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游击队歌第二段为国民党喊冤是自取其辱——写在国耻日前夕


  明天就是“九一八事变”92周年,偏偏系统在信息列表里给笔者推送来一篇题为《不方便唱的“游击队歌”第二段》的文章,顿觉跟吃了颗苍蝇一般恶心:

  这个号很小众,头条文章的点击量普遍不超过500(因此就打码不帮它出名了)。然而,这篇文章却很不一般,笔者点开时阅读量显示9.9w,刚刚收藏了一下链接,重新打开准备截屏的时候,阅读量一下子就跳到了10w+,前后间隔不超过几分钟,而且文章还是两天前发送的。看来,系统推送“功不可没”,时机把握得也很巧妙,明天就是“国耻日”嘛。

  这篇文章讲了啥呢?就是说《游击队歌》原本有两段歌词,因为第二段歌词有“不分穷,不分富”,“不论党,不论派”这样的字眼,所以就在后来被“不方便唱”了。

  原文截图

  然后,作者也没考证出是什么时候被“不方便唱”的,反倒开始替“国府”喊冤——游击队又不是共产党军队的“专利”,国民党的军队也打游击战,凭什么就“不方便唱”第二段,正视国府的游击战功劳呢?

  原文截图

  笔者稍微检索了一下,发现就连“党史博采”这样的媒体也曾为第二段鸣不平,称“在后来因为被扣上了‘阶级调和’的帽子,因此才将这第二段歌词整体砍掉了,也就自然而然地不为人们所知晓了。

  关于“党史博采”文章的这种说法,笔者努力查询了一番,也没能从正规史料里找到佐证,只在知网找到了1994年第9期的《教师之友》杂志发表的“江苏赣榆县陈家湖”的文章《<游击队歌>有关资料及教学建议》,算是比较早地给出了这种说法。

  《教师之友》刊登的这篇文章称:“在‘四害’横行时代,被扣上了‘阶级调和’的帽子……”《党史博采》那篇文章的信源,多半来自于此。

  这里的“四害”指的是什么,想必大家都知道,那么,“整段歌词被无情的砍掉”的时间也就被推到了1966年之后。

  然而,笔者找到了1965年《江西教育》杂志刊登的《游击队歌》歌词,已经没有了第二段。

  1964年国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首演,里面采用了《游击队歌》,也没有第二段。

  再往前追溯,1963年空政文工团录制的版本,同样没有第二段:

  游击队歌,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歌舞剧团合唱队;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工团歌舞团合唱队-追寻红色的足迹

  显然,《文史博览》的文章所采信的说法是靠不住的。

  我们再回到对《不方便唱的“游击队歌”第二段》这篇文章的讨论。要搞清楚第二段为何“消失”了,恐怕还得回到《游击队歌》创作的历史背景。

  《游击队歌》由贺绿汀、崔嵬等多人集体作词,贺绿汀作曲。贺绿汀是1926年的老党员,1927年参加广州起义失败后,从香港转道上海,在白区从事左翼文艺工作。1937年,“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后,贺绿汀随上海救亡演剧一队来到山西抗日前线的八路军总部。

  为了寻找创作素材以激发音乐灵感,贺绿汀等人一有空就与八路军战士待在一起,深入了解八路军战士的战斗与生活,一首为开赴前线的八路军壮行的新歌《游击队歌》很快在老乡家的煤仓里喷薄而出。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树林里,

  到处都安排着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那高高的山冈上,

  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没有吃、没有穿,

  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

  敌人给我们造。

  我们生长在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无论谁要强占去,

  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这第一段歌词,歌唱的就是八路军战士真实的战斗与生活场景,虽没有激昂的口号,甚至连抗日的“动力”都是源于“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这样朴实无华的感情,然而,这段歌词却是对八路军开展的抗日游击战的高度赞扬,也是对毛主席所创造的人民战争战略思想的生动展现,更是对一切抗日武装的激励与战斗经验传递。

  到第二段歌词明显变得“政治化”,体现了当时一个重要的政治内容:就是中共所主张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游击队歌》首演之后,很快在八路军及其所领导的敌后抗日武装中传唱开来,几乎人人会唱,用朱总司令的话来说就是“战士需要这样的歌”。

