赛、南坎、勐固、贵概等地,辖江西地区的303部队(3031、3033、3035、3037、107共五个营);江东地区的404部队(4045、4046、4047、4048共四个营)。军区党委书记兼政委杨光,副政委古方、林天,司令员赵迈(原为罗相),副司令员彭家声,参谋长余建,政治部主任杨正祥。中部军区控制北佤邦康、南邓、龙塘、孟卯、孟波、孟钦和温高等地,辖505部队(501、502、503共三个营)。军区政委赵尼来,司令员李自如,副司令员鲍有祥(鲍友祥)。815军区控制景栋以北的湄公河西岸至缅老边境一带地区,辖768旅和683旅。司令员林明贤。101军区控制克钦邦东北部的史迪威公路沿线和该公路以北的板瓦地区。以克钦族为主,司令员丁英原是克钦独立军,被罗相策反。另有若干军分区。
裤脚兵的人生丰富多彩,他们最喜欢在开大会时听克钦族指挥员尹鹏唱革命歌曲,他能把毛主席语录歌唱出摇滚风格,全场嗨成一片。缅甸政府军太不经打了,一触即溃,好似“见花败”。一次战后,裤脚兵正开伙,一个慌不择路的缅军没看清,跑过来抓起就吃,后来他当了解放战士,成为缅共人民军著名的战斗英雄,他就是扎牛。刘翔追击时不慎将眼镜碰掉,在地上四处乱摸,旁边钻出一个缅军讨好地递上,刘翔戴上眼镜将他押回去了。小四川高华森没经验,押俘虏时他走前面,七八个俘虏走后面,猛一看还以为他被俘了。王锐说:“有一次夜里在老百姓家吃饭,饭是半生不熟的,老百姓给一点豆豉,奇臭无比,又黑,简直怀疑老百姓给我们吃屎!”裤脚兵们大概算是大陆最早一批接触金庸武侠小说的人了,在缺少娱乐生活的七十年代,缴获的港台书报杂志带给他们极大的快乐。裤脚兵们纷纷对毒枭表示不屑一顾,那点东西犯得着这么拼吗?我们当年都是成吨成吨的走货,没人敢查,扛着炮呢!女兵把守的仓库里鸦片堆积如山,要是没十几吨都不好意思说是特货仓库,蚊子都不敢进去。坤沙,认识,统战部队的首长,当年南下战役时我们的伤兵全靠他们救治,好朋友。在香港的裤脚兵教训古惑仔,我不管你是东星还是洪兴,总之不要欺负老百姓,几把破刀吓唬谁呀?我们抢银行都用火箭筒,要不我给金三角的老战友打电话,让他们给你们扛把子谈谈?很多裤脚兵特别服气新加坡富商之子黄承俊(马来亚),他的眼镜极厚,还不爱护视力,行军时拉着马尾巴看《毛泽东选集》,大家公认他血战后抱着五六式冲锋枪蹲在岩石上喘气的姿势最帅。他回去后,估计他父亲不再担心有人上门收保护费了,鲍总和林主席的战友都敢惹,以后别想再拿到货了。刘其超是画家,赤手空拳也能冲锋,彭家声每每念及都语音哽咽。赵翁回国后就在中缅边境当警察,他会多个民族的语言,外事工作由他负责,他过去张嘴就骂,标准的仰光口音让那些边远山区的缅甸警察敬畏三分,不知是多大来头。裤脚兵发扬中国人走到哪里就把哪里吃得物种灭绝的“优良传统”,吃得缅甸一些地方千山鸟飞绝,万径走兽灭,打猎时险些伤到了敬爱的罗相司令员,杨世启吃了肉不说,还把花狸皮做成帽子,戴在头上到处显摆,一次在草丛中蹲大号,身经百战都没牺牲的战斗英雄差点被战友猎杀,好大的一只狸子啊!在宣传队裤脚兵中长大的佤族小战士赵桑那(黑牙)让不少裤脚兵一生中常常追忆,他没上过学,却学会了说汉语、缅语、傣语、景颇语,会写汉文、缅文,外国语大学小语种专业的本科生也不过如此了。他作战英勇,当了排长,牺牲时年仅17岁。有一次在新地方大草甸上放电影,回来后他告诉张来耘,那些傻瓜,电影里打仗打完了,他们跑到银幕地下找子弹壳,哈哈哈……
批林批孔时,缅共中央批判林彪说他从不愿支持缅共的斗争,这真是让人情何以堪!林彪一向主张政治保卫边疆,也确实产生了可观的回报。缅共人民军在缅北打响后,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盘踞当地多年的国民党军事特务组织“大陆工作组”一举扫清。中国的防务压力骤减,十三军调驻四川省,十四军的一半调到贵州省,后来更是只派武警部队驻防中缅边境。以前当地部队经常要到边境设伏,军民的生命财产不时受损失。如果有人非要以商人的算计度量革命的行动,应该可以看出支援缅共有多划算,七个轻步兵师的装备,裤脚兵牺牲800人左右,换来两个军的撤防,边疆的长期安宁。毛主席、周总理与林副主席英明!
