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之战正酣及尹锡悦当选之际,我看了部法国片《末班车》

2022-06-28
作者: 道一人 来源: 红歌会网

  【我们中国和东亚人也有“神圣来自普通”或“平凡与伟大统一”这类价值观和哲学观,但又经常掺合有些许“注定论”、“必然性”观念,我们文化中表现“神圣”或“伟大”之类范畴时,经常会找出许多“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那就是某种“必然性”观念;甚至一些文化形式和形态也会固化这类观念,比如我们京剧的“脸谱”艺术――英雄正义型人物必然有着好看和舒服的脸型,而坏人有着恶心丑陋的脸型。这就给“精英主义”留有可乘之机。对照本片的逻辑,这种寻找“之所以如此”是多余的,神圣本就来自普通,平凡本就是伟大;至于平凡是否真就表现出伟大,普通是否真就表现出神圣,那不是必然的】

  《末班车》故事梗概这样的:

  “二战”初法国即将沦陷,南部边境小城一家三口慌忙向北出逃避难,就象今天乌克兰人慌忙向西出逃那样。较真的说应该是一家四口,无线电修理工玛维尔·朱利安带着妻子、妻子肚中马上就要来的宝宝,以及一个七岁大的女儿。因为逃难列车途中需要错开,一家四口不幸走散,朱利安独自一人。途中朱利安认识了也在逃难的犹太女人安娜,他们似乎有点感情了――可是那样的淡淡,不仔细品的话还真的感觉不出来,那就是一对说话投机的异性同路人而已;明显的留有克制感情的痕迹,双方都在克制甚至不过分外露自己的感情。

  到了逃难安置点,他们该分手各自走了,可是犹太身份独自一人太危险,于是朱利安邀安娜与自己一起走;朱利安还没找到妻子孩子,安娜恐怕也舍不下他独自一人,所以也愿意继续陪伴。

  终于,朱利安在避难问讯处打听到了妻女俩的下落,儿子也兵荒马乱降临人世。朱利安带着安娜一起去医院找他们仨,安娜说我和你一起上楼去见他们吧,朱利安说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坐等一会儿。朱利安上楼去了,安娜起身环顾了一下,独自走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朱利安那只行李箱还在长凳旁孤独而安静的等待。

  安娜为何以这种方式,招呼也不打一下就分手?影片没交待,还是一如既往配以徐缓而淡淡惆怅的曲调――事实上这个曲调蛮好听的,如不在这部片中出现,而是独独的作为一首乐曲演奏,我可能不会认为他有“惆怅”或“哀婉”的情绪,而是觉得很优美、电压,轻松喝茶时也可以听的。谁知道呢?

  这样平静的生活两年过去,朱利安一切如常,也没去找过安娜――其实也就萍水相逢并且兵荒马乱年代,到哪儿去找呢?电影以旁白的方式告知这一切;妻子是否知道朱利安心中的小秘密?也许吧,电影还是以旁白的方式告知。终于有一天派出所警察上门带走朱利安,问他是否认识安娜――安娜出事了,他参加了抵抗组织。朱利安与安娜四目对视又避开,假装不曾认识;警察说既然不认识,你可以离开了。朱利安起身,假装坦然的安娜双手紧握突然抽搐了一下,朱利安走到门口又站住,回头凝视了一会安娜,又走回来,捧起安娜的脸,仔细端详凝视,轻抚安娜的头发。

  警察说话了:这就对啦,你确实认识她,玛维尔先生!她回来啦,你们又在一起啦,一切都清楚啦!她唆使你加入抵抗组织,可你的家庭、可爱的妻子和孩子全完了!你找了个犹太情妇,也许挺高兴,对你来说这太糟糕啦!

  安娜痛苦的把脸埋进朱利安怀里,然后又抬起,朱利安蹲下,双手捧着安娜的脸颊久久凝视,安娜双眼紧闭痛苦状。

  那首徐缓而淡淡惆怅的曲调又响起,字幕向上滚动,电影结束啦,片子定格在朱利安手捧安娜的脸。

  ×××××××××××××××××××××××××××××××××××××××

  这是1973年的片子,其实是法国和意大利合拍。我算看懂了,可他的主题思想或意趣是什么?或者说影片想告诉你什么?

  就告诉你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么?我看他是在向你讲述一种价值观。

  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先用三个主题词概括一下这部片子:1、普通人也即凡人的事;2、心灵美善乃至精神的升华;3、一切偶然际遇无必然。

  因此这部片子向你讲述这样一种价值观:伟大、神圣、爱、怜悯、不忍、救难、高尚等等所有这一切情绪和范畴,都来自普通。普通人有着至善至美的灵魂,甚至足以达到精神的升华。在西方文化或我们这代人观念中,精神的升华往往伴随着肉体的奉献和牺牲(比如:为了不舍这份萍水相逢的情,朱利安下半辈子肯定跟着完蛋了,甚至可能连累到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原本圣徒所为,非凡人所能达,这部片子恰恰想告诉你的是,所谓“神圣”恰恰就普通――用哲学语言表述之就是:平凡与伟大统一。而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必然可言,全都偶然际遇――也即如果没有“二战”的发生,或者没有这次向北逃难,或者不曾相遇安娜,或者不曾列车已经驰行而朱利安急急忙忙随便登上一列车厢,或者不曾……,总之没有这一切,我们看到就是普普通通和平淡无奇,无线电修理工玛维尔·朱利安有着一颗圣徒般至善至美的圣洁心灵,可他也许永远庸庸碌碌,守着妻子孩子平平常常居家过日,终了一生而已。

