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存：让事实说话，究竟谁在改变南海现状?

　　一段时间以来，所谓“单方面改变现状”成为美西方部分国家谈及南海有关争议等亚太海洋与安全问题时必提的“口头禅”，其潜台词无一例外都指向中国。颠倒黑白地“贴标签”是美西方一贯做派，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谁也改变不了“美西方刻意改变南海现状”的事实。

　　“南海现状”基于事实而非源于捏造

　　“南海现状”的原始状态是中国在漫长历史过程中形成并确立的对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权和主权权利。自晚清时起，日本、法国等国家就开始觊觎南海，非法侵占南海岛礁、掠夺南海资源，企图改变当时的“南海现状”。1943年11月，中国、美国、英国签署的《开罗宣言》明确指出，三国之宗旨“在使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东北四省、台湾、澎湖群岛等，归还中华民国。”1945年7月，中、美、英联合发表《波茨坦公告》，重申“开罗宣言之条件必将实施，而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可以领有之小岛在内。”1946年，中国政府依据这两份国际法律文件，恢复了对被日本非法占领的南海诸岛的主权，并于1948年公布《南海诸岛位置图》，该图以十一段线划定了中国南海海域管辖主张范围，并标示出东沙、西沙、中沙和南沙群岛的地理位置。所以，维持南海现状就是要维护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权及主权权利。

　　如果从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的视角来理解“南海现状”，维持“南海现状”的根本诉求应该是管控分歧，防止针对中国的侵权行动愈演愈烈。20世纪中叶，分属冷战时期两大阵营的菲律宾和越南分别在美国和苏联的支持与纵容下，开始对中国南沙群岛部分岛礁提出领土主张，并逐步以武力手段非法实施占领，拉开了侵犯中国南海权利和主张的序幕。

　　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冷战乌云的散去，美苏军事力量分别暂时撤出南海，中国和东盟国家着手构建旨在有效管控危机和增进互信的机制，于2002年签署《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以下简称《宣言》）。《宣言》作为中国与东盟国家签署的第一份有关南海问题的政治文件，就相关方“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达成了共识。2013年中国和东盟十国针对海上形势变化，启动“南海行为准则”（以下简称“准则”）磋商，以促进实现南海的长治久安。

　　维持“南海现状”的目标导向应是推动南海争议当事方通过友好对话协商解决南海海上争议。中国和其他争端国始终致力于推进以争议直接当事方之间的平等、友好磋商的和平方式解决南海有关争议。中方倡导的“双轨思路”是努力维护南海现状的最好例证，也获得了南海周边国家的一致认同。中国与东盟国家以此为抓手，推进“准则”磋商取得了案文完成第一、二轮审读，以及加速达成“准则”指导方针等一系列可视化的早期收获成果。

　　谁是打破南海现状的始作俑者？

　　回顾中国近代以来的南海历史，西方殖民国家才是“打破南海现状”的罪魁祸首。近代时期是法国、日本、英国等帝国主义国家，当今世界则非美国莫属。

　　尤其是2011年实施“亚太再平衡”战略以来，美国堪称中国与东盟国家致力于维持南海和平稳定的非稳定性因素和麻烦制造者。

　　美国主导、盟伴追随的以中国为假想敌的南海军事化是改变南海现状的加速器。美国以“亚太再平衡”战略和“印太战略”为载体，加快在东南亚地区前沿军事部署步伐，自2015年以来大幅升级在南海的双多边联合军事演习、“航行自由行动”、海空抵近侦察等频次。同时，美国基于冷战思维，以强化军事霸权及遏制中国为目标，以南海为中心，竭力打造由其主导的地区安全架构，近几年形成的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及“美菲日”“美菲澳”等多个“小阵营”就是改变南海现状的真实写照。

　　美国以“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这一伪命题来定义由其主导的海上霸权秩序，进而认定谁试图挑战这一秩序就是改变现状。美国炮制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本质上是“美式霸权”的遮羞布。美国对于什么是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谁来定义这些规则、这些规则与公认的国际秩序之间的关系等根本性问题刻意含糊其辞。事实上，美国所谓的“规则”是以服务美国霸权利益为宗旨、由其享有唯一定义权和解释权的“话语体系”，这与由基于公平、公正的现代国际法、国际惯例等组成的国际规则风马牛不相及。例如，美国幕后操纵菲律宾提起的南海仲裁案根本上是滥用现代国际法规则、从法律层面上破坏南海现状的典型案例。

