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杰：普京第五次参加俄罗斯大选的最大看点——副总统是谁？
普京多次自比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第五次参加俄罗斯大选则意味着其任期要“超额”，加上俄乌战争陷入僵局，普京极有可能在此次大选到来之前规避一切停战的可能性，而这也是罗斯福“违宪”干到第四届的理由，但若对照罗斯福的结局与普京的年龄，也许下一届俄罗斯副总统是谁才是最大看点。
普京是在向俄乌战争退伍军人颁发俄罗斯最高军事荣誉、俄罗斯英雄金星勋章后宣布第五次参加俄罗斯大选这一决定的，而且强调自己已与国防部商定大选日（3月17日）即使处于战时也不会暂停大选，这是不是也暗示了这场战争不太可能在未能达到其既定目标的前提下结束？根据2020年俄罗斯宪法改革条款，普京有可能执政到2036年，若从1999年被叶利钦指定为俄罗斯代总统算起，理论上其任期有可能超过前苏联历任总书记。普京再次竞选总统有可能进一步巩固其控制俄罗斯内政的能力，进而对俄罗斯的外交政策产生深远影响。鉴于当前的国际局势，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这一决定首先被视为普京对西方列强军事压力的强势回应，综合起来看则是其延续俄罗斯内政外交模式的一种声明。总之，宣布参加2024年大选反映了普京对维持内政稳定与外交连续性的决心。
第五次参加俄罗斯大选的普京在任内结束俄乌战争的可能性很大，战后俄罗斯亲美派政客接班的可能性最小。继任者就有可能来自统俄党之内，在政见上更有可能是个斯拉夫保守派，对待西方列强的态度要够强硬，最好有说得过去的军功。当然，如果是普京的心腹则把握最大。年龄不宜太大，跟中国二十大之后这一代领导集体的关系不能太差……看来看去，只有阿列克谢•久明勉强符合上述要求，尤其是履历几乎是复制了普京的那一版，最近普京参加重大活动基本上都会把他带在身边。久明出生于库尔斯克的一个军医家庭。曾担任普京的保镖，2014年因成功领导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的特别行动而升任俄罗斯联邦国防部副部长，2016年被普京任命为图拉州州长。久明曾荣获“俄罗斯联邦英雄”称号、苏沃洛夫勋章，据说这是他将乌克兰前总统亚努科维奇解救到俄罗斯而获得的，但他否认了这种说法，认为这是国家对他在索契冬奥会与克里米亚回归等一系列重大活动中的贡献而授予的荣誉。截止目前主持的最大项目是从莫斯科到图拉的快速铁路工程，曾荣获四级“报效祖国”功勋勋章、勇敢勋章、“克里米亚回归”勋章。“千年老二”梅德韦杰夫肯定没戏，否则早就被普京扶正了；米舒斯金三个干技术活儿的，个别不具备在政治上统揽全局的能力；绍伊古的年龄比普京还要大，在俄乌战争期间的表现也不足以服众；瓦莲金娜是个难得的实力派，但在绝对里没有根基……但斯大林死在其内定的继承人日丹诺夫比之后的教训表明，久明现在的重头戏并不是什么文治武功，二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骨，切忌沉不住气酗酒熬夜而乐极生悲。至于久明到底有没有“储君”的命，中国特色吃瓜群众只要参考一下大选日之前普京带着他除夕重大活动的频率就能心领神会了。
2023年8月，俄罗斯人口学家、经济学家乌斯汀·恰希欣宣布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2023年11月，叶卡捷琳娜·邓佐娃宣布希望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曾任顿涅茨克军事司令与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长的伊戈尔·斯特列科夫将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前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议员、自由派政治家鲍里斯·纳杰日丁将代表公民倡议党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一直积贫积弱，普京执政二十年后俄罗斯经济有所发展且国际地位有所提高，各个领域的改革都颇有成效，所以普京在国内的威望越来越将其他挑战总统大位的竞争对手远远甩在身后。当然，现在的俄罗斯尚未彻底摆脱内政外交的一系列困局，但要在俄罗斯再找出一个比普京更有能力且更了解俄罗斯现状的政治家也很难，尤其是在俄乌战争陷入僵局的国际背景下，俄罗斯与西方列强的斗争越来越激烈而旁人很难中途接手。据“消息人士”透露，普京觉得自己有责任领导俄罗斯走出“几十年来最危险的一段时期”。俄乌战争爆发后普京在国内的支持率越来越高，根据最新民调数据，普京的支持者超过俄罗斯选民八成，所以普京大概率能在俄罗斯执政到2030年。