  “一切偶然际遇无必然”这一观念尤其重要,尤其对我们中国人甚至整个东亚人群。某种意义上我们中国和东亚人也有“神圣来自普通”或“平凡与伟大统一”这类价值观和哲学观,但又经常掺合有些许“注定论”、“必然性”观念,我们文化中表现“神圣”或“伟大”之类范畴时,经常会找出许多“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那就是某种“必然性”观念;甚至一些文化形式和形态也会固化这类观念,比如我们京剧的“脸谱”艺术――英雄正义型人物必然有着好看和舒服的脸型,而坏人有着恶心丑陋的脸型。这就给“精英主义”留有可乘之机。对照本片的逻辑,这种寻找“之所以如此”是多余的,神圣本就来自普通,平凡本就是伟大;至于平凡是否真就表现出伟大,普通是否真就表现出神圣,那不是必然的。当然在某个具体叙事中也会有所铺垫,但他绝非表达“必然性”观念,比如影片就有这样一个小细节铺垫,安娜对朱利安说“你初看给人一个印象,好像胆小怕事,今天可不一样”,起因是途中有小流氓骚扰安娜,朱利安挺身而出对小流氓说“别碰她”。

  《末班车》是一种电影类型,他有着特殊结构,他通过一对反差对比强烈的范畴(比如神圣与普通,平凡与伟大,伟岸与渺小,安分守己与惊天动地)来表达上述价值观和哲学观。这种类型的电影还有很多,比如法国影片《老枪》也属此类,西里安医生和朱利安一样,大概也属于安分守己的中产阶级,居家过日不惹是非,哪怕全国抵抗运动风起云涌,血性男儿人手一枪保家卫国,西里安医生也是从容坦然,与己无关。然而全部起自“偶然”――妻子被杀使他完全改变了性格,他比游击队更游击队,比军人更军人,比勇敢更勇敢。网上怎么把他归类到“二战片”,我百思不得其解。

  嗨!凑巧,《老枪》也是1975年片,是不是那时法国年代正时兴这类类型片?我还看过好多部这样结构的类型片,其中一部我怎么忘记片名了,甚至内容也记不太清晰了,只记得是一部西德片(那时东西两德还未统一,或者刚统一不久),还记得是与台湾片《妈妈再爱我一次》联片放。今天我只记得《妈妈再爱我一次》,怎么把那个片子忘了!那时看电影看情节,情节平淡无奇,也就忘得快,忘得干净。

  这种类型片或价值观是否具有跨民族世界意义?

  比如中产阶级林冲,一个人可以对打八十万,那是足足的一个英雄好汉啦!没想到那么怕惹是生非,唯唯诺诺一付不男人腔,连自己的老婆被人欺也敢忍气吞声;可一旦造起反来比哪个造反的更“造反”,比造反的祖师爷更厉害,就象《老枪》中的西里安医生,杀起德国人来比一个连的游击队都厉害。

  这种价值观和哲学观很好的,是对我们普通凡人的肯定――我们固然没有表现出“神圣”或“伟大”,但人生的意义也应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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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封城两个月,吃菜免费有人送,蛮好的!可就是百无聊赖关在家,只能上网看看俄乌冲突讯息,忽地跳接到这部片子。乌克兰朋友的遭遇与本片中朱利安和安娜的遭遇一样吧,一面看片子一面揪心,只能期身体发肤受些苦,精神少受些朱利安和安娜那般苦吧!盼波兰朋友对他们更好些,吃穿用麻烦不了多少,他们不是讨饭的,他们也是高贵的;普京大帝也快快住手吧!

  也正值尹锡悦当选韩总统之际,怎么一下就联想起他了?

  刚才我大话已经说了,我们东亚的精英也经常会说“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我就是老百姓”诸如此类,但那都是些“假谦虚”,正话反说、反话正说而已,他真正表现的就是某种“必然性”――我今天之所以如此成就,本质上我与你们就是不一样的。

  或曰道先生呀,你怎么总是不说东亚人的好听话呢?其实这是真的,这在尹锡悦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和强烈。我看这部片时正值俄乌交战激烈及尹锡悦当选之际,一面看片一面联想,比如东亚、北亚、半岛的“萨满”(或者“巫傩”)传统在他身上的投射是很显著的,比如竞选和当选前后一段时期一些作为(看相、算命、以巫术在手心显出一个“王”字等等)以及对待选民和国民的态度,都在表现王的“必然性”。

  虽然当选后几天也在努力拉近与选民和国民的感情距离,特别借助他漂亮妻子的公开活动(逗逗狗啊,看电影吃爆米花啊,拜访一些人啊),但总也掩不住他在表现“必然性”。

  说实话这与西方政客比如马克龙、约翰孙之类是迥乎有别的,这些政客会竭力拉进与普通凡人的关系,千方百计向选民们“讨好”:我和你们一样咯,我就是你们其中一员的哦,诸如此类万般“讨好”,这些政客根本不可能流露“王的必然性”心理,真要流露出来,弄不好隔天就换人,甚至被人绞死的份额都有。

  韩国也是选举制,尹锡悦也会象马克龙、约翰孙一样“讨好”选民,但这只是形式上的一样,骨子里两种不同文化,表现是不同的――尹锡悦流露出“我就是天生的王”,韩国选民和国民会拿他怎么办?不在尹锡悦个人,而在全体国民,这是文化――也即看今后一段时间里,韩国选民和国民接受他这种心理到达何种程度。

  我在那几天一篇文章就是这个看法:对待尹锡悦个人对华人的不善,我们切切不可“霸王硬上弓”来硬的,这得慢慢来,等待韩国选民和国民接受他这种心理到达何种程度再做合适的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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