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民的最后岁月：从国民党审讯记录看烈士的初心和意志

　　毛泽民

　　毛泽民(1896年4月3日—1943年9月27日)，化名周彬，毛泽东二弟，湖南省湘潭县人，1922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后，1938年2月，受中共中央派遣经西安、兰州前往新疆，先后出任新疆省财政厅、民政厅厅长等职。1942年9月17日，毛泽民和陈潭秋等共产党员在新疆迪化（乌鲁木齐）被反动军阀盛世才逮捕。1943年9月27日，毛泽民与陈潭秋等人被盛世才下令秘密杀害，时年47岁。

　　肩负使命，抗战初期毛泽民从西安到兰州前往新疆

　　1938年初毛泽民（前排右一）在西安

　　1938年1月毛泽民(右一)和钱希均(右二)在兰州八办

　　1938年元旦，毛泽民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的安排下，从西安乘坐苏联运输援华物资的汽车前往兰州，经过六天的长途颠簸，终于到达甘肃省会兰州。1月6日(农历腊月初五)，这天正是小寒，在兰州渐渐浓烈的年味中，毛泽民进了兰州城，住进了南滩街54号——八路军驻甘办事处(简称兰州“八办”)。一到兰州，毛泽民首先向八路军驻甘办事处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代表谢觉哉传达了中央政治局会议精神。在谢觉哉的主持下，毛泽民连续几个晚上向办事处全体人员和中共过往兰州人员，传达和宣讲中共中央的主张，并与谢觉哉等领导同志深入交换意见，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的原则更加深入人心。在兰州，毛泽民一边了解兰州的风土人情，一边宣讲党中央在抗日战争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在谢觉哉陪同下，前往伊斯兰学会向杨静仁等宣传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和中共中央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独立自主推动全民族抗战的主张和政策，一直持续了20多天。直到春节前夕，才等到了从兰州飞往新疆的苏联飞机的准确消息，2月1日，有架飞机飞往迪化(今新疆乌鲁木齐)。2月1日早上，毛泽民赶往兰州东郊飞机场，乘坐苏联飞机飞往迪化，准备从新疆前往苏联莫斯科。当毛泽民乘坐的从兰州经停迪化前往苏联的飞机刚刚降落在迪化机场，得知塔城一带发生鼠疫，暂时无法通行。更让毛泽民意想不到的是，中共驻新疆代表邓发，给他看了一份来自延安的紧急电报。电报上说，由于新疆督办盛世才的邀请，中共中央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全局考虑，决定毛泽民暂缓前往苏联，留在新疆工作。就这样，毛泽民化名周彬，在新疆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先后担任新疆财政厅长、民政厅长等职。1939年5月，毛泽民从新疆出发到达苏联莫斯科，7个月后再次返回新疆继续开展。

　　见风使舵，盛世才将逮捕杀害毛泽民等共产党人当成倒向蒋介石的投名状

　　盛世才

　　1942年8月宋美龄与盛世才夫妇在新疆迪化机场

　　20世纪30年代，盛世才主政新疆后,采取“联苏亲共”的立场,奉行“六大政策”,加入了苏联共产党。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为了维护自己的独裁统治,盛世才见风使舵逐步投入了国民党的怀抱。为了促使盛世才与苏联、中共彻底反目，1942年8月下旬，在甘肃河西走廊视察的蒋介石决定让宋美龄从嘉峪关前往新疆，进一步笼络盛世才夫妇。8月30日下午1时左右，宋美龄乘坐的飞机到达迪化，机场上成千上万的人围成一个大圆圈，摇旗欢呼，表示欢迎，盛况空前。盛世才携夫人邱毓芳亲往机场迎接，并把宋美龄安置在督办公署西大楼自己的家里下榻。宋美龄向盛世才传达了蒋介石关于“肃清新疆共党”的几条指示。紧接着，蒋介石对盛世才发出四项任命，各种任命状也一一发出，并由宋美龄托交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送到盛世才的手中。宋美龄的新疆之行坚定了盛世才公开反共的立场。一夜之间，迪化市所有亲苏联共的标语都被洗刷殆尽，在新疆的中国共产党人被逮捕投入监狱。宋美龄离开新疆几天后,盛世才把所有在新疆的中共人员包括家属小孩统统集中在几个地方，之后又分批投入了几个监狱。1942年9月17日，盛世才软禁了毛泽民等在新疆工作的共产党员，1943年2月7日投入监狱。盛世才对中共人士，特别是陈潭秋、毛泽民等几个高级干部使用威逼利诱和屈打成招的手段，逼他们脱党和承认参与了所谓“四·一二”阴谋暴动案。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人坚贞不屈、坚决斗争。

