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思屈原：爱国者的悲剧

　　本号被关在小黑屋多日，无法发声。终于在端午节之际解放了。

　　年年端午年年祭，心向汨罗吊国魂。

　　今天是端午节，是属于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的节日。他那横眉冷对、慨然赋诗的形象，他那坚贞不移的气派，他那汪洋肆恣的篇章，奠定了中国文学的基础，也成了中华民族宝贵性格的典范。

　　屈原的辞赋历千年而不衰，遇污浊而不染，致后世研习不断。有的从思想角度来解释楚辞，有的从儒家、道家、法家的角度诠释楚辞，有的以楚辞来作自己的注脚，用离骚来批判现实，有的从历史方面来研究楚辞，有的从语言学的角度解剖楚辞，莫衷一是。楚辞引起的争议与研究青史不绝，浪潮迭起，可见其文学魅力和光辉思想如何深刻地影响着历史。不管人们从哪个角度去研究，其中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屈原的爱国精神，即他是爱国主义的灵魂，也是最有代表性的人物。

　　屈原留下作品25篇，为世人公认的有《离骚》、《天问》、《九歌》、《九章》和《招魂》等。中国诗词作品为世界景仰，始于屈原。他创立了“楚辞”，也称“骚体”，被誉为“衣被词人，非一代也”。屈原作品的风貌与《诗经》或南方民歌显然不同。尚有氏族社会的遗风，富于个性，勇敢强悍，思想活泼，思维奔放，不为礼法所拘，而为主题所需，情理所致。写男女情思缠绵细致，歌志士爱国衷肠真切，取材广面，丰富多彩，直奔思想笔底。写人神之恋令人击节，写狂怪之士落笔见性，写远古历史传说逼真，写与天神鬼怪游观情形多变，一切神鬼都具有民间普通的人性，不过超出常人而已。情思奔放，文风流畅，色泽艳丽，气势飞鸿。

　　战国时期，群雄争霸，风云际会，百家争鸣。有才学有能力者，不怕找不到立命安身之处。屈原是楚国宗室，高居左徒大人，深受楚怀王信任。他“入则与王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后因奸人所诬，楚怀王听信谗言，疏远屈原。屈原处处想挽救楚国之危难，从找胄子到天上求女再到绝望，精神崩溃，饮恨一跃。

　　屈原具有政治家、思想家、改革家之情怀。心存内美，向往美政。大力抨击腐化堕落，辅佐怀王变法图强，对外坚决主张联齐抗秦，使楚国一度出现了国富兵强之局。改革变法受楚怀王之命，是“奉先功”，以“明法之嫌疑”。有史家考证，屈原的变法可归结为六大方面：一曰奖励耕战。二曰举贤能。三曰反壅蔽，直达楚廷。四曰禁朋党。五曰明赏罚。六曰移风易俗。

　　屈原面对政治黑暗，民俗不正，坚持面对光明，向好鲜花芳草，用以正精神，抚壮弃邪。屈原主张改革朝政，愿为变法当先锋，做一名开拓者。提出往昔有贤君“三后”，继而以尧舜“遵道而得路”，激励楚王变法，指出莫以桀纣“猖披”其“捷径而窘步”。

　　屈原坚持原则决不妥协。因怀王昏聩守旧，弃约变心，以至于“党人”猖獗，连“滋兰树蕙”诗人自己培养之人，在高压之下，也一个个从俗变节。在孤立无援之际，尽管痛心疾首，但九死不悔。知音女媭劝他“和光同尘”，屈原却毫不动摇，心灵敞开；面对天际、向古人、向世界倾诉自己改革的盛意，借古鉴今，痛陈“美政”理想，得不到理解和支持。然而，虽身危死，也绝不悔改。

　　屈原爱国至深，只要面对现实，一看到祖国的美好山河被破坏，勤劳的人民遭凌辱，便不能自拔。其爱国救国之志，产生了难以遏制之情，终因贵族出身而显其局限性。

　　屈原深怀视死如归之气节。在政治腐败之下，社风奢靡，信义颠倒，是非莫辩。相继失败，到处求索，满怀郁结，愤恨的绳索与日勒紧。正在进退、左右为难，没有知己，上下不容，去留无地，只有“从彭咸之所居”。

　　屈原的忠君爱国决不是狭隘的。他爱的是楚国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爱的是贤明的君王，决不爱昏庸的君王。当君王昏庸时，他毫不留情地批评。

　　楚国的伍子胥借吴国兵力打败楚国，并掘楚平王之墓，鞭之三百，这应该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仇恨。可屈原对伍子胥比较敬爱。

　　庄蹻在楚怀王末期在楚国曾搞了一次类似军事的大造反，但未能成功。屈原并没有责备庄蹻。这说明屈原的忠君不是无条件的“愚忠”。当统治者顺应民意时，爱国与爱君有重叠的部分，一致的地方。当统治者违背民意，逆天而行时，批评统治者，弹劾统治者。由于历史原因，屈原的爱国思想有一定的局限性。而时下的爱国主义总被一些文人有意曲解。他们的批评没有屈原那么彻底，也没有屈原那么深刻，总保持着若隐若离的暧昧关系。若是屈原在世，看到当今的现实，当作何感想？

　　在这繁复的社会，诡诈的世界，没有批评的精神，就容易做他人的奴隶。

　　人在历史长河中大致分为先觉者、后觉者和不知不觉者。鲁迅曾感叹：先觉的人，历来总被阴险的小人，昏庸的群众迫压排挤倾陷放逐杀戮。

　　屈原是一个勇敢的批评者，也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他批判当时的权贵：“世溷浊而不分”，“世幽昧以眩曜”。总之，是混浊、黑暗、昏乱，“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他怒怼楚国权贵集团胡作非为，背弃法度：“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缺少批评者的时代，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华丽炫目，都是没有灵魂的纸房子。稍微遇到大风大浪，就会坍塌。历史一再证明：伟大的批评者往往是伟大的爱国者。

　　自古以来，先躯者、爱国者总是受到残酷打压。杨家将爱国遭害，潘仁美卖国得宠。岳飞爱国有罪，秦桧卖国有功。文天祥从容走向刑场，袁崇焕被残忍凌迟。这真是历史的大悲剧。

　　有谔谔争臣者，其国昌；有默默谀臣者，其国亡。

　　楚国可以亡，楚王可以绝，上官大夫群小们可以随风而逝，唯屈原精神却永远不死！

　　读九章、九怀、九叹、九思，涕然泪下。我与屈原同土共国，心意相通，遂作此篇。以不负感情盈满，泪洒青天。

　　【文/付欣宇，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窗前一盏灯”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