4.4 缅共武装斗争的失利
由于内外部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缅共的武装斗争遭遇重大失败。1989年3月11日,彭家声发动兵变,宣布果敢地区脱离缅共,与缅甸政府展开和谈,其他三个军区先后也宣布脱离缅共。德钦巴登顶等缅族人士被礼送入中国,连支持兵变的缅族人民军官兵也被请走了,这是一场民族主义意味浓厚的政变。据缅共骨干华侨刘国玺说,中方对彭家声的行动早有觉察,要求不能响枪,所以兵变据说没死一个人。他是缅甸政府排华后投奔缅北的仰光学生,909访问组的李金桥大组长将刘国玺等几位学生推荐给彭家声,让他放心大胆地使用,他经历了缅共人民军的很多关键事件。刘国玺后来与彭家声反目,被迫投向了缅甸政府,他的话可供参考,不能完全相信。
彭家声在兵变后与缅甸政府达成协议,原缅共东北军区改为掸邦第一特区,彭家声是最高领导。据刘国玺说,中方没想到兵变时罗星汉也参与其中,对彭家声十分不满。罗星汉有国民党残军背景,长期为缅甸政府及残军充当政治掮客,是金三角第一代毒王。1992年11月,彭家声为争夺兵权与部下杨茂良发生内讧。杨茂良原本在国内开手扶拖拉机,当年那是一个很风光的岗位,后来杨茂良与兄长杨茂安响应革命号召,入缅参战,成为掌握重兵的中层军官,他善于做团结工作。当时,第二特区佤邦军正联合缅军与坤沙交战,彭家声与坤沙的关系密切,彭家声的第一特区、他女婿林明贤的第四特区与坤沙的地盘正好包围住佤邦,佤邦军于是“助杨倒彭”,派出1500人的佤邦军支援杨氏兄弟。
1993年5月,彭家声被迫退出了果敢地区,杨茂良主政果敢后大肆通过中国借道贩毒,渐渐与第二特区佤邦产生嫌隙。为禁毒,中国抓捕了杨家老三杨茂贤,杨家军队居然以武力相威胁,与中国政府彻底翻脸。1995年8月,杨茂良手下的军官孟撒拉起兵割据勐古,两家军队大战一场。11月,彭家声在第四特区林明贤的支持下,联合缅军重新杀回果敢县城老街,杨茂良败走,退出政治舞台,一心经商。战后,缅甸军方、孟撒拉和彭家声在当地组成了联合政府,孟撒拉占据勐古,彭家声掌握果敢县城老街,缅甸政府军控制果敢地区的一些战略高地。
2000年10月,孟撒拉手下的副司令李尼门在从中国过去的毒贩洪金宝(洪老四)挑唆下率部发动兵变,扣押了勐古保卫军总司令孟撒拉与副司令早腊等人。不久,被部属救出的孟撒拉展开反攻,当李、孟双方打得筋疲力尽时,一直隔岸观火的缅甸政府军故伎重演,抽调重兵包围勐古地区,经过几场残酷战斗,俘获了孟撒拉。李尼门与手下两百多人被缅军以谈判为名诱去枪杀,李尼门是果敢人,估计是有佤族血统的汉族,是缅共人民军中的猛将,长得威风凛凛,他犯的最大一个错误是不认真读《水浒》。
孟撒拉是从中国过去的革命战士,原籍云南陇川县户撒乡,就是那个近年来频频上央视探索频道以制刀出名的地方,人民军时期的孟撒拉作战勇猛,关爱下属,深得人心。他被缅甸军队监禁至死,后人星散,孟撒拉有一个儿子很有名,就是制造了湄公河惨案的糯康。有人说糯康因果敢人李尼门的反叛沦为黑社会,对汉人极端仇恨,其实并不一定,他父亲是中国这边过去参加革命的,也有说他的母亲是汉人,自小生活在血腥生活中的他只是在按金三角的规矩做事,中国商人抢了他赌场的生意,他企图制造恐怖事件打击竞争对手。他认为中国政府的判决过重,按金三角的规矩,杀了人只要赔钱就能了事,其无知与对生命的漠视正是当地多年战乱的后果。