至于其竞争对手，最近吸引眼球最多的是特维尔州记者叶卡捷琳娜-敦佐娃，否认自己与克里姆林宫、俄罗斯的经济寡头或大企业有任何联系，更否认自己与美国的关系，“我跟美国中央情报局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爱我的国家。”其主要政治主张是尽快结束俄乌战争，与西方国家搞好关系，让俄罗斯回归和平，而具体怎么做却没有明确的方向。但就持续近两年的俄乌战争与俄罗斯被西方列强施加的一万多项制裁来看，除非俄罗斯不惜付出空前的代价且完全按照美国的意图行事，否则俄罗斯与西方列强之间很难恢复和平。另一个较突出的候选人鲍里斯·纳杰日丁多次表示反对俄乌战争，渠道俄罗斯要重建与欧洲的关系，但在一档俄罗斯电视节目中被另一名专家安德烈·西多奇克怒斥“在为乌克兰工作，并给祖国造成了伤害”。独立政治分析家阿巴斯·加利亚莫夫认为，鲍里斯·纳杰日丁等自由派政客在电视节目上展现的负面形象遭到日里诺夫斯基式嘲笑是在所难免的。
此前普京也不是没对西方列强标榜的“文明世界”抱过幻想，比如申请加入北约，曾在G7集团里有一把椅子，但最终还是在西方列强持续排挤下对北约东扩忍无可忍了，俄罗斯的地缘战略安全空间被蚕食到了回旋余地殆尽的绝境，无论谁来统治俄罗斯都不太可能与西方列强重归于好。现在普京总算是看清了西方列强“口惠而实不至”的虚伪面目，尤其是苏联解体之际北约组织的将军们“绝不跨过易北河一步”的口头承诺，所以俄罗斯“双头鹰”不得不重点“向东看”，俄乌战争陷入僵局后又与中东国家走得越来越近了，普京宣布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之际闪电访问中东不可能不令美国的建制派政客们联想到当年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在欧亚两大战场的战略布局，俄乌战争、巴以冲突的结局与普京接下来的一系列重大决策都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国际格局。根据乌克兰的选举法，泽连斯基如果要在2024年3月31日如期举行大选则务必在此之前打赢这场战争，但主客观因素都似乎意味着他比普京更乐意像富兰克林•罗斯福那样尽量延长自己“战时总统”的光鲜身份。再往后就是美国大选，拜登与特朗普谁主沉浮变数很多，而2023年1月13日的台湾“大选”无疑又将影响中美关系，赖清德的“亮眼”民调是不是意味着普京有机会在乌克兰之外开辟围魏救赵的第三个主要战场？！这也许是中国人民最该关注普京的方面。
据2023年12月5日乌克兰独立通讯社报道，正在美国访问的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表示，如果美国推迟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则乌军只能在现有的前线阵地转为防守而“输掉”这场战争的风险越来越大。他还表示，2024年乌克兰政府的财政赤字预计将达到430亿美元，由于缺乏美国的经济支援，乌克兰还将面临严重的财政风险。面对普京有可能连任俄罗斯总统的前景，加之2023年凛冬已至，能源大国俄罗斯能否在年底锁定胜局？同济大学教授、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研究员苟利武认为，美国共和党对乌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越来越失去了耐心与信心，而巴以冲突与美国南部边境的难民管控又分散了美国的资金支出，很难说泽连斯基还能打多久。如果2024年特朗普重返白宫而缩减或停止对乌克兰的援助，俄乌战争的走向与泽连斯基的命运都将受到影响。“美国向乌克兰提供了一系列先进的武器与训练，帮助其提升军队的作战能力。一旦美国停止援助，乌克兰的军事实力将大幅下降，俄乌冲突的天平也可能发生倾斜。”较之于俄罗斯的国防战略储备规模，乌克兰根本不可能单打独斗，“加上寒冬作战，基础设施严重受损，极端天气时有发生，后勤保障极其困难，即将来临的圣诞节牵动民心，会严重影响民心士气。”现在凛冬已至，被俄罗斯“断气”不仅对乌克兰延续作战更加不利，泽连斯基的个人声望也将被“冻结”。当然，美国“断供”更将直接影响接下来的乌克兰大选，而泽连斯基延长“战时状态”主要是为了继续当总统，进而在第二个任期物色转机谋求退路，所以2024年乌克兰大选对泽连斯基而言既是骑虎难下又是志在必得，但大选日期由不得他。