　　重刑之下，腥风血雨中毛泽民传纸条求救于妻子朱旦华

　　在新疆工作期间的毛泽民

　　毛泽民在新疆工作手稿

　　毛泽民（左二）与同事在新疆

　　狱中特务们在盛世才的指使下,妄图通过审讯逼迫毛泽民承认中共在新疆有“秘密活动”,要搞“阴谋暴动”,并迫使毛泽民公开声明反苏和脱离中共。在特务们常用的几种刑法中，他们先对毛泽民实施了打手板。李英奇专门招募了一个施用此刑的打手，此人每打完一板子还要用板子在受刑者手上压一下，疼得毛泽民在受刑时咬破了下唇又咬烂了衣领，鲜血淋漓的双手上裂出了深沟。打完四十板子之后,他们将毛泽民送到另一个刑室，将人靠墙吊起来，两臂平伸，吊在木杠上，脚尖刚能触及地面。两个大汉手挥特制的皮鞭,狠狠抽打人的大腿,每抽一下人就止不住全身一哆嗦，这就是特务们所说的“坐飞机”。整天整夜地折磨着，偶一合眼，立刻就被烈性的化学药水熏醒。两天过后，在反复恶性刺激下，人怎么也合不上眼了。毛泽民在七天七夜之中所受的最后一种刑法是往胳膊上吊土块,也就是特务们所说的“挂炸弹”。毛泽民在左右臂上各挂一块几公斤重的土块时尚有知觉，等到左臂上又加上一块时就疼昏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躺到牢房里了。毛泽民对同牢的狱友说：“我搞革命先后被敌人捕过五次，敌人的刑罚也尝试了几次。当年在武汉敌人曾以枪弹拨我的肋骨,但是那刑罚一咬牙就挺过去。此次受刑是七天七夜不许睡，还时时遭受阿姆尼亚的烈性刺激，委实残暴已极。”

　　毛泽民、朱旦华夫妇及儿子毛远新在新疆

　　朱旦华（1911—2010）原名姚秀霞，浙江慈溪人。1937年到延安，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陕北公学毕业后，分配到新疆搞统战工作，1940年在新疆与毛泽民结婚，生子毛远新，1942年与毛泽民同时被捕入狱。1943年春节，朱旦华终于收到了一张字条。朱旦华拿在手上仔细辨认，看了许久才敢确定，这确实是毛泽民的亲笔签名“周彬”。在狱中毛泽民不敢询问朱旦华的情况，对自己糟糕的监狱生活只字不提，只写了一行字“高腰皮鞋及捆肚子的绑带”。这是毛泽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朱旦华写字条，朱旦华看着这些字，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看着毛泽民写给自己的字条，朱旦华几乎天天流泪，那几个字给予朱旦华的信号是那么让人不安。高腰皮鞋，肯定是毛泽民的脚已经被铁镣给磨破了，铁锈不停摩擦着脚上的伤处，好了破开，破开了又结痂。他一定是疼得吃不消了，才向朱旦华要一双高腰皮鞋，试图挡住脚镣给他带来的痛苦。毛泽民的腹部开刀之后一直留着一块大伤疤，在剧烈运动或者变天的时候，伤疤就会经常隐隐作痛，如果受了重刑，更是疼痛难忍。监狱的生活条件恶劣，毛泽民能想到的缓解办法，就是用绑带绑住腹部，压迫止痛。朱旦华一针一线缝着绑带，针脚扎得很密实。朱旦华找到了高筒皮鞋之后，想到毛泽民一向喜欢穿布鞋，又日夜赶制，缝了一双布鞋。机智的朱旦华找到一顶帽子，在帽子的衬布之中夹了一张纸条。她握住儿子毛远新的手，写了“爸爸好”，又简单告知毛泽民妇女和孩子们都在一起，希望男牢之中的同志们能够放心。把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毛泽民就又没有了回音。此时的毛泽民已经被特务折磨得体无完肤，从1943年5月份开始，除了酷刑，特务还对他们实行了“轮轴转”的办法，被审者24小时都不能睡，一闭上眼就会被化学药物熏醒。在毛泽民意识模糊的时候，特务甚至想要抓住他的手在预先写好的“坦白书”上面按手印，毛泽民坚贞不屈，始终未能得逞。