　　美国及其盟友运用“灰色地带”手段，在补齐遏制中国海上力量崛起的短板的同时，也给南海地区海洋合作与治理现状造成了冲击。美国“贼喊捉贼”，污称中国采取“灰色地带”战略谋求改变南海现状，其实自身才是运用这一战略改变南海现状的高手。2022年5月，美日印澳四国领导人峰会宣布新建“印太海域态势感知伙伴关系”，试图建立覆盖印度洋、东南亚到南太平洋海域的海上感知信息网络，监控和遏制以中国为代表的一些国家的“非法”捕鱼活动。在该机制下，美国还将依托日本、新加坡、菲律宾等国的军事设施，定期和机制化地向南海部署海岸警卫队船只，协助海军开展针对中国的“航行自由”行动，对中国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现状造成了严重干扰。

　　所谓打击“非法渔业活动”、海上态势感知等都只是美国在“以民掩军”。美国试图借助盟伴力量，整合商业资源，在印太地区建立满足霸权需要的海上信息情报网，这给南海地区原有的渔业、环保和航行安全等领域的合作蒙上了地缘政治竞争的阴影。

　　通过调整其南海政策，美国纵容或默许声索国的单边侵权行动，严重扰乱了中国和东盟国家基于《宣言》的双多边合作现状。美国通过调整南海政策释放信号，怂恿有关声索国以岛礁控制与扩建、争议地区油气开发、强化海域实际控制为主要手段，以“扩权”和“固权”为主要目标的单边侵权行动。

　　2017年以来，一些声索国接二连三地在争议海域开展单边油气活动。例如，越南以较高速度在其非法占领的南沙群岛岛礁上同步推进陆域吹填和设施部署。2023年以来，菲律宾肆意破坏中菲在南沙群岛仁爱礁及中沙群岛黄岩岛业已达成的“临时性特殊安排”，单方面中断了两国围绕仁爱礁人道主义补给的事先沟通机制，屡屡运载远超人道主义范畴、用于修建固定设施以达到永久占有仁爱礁意图的建筑材料。菲律宾马科斯政府采取挑衅性行动改变南海现状背后的美国因素不容忽视。

　　美西方诬称中国“改变南海现状”居心何在？

　　美国通过编造“中国南海威胁论”叙事，试图将自己装扮成南海“公平、正义”的维护者和反对“以大欺小”的卫道士，进而诱使周边国家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美国深知霸权逻辑不得人心，以此笼络奉行“大国平衡”战略的东南亚国家更是难上加难。因此，美国虚构“共同挑战”，编造“中国南海威胁”，刻意给中国戴上南海现状“破坏者”的帽子，试图将南海形势升温的责任转嫁给中国，以此达到激化中国和东盟国家间的南海争议、拉拢部分东盟国家的目的。

　　这也是为美国在南海部署军事力量和实施军事行动以谋取地缘政治利益制造借口。美国既不是南海沿岸国，也不是南海争端当事国。连接全球主要经济体、通达印度洋和太平洋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南海成为维持美国军事和海上霸主地位的“必控之海”。为了掩盖其在南海赤裸裸的霸权行径，美国不得不给自己量身定制一套堂而皇之的“说辞”。美国所谓“改变现状”的潜台词就是中国将试图通过南海军事化，以武力手段谋取“南海霸权”。这种说法是美国在为其南海的基地建设、前沿部署和推动“阵营对抗”寻找借口。

　　美国渲染中国“改变南海现状”的紧张气氛，意在挑拨中国与东盟国家尤其是声索国之间的关系。代理人战争是美西方近年来用于削弱和牵制对手的惯用策略。美国在南海推行“代理人”战略，根本意图是对中国在南海的正当维权行动进行妖魔化，诱发南海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产生对中国海上力量发展的恐惧心理，为其在南海谋篇布局塑造认知基础。

　　此外，这是为美国以新的盟伴体系阻止中国海上力量的崛起“正名”。拜登政府在2022年出台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把中国定义为兼具意愿和能力挑战现有国际秩序的大国，把未来十年定义为赢得对中国竞争的关键十年。就南海而言，美国为了延续霸权，重拾冷战思维，以“中国南海威胁论”和“中国改变南海现状”为幌子，联合日本、澳大利亚、菲律宾、越南等域内外国家，构建为中国量身定制的小多边安全机制，通过深化安全合作、联合军演、固化“岛链”战略等行动，意在阻止和防范中国对其海上霸主地位构成挑战。（作者是华阳海洋研究中心理事长、中国南海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