巴以冲突持续升级对欧洲能源供应造成了威胁，新一轮“能源焦虑”有可能影响欧洲各国政局，而油气储量丰富、产能惊人的俄罗斯有可能在年底迎来俄乌战争的关键转折点吗？苟利武认为，“能源因素仍然是俄罗斯在俄乌冲突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核心筹码”，欧盟在能源领域去俄化未能有效缓解欧洲能源安全风险，尤其是在过冬燃料问题上“仍面临供应中断的风险。”欧洲各国能源结构中天然气占有重要地位，而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又占有较大比重。欧洲各国若要继续跟着美国限制俄罗斯天然气出口则务必通过其他渠道予以补偿，而截止目前在理论上只有美国与卡塔尔能满足其巨大的能源需求。美国环保组织反对美国持续扩大能源开采意味着美国如果增加能源出口则会引发国内能源价格上涨，巴以冲突则给卡塔尔的能源出口带去了巨大的安全隐患，而俄罗斯的能源即使是在被制裁之后仍能通过奥地利供应欧洲多国。北溪2管道被炸后，俄罗斯在土耳其设立天然气交易平台，还投资能源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增加面向欧洲各国的输气量。由此可见，欧洲各国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性依然很严重。苟利武认为，随着美国减少对乌克兰的援助，乌克兰将越来越难在战场上向前推进，“能源优势必然为俄罗斯在战场上争取到更多的战略主动权。”但愿这个冬天不算太冷。
俄罗斯宣布乌东四州选民将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投票，这意味着俄罗斯不可能在2024年3月17日之前从乌克兰撤军，泽连斯基有能力且有决心在此后的两周之内打赢俄乌战争吗？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人能回答的，北约组织的将军们之间围绕这个问题的争论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尤其是企图对中俄两国“一勺烩”的拜登与企图联俄制中的特朗普的对决将是最大的变数。普京宣布参加2024年俄罗斯大选之际迅速访问了阿联酋与沙特，回国之际又宣布伊朗总统莱希将访问俄罗斯。此次出访前夕，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普京此行的目的是讨论两对双边关系与巴以冲突，以及俄罗斯将在石油市场合作问题上通过“欧佩克+”与所有国家合作。尤其是俄罗斯与沙特发布的联合声明，两国元首就石油、OPEC＋、加沙局势、乌克兰战争与伊朗核计划等问题广泛磋商。显然，普京此次出访的重点是联手欧佩克国家公然对西方列强做局，利用巴以冲突带来的战略机遇加强与中东国家的关系，伺机反击西方列强通过俄乌战争孤立俄罗斯的政策。从全球战略格局试看，未来的国际格局取决于俄乌战争的结果，巴以冲突受制于俄乌战争，印太局势则受制于巴以冲突。自1948年以色列建国以来，巴以冲突多次胶东全球战略格局，包括现在的俄乌战争、印太局势甚至拉美战略格局。反过来看，俄乌战争、印太局势与拉美战略格局又会反制巴以冲突，进而迫使美国调整其在欧洲与中东的地缘战略。哈马斯已通过第六次中东战争分裂了欧美国家，进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俄两国在乌克兰与台湾的军事压力，尤其是在俄乌战争中拔出“一条腿”的普京重新走到国际战略舞台的聚光灯下而在中东借力巴以冲突与国际能源市场两大杠杆重塑俄罗斯的战略空间。
至于普京未来的热门继承人，阿列克谢·久明幼年曾跟着父亲到部队生活，见识了多种军事武器并被军人的气质感染。在充满不确定性的2024大选年，俄罗斯离不开一个稳定的领导人引领国家继续前进，年过七十的普京能否继续维持其在俄罗斯的强势地位而不必急着物色继承人吗？瓦格纳雇佣军兵变后，这个问题不再显得八卦。久明在俄罗斯总统安全局与军情局工作多年，接触过高度机密的国家资料，政治观点与普京相似且在当地的政治、经济与教育领域都有出色表现，尤其是担任州长期间在农业、工业、教育领域的进步与引进外资建立工厂方面表现出色，为普通劳动者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而提高了家庭生活水平。至于普京连任总统会否引起外部力量干涉，俄罗斯政府至今还保持着警惕与沉默，也许只有大选尘埃落定后才能的出定论。俄乌战争期间美国媒体针对普京的健康问题散布了很多谣言，尤其是其建制派政客发出了各种奇谈怪论。当然，普京不会在乎外界的谣言，此次中东之行就足以让其竞争对手背后的操纵者大失所望了。至于久明，只要能在俄乌战争期间保住没有负面新闻的记录就是胜利。
中国在俄乌战争在普京任内结束后至少要注意两件事：一是普京只要能在外交上腾出精力就够让美国再忙一阵子了，尤其是特朗普若能重返白宫则中国务必及时调整与维持中美俄大三角战略格局的相对平衡；二是进一步巩固与俄罗斯的友好合作关系，尤其是在“金砖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与中东、中亚、朝鲜半岛、南亚等朋友圈都有中俄两国的双环套牢效应在起作用，中国务必继续驾驭双环效应充分开发“一带一路”、亚投行、“金砖组织”、上合组织、中国-东盟关系，积极打造与西方列强平行但又强调开放的国际政治经济体系。
【文/陈俊杰，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