　　铁骨铮铮，社会部长刘护平在审讯记录中看到了毛泽民在狱中的伟岸身影

　　刘护平

　　1949年11月底，新疆乌鲁木齐，新成立的中共新疆分局的办公地点，就设在迪化市原盛世才督办公署的大楼里。1949年11月28日下午,当刘护平提着行李走入这座昔日阴森恐怖的办公大楼时，受到了分局党委书记王震的热情欢迎。刘护平任部长的分局社会部就设在二楼的一个大房间内，手下只有一个姓黄的秘书。黄秘书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仔细翻阅着案头的一大叠敌伪档案卷宗。在静静的沉默中,黄秘书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喜的高叫：“刘部长，审讯记录，毛泽民的!”刘护平惊喜地向桌前大步走去，一把拿起档案卷宗，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起来。毛笔书写的审讯记录，时间是1943年5月5日：

　　问：你是不是参加国民党而为三民主义而努力?

　　答：我相信国民党,亦相信共产党。

　　问：你表明立场？

　　答：我是共产党员。

　　问：你放弃共产党员立场行否？

　　答：我不能放弃共产主义立场，因为是个人思想问题，如同蒋委员长信仰上帝一样。

　　问：你究竟愿脱离共产党否？

　　答：我不脱离共产党，因为共产党在国际国内都是合法的。

　　问：共产党是不合乎国情的。

　　答：我认为共产主义是合乎国情的。

　　问：你叫毛泽民，以前为什么不承认呢？

　　答：我本是毛泽民，请问督办，督办完全知道。

　　问：共产党要有与国家民族不利的事，你愿不愿意脱离共产党？

　　答：共产党绝对没有违背国家民族利益，因为我是共产党员，不会这样做。

　　问：你可以考虑不？

　　答：我讲的话已经都讲了，我对于国民党、共产党的信仰是一样的，因为共产主义不违背三民主义的，并是三民主义的好朋友。

　　刘护平将记录着烈士铮铮话语的几张记录纸紧紧地攥在手中，早在延安的时候他就认识了毛泽民。1941年2月，当刘护平从莫斯科返回延安滞留在迪化时，和1938年被盛世才邀请留在新疆工作的毛泽民见了面。盛世才投靠蒋介石以后，1942年9月初,刘护平和毛泽民等几十个人一同被盛世才软禁在迪化八户梁，从9月17日毛泽民等几个共产党人被盛世才“请去”以后，他就再未和毛泽民见过面……最后岁月，潇湘赤子在天山脚下为革命流尽最后一滴血

　　1943年9月，盛世才接到了蒋介石的通知，要求他前往重庆参加会议。为了向蒋介石邀功，盛世才在临行之前下了命令，要求将毛泽民、陈潭秋等共产党领导人杀害。27日深夜，刽子手将毛泽民击晕之后又用绳子勒死，同日遇难的还有陈潭秋、林基路两位烈士。烈士们的遗体被特务装进了麻袋之中，埋葬在迪化六道湾荒无人烟的山坡之上。几天之后，盛世才又下令下属将所有的遗骸挖出来，挨个拍照，将照片送给蒋介石请赏。1943年9月27日深夜，李英奇和富宝廉到督办公署拿到手令后，马上赶到了南门外的特别监狱。这里原本是一个天主教堂，门前那两座高大的塔形建筑和大门上的铁十字架在夜色中更使这座黑窟增添了几分阴恐气氛。“又要干了？几个？”站在门口的张思信一见到李、富二人就呲着大金牙笑了，他知道一杀人就可以领到赏金。“你自己看吧。”李英奇把手令递给了张思信。张思信眯着眼扫了一下打着红叉的名单,目光忽然在上面定住了。他并不为陈、毛等中共代表的被杀感到意外,可对盛世才要拿亲弟媳陈秀英和家庭女教师邱毓松米为中共要员陪葬，以显示“阴谋暴动案”的真实性就太出乎他这个职业刽子手的意外了。“你犯傻了，还不快去带人!”李英奇阴沉地喝斥道。“是!”张思信将手令交给李英奇,但又多问了一句：“老法子？”他问的是杀人的方法。李英奇一撇嘴冷冷地“哼”了一声,走进了办公室。一会儿，张思信叫来四五个手执木棍和绳索的刽子手进入办公室内，分站门口两边。张思信又带着几个狱吏从监号里带出一个个头上蒙着黑布头套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门前。李英奇站在门口,借着昏暗的灯光，挨个掀开头罩看了看,算是“验明正身”,然后就谎称督办要问话，即将人推入室内。一进门，刽子手立即照头上打一闷棍，然后就用绳索紧勒脖子。这就是盛世才所惯用的“无声杀人法”……盛世才到了重庆后来电报说，军统要看照片，我就带人去扒开坟，补拍了照片寄去……”