  《不方便唱的“游击队歌”第二段》一文“考证”称,歌词“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中的“敌人”在原版歌词中为“仇敌”。这种“考证”弄巧成拙,原版就是“敌人”,只是被很多八路军战士口口相传而传成了“仇敌”,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恢复到原版歌词。

  而《游击队歌》能够彻底流行并取得那么高的地位,反而离不开八路军领导的抗日军民的这种口口相传般的广泛传唱。1964年周总理坚持要把《游击队歌》编入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很多人不同意,周总理却用一句话打消了大家的疑虑:“这首歌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情绪,好听,群众爱唱,……是人民批准的作品。”

  试想,八路军战士出征前歌唱自己的战斗生活,第一段就足够了,他们还没有跑到白区去跟国民党搞统战的必要,也就没必要去唱第二段,很多八路军将士甚至与“白匪军”有着血海深仇。这就导致在口口相传过程中,第二段完全没有传唱度,这才是第二段在传唱过程中“消失”掉的根本原因。

  而新中国成立之后,更不需要再去跟败走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搞统战,作为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所开展的游击战争历史的歌颂,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去唱第二段了。

  所谓“不方便唱”,完全是“果粉”自作多情!

  《不方便唱的“游击队歌”第二段》一文还搞反了一件事情,文章口口声声说,1939年2月,国府联合中共在南岳衡山脚下创办过游击干部训练班,实际负责教学工作的是汤恩伯,两个月后,汤恩伯奉命调回三十一集团军任总司令,率部赴河南作战……然后就说第二段歌词“不是悬浮的宣传,而是实际做了”。

  显然,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是《游击队歌》创作于1938年1月,那时游击战还真有“阵营专利”。第一段唱的是共产党军队的“实”,第二段务的是国民党的“虚”,是希望他们也能学习游击战来抗日,第二段歌词并不代表国民党“实际做了”。

  帮国民党训练游击战,这是抗战全面爆发后,中共主动提出的,一开始蒋介石不接受,担心又发生黄埔军校那种“赤化”的事情;直到武汉失守,蒋介石才被迫同意。

  虽然当时中共将游击战术对国民党倾囊相授,国民党也派了70万军队深入敌后,但除了推崇《论持久战》的白崇禧所在的桂系军阀有所建树,其他国民党军队的游击战鲜有战绩,甚至投降当了伪军,很多还是国民党高级将领,如第24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新编第5军军长孙殿英,预八师师长陈孝强,等等。

  这方面的历史分析文章已经比较多,概括起来大致有以下方面:

  1、虽然蒋介石也一度重视游击战,但派军到敌后、特别是局势凶险的地方,成了蒋介石打击异己的重要手段,很多国民党将领对深入敌后的理解就是被“发配”,积极性并不高。

  2、国民党各游击部队同其正规部队一样,内部派系林立,将校争权夺利,配合较少。各部队为了保存自己实力,一般都坐观友军失败,而不加施以援手,这仗还怎么打?

  3、八路军的游击战,是人民战争战略思想的运用,必须团结和依靠群众,而国民党一贯的军阀作风,各游击部队严重脱离群众,得不到群众支持,汤恩伯在河南搞得民不聊生,军纪败坏、随意抢夺百姓,导致1944年豫中会战中,老百姓反过来追打汤恩伯部队。

  面对此种情景,《游击队歌》第二段再唱下去,不是打国民党反动派的脸吗?又有什么脸反过来暗戳戳地讲什么“不方便唱”、为国民党喊冤?

  明天是“国耻日”。“国耻”是怎么来的?正是拜蒋介石的国民党反动派所致!九一八事变发生后,蒋介石一边给张学良下达“不抵抗”的命令,一边却加紧围剿红军,“对内压迫、对外投降”,这样的反动派才是日本侵略者的“神助攻”,是中国抗日军民的“猪队友”。

  这才是中国人民最该记住的历史教训。

  【文/秦明,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子夜呐喊”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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