2008年,原缅共人民军军官白所成带领彭家声手下的老将自立,彭家声出走。2015年2月,彭家声率军反攻果敢,赶跑白所成,与缅甸政府军开战。彭家声虽几经起伏,耄耋之年壮心不已,现在仍然率领果敢子弟兵抵抗缅军,果敢地区的战略要点均被缅甸军队占领,战斗一直呈胶着状态。无论到什么时候,果敢人民都不会屈从于缅甸政府的统治,东南英烈的后人身上流着祖先滚烫的血液,缅北是他们的祖先流血的地方。
缅共中部军区赵尼来、李自如、鲍有祥等人率部发动兵变后,宣布成立佤邦联合党,原中部军区缅共成员集体转入,部队改称佤邦联合军,与缅政府达成停火协议,原缅共最大的根据地中部军区改为掸邦第二特区。目前,佤联军控制区分南、北两个部分。北佤邦与中国云南省接壤,面积约2万平方公里,人口40余万;南佤邦与泰国和老挝相邻,面积3万平方公里,人口22万。南佤邦是佤邦从坤沙手里夺来的,缅共武装斗争失败后,坤沙的蒙泰军出兵抢夺原缅共地盘,佤邦联合缅军与蒙泰军开战,蒙泰军大败。佤联军是缅甸实力最强的民族武装,共有正规部队3.5万余人,民兵11万人。佤邦领导层以佤族为主,另有不少知青裤脚兵将领与罗相旧部。党总书记赵尼来,副总书记赵明、肖明亮、魏学龙。佤联军总司令鲍有祥,副总司令李自如、布莱康,作战部部长尼东,总部设在邦康(原缅共中央所在地邦桑)。南佤邦指挥机关设在莱三哨,南部军区司令魏学刚,政委鲍有义,魏学刚出身于国民党家庭。赵尼来是佤邦人民的精神领袖,有着底层人民朴素的阶级感情,善于团结群众,斗争坚决,作战勇敢,能力超群,奠定了佤邦的今天。赵尼来去世得早,现在的佤邦政府宣传画中他排在鲍有祥前面。原中部军区司令员李自如是知青裤脚兵,与鲍有祥私交好,曾在鲍有祥受缅共高层打压时帮助过他。李自如是一位谋略家,他认为自己是汉族知青,不可能长期领导以佤族为主的佤邦,鲍有祥是领地位于中缅边境两侧的佤族头人的后代,在中国读书长大,更适合担任最高领导,所以力推鲍有祥上位。佤邦人民的生活水平有明显提高,佤邦政府正组织北佤居民移民到南佤富庶的平原地区,佤邦领导层确实有战略眼光,缅甸佤族与克钦族今日境况的差别证明跟着中国走很有前途。
赵尼来病重时托庄解放(庄杰放)转交给鲍有祥的嘱托如下,赵尼来的风骨跃然纸上。
委托庄杰放亲自转告包友祥总司令
(一)没有两个毛主席,只有一个。这是我的看法。由你(指我本人庄)去讲。
(二)民族利益。不讲你也知道了。由你负责安排,部队由你(指包友祥总司令)领导。
(三)张家什么也没有,他也能打老缅。其他人不要讲。只能让你(指我本人庄)去讲给老包。
(四)假如我和包友祥交枪,下面的人也会打游击。这是我给老缅讲的。
赵尼来95年5月26日於昆明云大医院(219,220室)
庄杰放记录。当时赵尼来总书记的大女儿赵叶嘎,二女儿赵依朋,大儿子赵岩尚及其随员陶某某在场”
张家军即金三角第二代毒王坤沙的军队,他的汉名为张奇夫。