　　新疆毛泽民烈士墓地

　　1950年的春天,六道湾的荒山梁上还是残雪未消。张思信被公安战士押到坟地后，来到一处山坡下，指着一排坟包说，毛泽民等烈士们就埋在山坡下倒数第六排的坟包里。挖开坟包，裸露无棺的尸体经过六年多的时间已是一片模糊，无法辨清是谁。只是盛世才的家庭女教师的尸体装在了一口红漆棺材中。参与杀害行动的张思信清楚地记得,棺材左边第一个是陈潭秋，第二个是毛泽民,右边第一个是林基路。刘护平等人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烈士遗骸放入棺中,重新掩埋。每位烈士坟前立下一个二尺高的木碑,然后举行了简单的祭奠仪式。

　　惩办凶手，党和人民政府镇压反革命为烈士雪恨报仇“春眠不觉晓,处处闻狗咬,夜来汽车声,抓人知多少。”这是当年在盛世才白色恐怖下新疆城镇居民人人自危的真实写照。盛世才手下的第一大刽子手李英奇,从1938年到1944年一直是督办公署公安管理处处长，杀人害命不计其数。1944年9月,盛世才被蒋介石调到重庆任农林部长,李英奇一看不妙,就离开新疆溜到了兰州。盛世才叫他去农林部当总务司长,李英奇借口推辞了,后由军委会给他安排了一个参议的闲职。1946年4月,呆在兰州的李英奇一怕被仇人认出来,二怕坐吃山空,就与人合伙买了辆汽车,离开兰州到北平做生意。解放前夕北平城被围,生意难做,李英奇就混迹于小商贩中,在西单商场摆个烟摊混日子。李英奇真没想到,有一天,一个维吾尔族汉子居然突然在他面前驻足盯视,该不是被杀的犯人家属吧？他心里有鬼赶紧收摊回家，第二天就溜到了南京。一个月过后,李英奇在南京接到了老婆的来信,说派出所的民警到家里来过,让他回家后到派出所去登记。“也许只是一般的例行登记？”李英奇怀着侥幸心理回到了北京。1949年9月，执法队长张思信在武威被人民解放军抓获，1950年李英奇在北平被抓获，审判委员会主任富宝廉在东北被活捉，随即押回新疆。1950年冬,李英奇、富宝廉、张思信等一批杀害革命烈士的反革命凶手被公审后处决。1953年清明节,毛泽民等三位烈士的灵柩被移至乌鲁木齐北郊的革命烈士陵园重新安葬。

　　可耻叛徒，徐梦秋被国民党抛弃，解放后接受正义审判狱中感悟穷途末路

　　李英奇在被抓获后交待说，毛泽民在有力气说话的时候总是义正词严地痛斥审问者的谬论,表现出了浩然正气。特务说共产党是赤色帝国主义，他就痛斥国民党是法西斯；特务说共产党不顾大义，他就说你们蒋介石在广州被一共产党员救命得活，在西安由共产党来解押逃生。蒋介石有恩不报,反来仇视共产党,这不是忘恩负义吗？特务们用叛徒写的脱党声明做例子诱劝毛泽民脱党,毛泽民厉声喝道:“孟一鸣脱党是无耻,是败类!我一家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革命,已经牺牲掉嫂嫂、妹妹和弟弟,你们逼我脱党是在做梦!”

