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别了,大武汉
我军援鄂医疗队撤离,没有警车开道,没有夹道欢送,大巴上没有炫耀的标志标语,沿着空无一人的大街,车队悄然离去。危难时刻我们奋勇出征,安全后我们淡定撤出,这就是人民军队的精神。
正如昨天,
我们悄悄的来呀,
今天我们悄悄的去,
别了武汉,
别了父老兄弟。
这样一个普通的清晨,
黎明的太阳即将升起,
大武汉是这样的静谧,
英勇抗疫数月连续,
江城的父老正在休息,
一支身着戎装的队伍,
在街边悄然结集。
静静的,静静的,
几乎没有动静和声息,
只有一声清脆有力的口令,
身着迷彩的队伍列队完毕。
面对着整洁长街高楼林立,
敬上一个庄严而崇敬的军礼。
再见了,武汉,
致敬啊,武汉。
再见我受苦受难的父老兄弟,
我们悄悄离去,
就是想让疲惫的武汉好好休息。
于是,
整齐的大巴车队出发了,
空无一人的大街,
只有高楼春树红绿灯,
目送这支英雄的队伍,
静悄悄,静悄悄地离去。
正如昨天呀,
我们悄悄的来,
今天我们悄悄的别离。
同志,别问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子弟。
抬头望一眼武汉三镇吧,
隔着大巴的车窗玻璃。
景色是如此壮美,
风光是这样旖旎。
汉口关的嘹亮钟声,
报告着古城披上金色晨曦。
屈指一算哪,
从出征武汉的那一刻起,
黄鹤楼的古阁风彩,
长江大桥雄武英姿,
至今都还没有来得及,
来得及去看个仔细,
只留下我们思绪和梦呓。
看,
那就是浩浩长江啊,
曙色中的船队,
拉响了长长的汽笛。
昨天我们一下飞机,
就扎进了病房里,
今天我们走出病房 便又匆匆离去。
昨天我悄悄来呀,
今天我悄悄地去,
火神山再见,
雷神山再见,
武汉再见,
再见了,
痛苦中煎熬过的荆楚大地。
70多天的战斗,
那不是战争的战争啊,
高度紧张的日日夜夜,
都融入我们青春的记忆。
我们为人民生命而战哪,
生与死从来不曾考虑。
多少天以前,
武汉公安的小伙子们,
都在认真盘算着主意,
要挑选最精锐的摩托队,
组成最为壮观的礼仪,
送别来自三军的白衣天使,
送别我们天下最好的,
士兵姐妹兄弟。
已经有些日子了,
多少武汉的父老兄弟,
都在询问队伍离去的消息。
有几位刚刚痊愈的大爷大妈,
一遍又一遍叮嘱自家儿女,
说那些兵娃们离去那天,
可千万别忘告诉一声,
他们一定要走上街头肃立,
站成感恩的队形,
向解放军集体鞠躬致意。
一位被救了全家的小伙,
说定了要伏身街边,
用磕十八个响头的古老叩拜,
来表达对救命恩人的真挚谢意。
那些年轻的大学学子们,
说要扯上最长最长的横幅,
写上武汉被救者的万千签名,
来表达一千万三镇百姓,
对恩人的深深感激。
而此刻啊,
最后一辆尾车已驶出了市区,
城市的影子渐行渐远,
在雾霭中扑簌迷离
。 武汉父老的那些计划,
可能成为无法实现的计议。
正如我们悄悄来了,
今天我们悄悄的去。
面对这个场景,
多少久远的故事在眼前飘溢:
那是解放上海的早晨,
为了不惊扰市民百姓,
大街上睡满士兵兄弟。
请问人民军队的哪一次入城,
请问胜利之师的哪一次别离,
不都有这样的故事,
一代又一代在民间传递?
这就是人民的军队啊,
这就是老百姓自己的子弟,
这就是无言的歌,
这就是无声的曲,
山不言自高,
功高从来不居。
别了,大武汉,
正如我们悄悄来呀,
今天我们悄悄的别离。
别了,
我们亲爱的父老呀,
我们亲爱的姐妹兄弟。
武汉平安,
就是子弟兵最高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