原缅共人民军以掸族为主的768旅宣布脱离缅共后,佤邦原本想拉他们过去,旅长栽龙板倾向于815军区,佤邦就封作战处长昆沙为旅长,将栽龙板降为副旅长,栽龙板派亲信将昆沙暗杀,投奔了815军区,后又独立出来改称掸邦军,与政府达成和解,根据地改为“掸邦第三特区”。栽龙板害死战友后良心不安,整天疑神疑鬼,抑郁症发作,拉手榴弹自杀了。原缅共815军区司令林明贤率部脱离缅共后成立掸邦东部民族民主同盟军,与缅政府议和,原缅共815军区改为“掸邦第四特区”,特区负责人多为中国知青裤脚兵,主席兼司令林明贤(海南知青,有人说是仰光华侨),秘书长蒋志明(畹町知青,原东北军区副参谋长),参谋长罗常保(昆明知青,原缅共中央警卫旅政委)。林明贤的家离中缅边境线只有几米,如果有事,几步就逃出生天了。目前,掸邦第四特区是建设得最好的特区,市政建设质量比仰光还好,农民不用缴任何税费。掸邦第四特区同时也是色情业与赌博业最发达的地方,原缅共高干听说中国富人蜂拥到那里赌博拉都拉不住时笑出了声。101军区脱离缅共后,成立克钦新民主同盟军,与缅甸政府签定协议,101军区改为克钦邦第一特区,主席兼司令丁英。克钦邦第一特区与缅甸政府走得最近,将部队与缅军混编,丁英辩称实力弱,没挨着其他特区,没办法。克钦独立军担心缅军势力在克钦邦坐大,对丁英部展开了多次进攻,极大地削弱了他的实力。近年来,他表示要重新加入克钦独立军,与缅甸政府作战。
克钦族主要的反政府力量是克钦独立军,丁英不能代表缅甸的克钦族。克钦独立军一度反华,克钦独立军对中国态度的改变与博姆(缅语:少校)老黄有关,他真名叫黄云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原23分部(援越部队)的一个营级干部,出国支左后任缅共人民军南坎县大队(801部队)大队长。1975年,他挺进南坎江流域创立新游击区,向贵概地区发展,与活动于此的克钦独立军第四旅发生冲突。1976年8月,克钦独立军最能打仗的赵丹率精锐部队与博姆老黄部发生激烈战斗,赵丹被黄云和搏杀,赵盛、赵督与彭县赵盛已于1975年8月6日在泰国潭沃王附近同时被刺身亡,至此,克钦独立军亲西方势力赵氏三雄赵盛、赵督、赵丹团灭。亲华派穆然布郎森、马利儒赵迈得以掌权,转变政策,克钦独立军成为缅共人民军的统战部队,从此缅北形势为之大变,边境尽入人民军之手,黄营长功不可没,博姆老黄名声大噪,威震缅东北。后来黄营长因为轻敌,与一连长黄三毛、二连长艾保及警卫员麻糯(瑞丽景颇族)在南畹河边被缅军抓住,交给了缅军的森雅处理。博姆老黄此后一直被缅军关在监狱里,直到1980年代初期才获释回国,黄云和是一个为共和国立了大功的昱英雄。如今,克钦独立军不反华,内部有不少人留学欧美,需要中国长期努力争取。
缅共武装斗争受挫后,大部撤入中国,继续坚持地下斗争。高东(也波吞)长期负责缅共的地下工作,七十多岁时仍几次化装潜入下缅甸地区(缅族聚居区)指导地下工作,组建游击队。1994年,缅甸政府宣布挫败了一次缅共组织的暴动,六十多名军官被逮捕。林天退到中国后,仍在为缅共发展成员。据林天说,现在若开地区仍然有缅共游击队在活动。让人不解的是,缅共失败的重要原因就是没有处理好民族矛盾,这支游击队却主要由蒙族组成,估计是接受了缅共编制的蒙族反政府武装。军医郭纽亨仍坚持在缅北,多次参与缅北武装与缅甸政府的谈判,绝不屈服,他说:“我的妈妈不懂政治,她对我说,你站着出去的,不要爬着回来。我的儿子是个男子汉。敢于面对他的失败。我损失一个儿子不要紧。”送别看望她的中国同志时,巴登顶的妻弟德钦吞埃的夫人朵钦季站在夕阳中不无傲慢地说:“我还巴望着看到人民的胜利呢!”林天、高东、郭纽亨、朵钦季等缅共党员的坚毅让人心生敬意,值得中共干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