　　徐梦秋

　　徐梦秋（化名孟一鸣），1937年10月25日到迪化，原计划赴苏联治病，路经新疆迪化时，忽然听到传闻：苏联正在进行“肃反”，不少中国同志也遭到迫害，一度打消了去苏联医腿的念头，留在了新疆，被任命为新疆省政府教育厅副厅长兼新疆学院院长，后任代厅长，新疆省编译委员会委员长。1941年4月，徐梦秋决定去苏联安装假肢，但到了苏联后，因双腿伤残过于严重，遂拟往德国准备安装假肢，不料苏德战争爆发未能成行。1941年冬天，徐梦秋夫妇经哈萨克斯坦回国，以后便滞留在迪化。盛世才为了投靠蒋介石，捏造了所谓中共“在陈潭秋、毛泽民的策划指挥下，由李一欧几次召开秘密会议，与徐梦秋等共同讨论决定，为了推翻政府，建立新的新疆政府，定于民国三十二年4月12日在群众大会上刺杀盛世才等军政要员”的所谓“共产党四一二阴谋暴动案”，对被捕入狱的共产党人施行高压和酷刑。徐梦秋和潘同(化名潘柏南)、刘希平(化名刘西屏)三人叛变。

　　1937年秋，周扬（左二）、徐梦秋（右四）、林伯渠（右三）等人在八路军西安办事处合影

　　中统特务头目季源博奉蒋介石密令赶往新疆，主持秘密审讯。徐梦秋和妻子李玉南及潘同、刘希平等几十人也被关押。在刑讯中，潘同、刘希平两人先变节，写出脱党声明。第三个变节的便是徐梦秋。在季源博下令用刑后，徐梦秋在监狱中写下亲笔供词及脱党书，咬定陈潭秋、毛泽民确实暗中策划搞暴动，推翻盛世才政府。徐梦秋等三人的叛变是盛世才、季源博等反动头目求之不得的事。他们权衡再三，未张扬此事，只是加紧对毛泽民、陈潭秋等人的刑讯逼供。

　　1943年盛世才赴重庆述职时与蒋介石合影

　　1944年秋，盛世才被迫同意离开新疆，出任重庆国民政府的农林部长，重庆当局另调吴忠信为新疆省主席。1945年4月，吴忠信批准了新疆警务处长胡国振（军统特务）《关于徐梦秋、潘同、刘希平三人的报告》。报告中提出将徐梦秋送往内地，潘同留在警务处试用，刘希平分发民政厅录用。徐梦秋还受到吴忠信的召见，客气地叙述了同乡之谊，吴忠信对他“好言慰勉”，还送了一笔旅费，令徐梦秋很感激。1945年9月，徐梦秋被送到重庆，为人身安全计，住进磁器口军统局干部宿舍区。半年后，徐梦秋随军统局返回南京，挂了个政治研究员空衔。在南京，徐梦秋住在市中心新街口广场附近的青石街的一旧式洋楼里。1948年11月，国民党政权败局已定，保密局撤逃台湾途中，局长毛人凤看他已没有利用价值，视同累赘，命徐梦秋转去福建，不必去台湾。徐梦秋设法乘海轮经福建到上海，避居于一旧日友人家，不久，又经南京逃往皖南屯溪，在一山村隐姓埋名。他整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徐梦秋叛变后，因“身价”不同，曾在国民党特务组织“军统”中任职，担任少将军衔的特研组组长(一说是国民党西北行营“军统”政研室主任)，后为国民党保密局技术研究组特研组组长。关于徐梦秋的落网，目前有两种说法：一说是1949年6月方志敏的堂弟方志纯(此时已是毛泽民的遗孀朱旦华的丈夫)被任命为中共江西省委副书记后，在一次与江西老乡、南京市公安局长周兴的闲聊中，意外获知出卖了毛泽民的徐梦秋的下落，听说当时徐梦秋想通过周兴重新混入革命队伍。而周兴一边稳住他，一边立即报告中央。中央很快回电，指示将徐梦秋逮捕归案。另一说是徐梦秋因走投无路，于1949年6月欲赴南京投案自首，即去面见昔日战友、时为二野司令员兼南京市军管会主任的刘伯承，结果被拒绝，旋被南京市人民政府政法机关依法逮捕关押于老虎桥监狱，后被判处无期徒刑。一度被称为“红色历史学家”的徐梦秋1976年5月22日在狱中病死。

　　2013年9月27日，是陈潭秋、毛泽民、林基路等革命烈士在新疆英勇就义70周年纪念日。当天上午，乌鲁木齐市革命烈士陵园里，苍松翠柏环绕，气氛庄严肃穆，自治区各界隆重集会，纪念陈潭秋、毛泽民等革命烈士牺牲70周年。潇湘儿女为革命，春风又度玉门关；大义凌然含笑死，一腔热血沃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