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法官接连离职，外资律所纷纷撤离
据彭博社6月28日的报道，随着香港越来越多的海外法官选择辞职或不再续签，投资者担忧，香港政府对国家安全的高度关注和影响力，可能会越来越深的渗透到香港的商业领域，使得香港长久以来拥有的稳定的法治环境，健全的法律体系和多元化的法律人才库等核心优势日渐褪色，并逐步失去其全球投资吸引力。
报道称，虽然自香港国安法颁布等一系列事件发生以来，香港正在努力维持其原来的城市治理水平，让外国投资者放心并认可香港仍是一个未来可期的营商之地。
然而，资料显示，成立于1997年的香港最高法院的15名海外法官中，已有8名辞职或不再续签任期，其中三起离职事件就发生在本月。而在2019年香港事件发生前，尚未出现海外法官提前辞职的情况。
图：2020年以来，越来越多的海外法官退出香港最高法院，目前已近一半的人辞职
图：在香港国家安全法后，香港最高法院15名海外法官中约有一半辞职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香港最高法院的离职法官人数如此之多，前所未有，这加剧了外国企业对香港未来司法独立状况的担忧。尤其是，法院可能在明年将对一些关键安全法案做出裁决，分析人士认为，法院剩下的七名海外法官可能将面临更加严格的限制。
观察人士认为，香港作为全球金融中心城市，多年以来一直提供了比中国大陆更好的营商环境和法律保护。但现在，商界人士对于任何可能涉及政治的事情都越来越谨慎，尤其是对于海外法官的集体离职现象表示担忧。虽然商业纠纷案件通常不会涉及国家安全，但人们开始担心，未来将生意和政治分开可能变得更加困难。
长久以来，香港的司法独立一直是其引以为豪的优势，也是其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基石之一。根据世界司法项目法治指数World Justice Project’s Rule of Law index，香港目前的排名已经连续三年下滑，但仍然相对较高，位居23位，比美国的26位还高出三级。相比之下，中国大陆在该指数的排名为97位。
图：世界司法项目法治指数中香港位居23位，比美国高3位。
在香港的司法体系中，拥有一定数量的外国法官一直被认为是对外国企业和外资的最突出优势之一。
然而，2018年，时任香港司法部长的Teresa Cheng曾表示，香港的海外法官“就像被带进煤矿探测有毒气体的金丝雀”。
近期宣布辞职的海外法官乔纳森·萨普逊（Jonathan Sumption）表示，在政府过度关注的任何领域，法治都可能会受到严重损害。
图：法官乔纳森·萨姆蒂翁Jonathan Sumption（左）在2023年法律年开始的仪式上。
图：香港的法官们在2024年1月举行的法律年开幕式上
图：香港的终审法院大楼的大法官雕像
另一位法官Beverley McLachlin也宣布因为年龄原因计划于下个月退休。然而就在5个月前，McLachlin却延长了她的新加坡国际法官的三年任期。也就是说，作为加拿大任期最长的首席大法官，她将不得不利用多年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服务于香港的竞争对手城市新加坡。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按原规定，通常案件是由香港四名本地法官和一名海外法官组成的小组来审理的。但由于香港外国法官人数的减少，可能导致更多案件只能由当地法官审理。有消息称，目前香港最高法院计划将任命四名非常任本地法官，来充任原审理小组中空缺的大法官的角色。
从历史上来看，这已经明显改变了当前香港司法传统。因为过去在香港的绝大多数案件终审中，外国法官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根据香港司法机构提供数据，自2020年以来的76起上诉案件中，只有5起是在海外法官缺席的情况下审理的。
分析人士指出，对于继续留任的法官而言，他们正面临新的压力，之前有几名法官因支持中国政府压制自由而遭受美国议员的制裁。因此，潜在的声誉损害，可能无法吸引全球知名的法学家来香港接替那些离任者的职位空缺。
业务大幅缩水和香港司法环境的改变，也使得越来越多的外资律师事务所选择撤离香港和减少中国业务。
据路透社6月28日报道，美国Dechert律师事务所正在考虑关闭在北京和香港的办事处。据知情人士透露，Dechert律师事务所在全球拥有约1000名律师，在香港办事处有20多名员工，其中14人是律师，其中包括四名合伙人。但在资本市场长期低迷和中美紧张局势加剧的情况下，该律所正在考虑将业务整体搬迁至新加坡。
图：2020年8月30日，美国华盛顿特区Dechert LLP律师事务所外的标牌
资料来源：
1、Bloomberg, June 28, 2024, Hong Kong Stumbles in Its Own Key Test as a Global Financial Hub
2、Reuters, June 28, 2024, Exclusive: US law firm Dechert considering shuttering offices in Hong Kong, Beijing, say sourc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