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路军,红军避免长征的最后机会

2023-10-17
作者: 温伯陵 来源: 温伯陵公众号

  红军能避免长征吗?

  从军事实力的角度来看,十万红军对比百万国军,落败是迟早的事,长征很难避免。但从统战的角度来看,起码在长征前一年,红军是有机会避免这种命运的。

  这个机会,就来自十九路军发起的“福建事变。”

  1

  十九路军的历史,最早要追溯到孙中山亲手成立的“援闽粤军。”

  早在1917年,孙中山为维护临时约法,便发起护法运动,并在广州成立军政府,出任中华民国军政府陆海军大元帅。广东省长朱庆澜把二十个营的“省长亲军”移交给孙中山,共计五千余人。

  孙中山自然不可能亲自指挥军队,便任命陈炯明为总司令,统领这支部队到福建开辟战场。

  这就是“援闽粤军”的来源。

  后来援闽粤军发展到两万余人,但军官成分非常复杂,兵员素质参差不齐,于是在1921年,孙中山把援闽粤军改编为粤军第一师,任命邓铿为师长,开始裁汰老弱选拔精锐。

  经过重新整顿,粤军第一师形成四个团、一个独立营、一个机关枪营、一个工兵营组成的精锐部队,邓铿、李济深、陈可钰、邓演达、叶挺、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薛岳、张发奎等名将都在这支部队里。

  后世非常知名的孙中山大本营警卫团,就是由独立营、机关枪营、工兵营整编而成的。

  后来随着广州政局的激烈演变,粤军也不断的分化重组,到1925年国民政府整顿军队的时候,以粤军为主体的部队被整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李济深任军长、陈铭枢任第十师师长、陈济棠任第十一师师长、张发奎任第十二师师长、叶挺任独立团团长。

  紧接着就是北伐了。

  在北伐战争中,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分成两部分,副军长陈可钰指挥陈铭枢的第十师、张发奎的第十二师、叶挺独立团出师北伐,军长李济深指挥陈济棠的第十一师留守广州。

  参与北伐的第四军部队一路北上,在汀泗桥、贺胜桥击败吴佩孚,直至1926年10月攻克武昌,给第四军赢得“铁军”的名号。

  既然战功卓著,自然要扩编了。

  于是第十师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陈铭枢做军长,第十二师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张发奎做军长。因为这两支部队是擅自扩编的,没有得到广州的同意,李济深指挥的部队,便被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

  叶挺则升为陈铭枢麾下的第十一军副军长、二十四师师长。

  1927年4月爆发“宁汉分裂”以后,蒋介石和汪精卫、南京和武汉对立起来。

  陈铭枢坚决支持蒋介石的南京国民政府,于是被汪精卫解除职务,第十一军也交给张发奎指挥,并在这两个军的基础上,成立了张发奎做总指挥的第二方面军。

  就这样,孙中山亲手创建的粤军,大部分都归张发奎指挥,叶挺独立团里的共产党员也都在张发奎麾下。

  四个月后,南昌起义爆发。

  第四军第二十五师、第十一军第十师、第二十四师都参与了南昌起义,而张发奎指挥剩余部队一路追赶。不过在南下广州的路上,蒋光鼐和蔡廷锴控制的第十师脱离起义,重新追随老领导陈铭枢。

  起义失败后,朱老总指挥南昌起义余部上了井冈山,和教员的秋收起义余部合并,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

  至此,孙中山的粤军便分裂成四部分——朱毛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陈铭枢的第十一军、张发奎的第四军、李济深的新编第四军。

  而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控制的第十一军,就是日后十九路军的雏形。

  我们梳理了粤军的分化重组过程,不难看出来,红军其实是继承孙中山衣钵的革命军队,和十九路军同宗同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2

  蒋光鼐和蔡廷锴统兵投奔陈铭枢,这让陈铭枢恢复了一定的实力,从此以后便一直站在“拥蒋”的立场上,给蒋介石平定各路诸侯,立下汗马功劳。

  因为陈铭枢和杨虎城一样,认为在国共分裂的大环境下,能代表“国”的只有拥兵百万的蒋介石。

  1927年11月,张发奎和其他粤系势力联合反蒋,并准备割据广东,做为粤系势力的永久地盘。结果出身粤系的陈铭枢,联合黄埔嫡系钱大钧,出兵广东围攻张发奎,为蒋介石夺取广东地盘。

  蒋介石投桃报李,任命陈铭枢为广东省政府主席。

  1929年1月,蒋介石召开编遣会议,要求各路军阀裁军。冯玉祥、阎锡山等人是极力反对,但陈铭枢鼎力支持,立即把第十一军缩编为一个师、一个独立旅,分别由蒋光鼐和蔡廷锴任军事主官。

  两个月后,蒋介石和李宗仁、白崇禧开战,陈铭枢又站在蒋介石一边,指挥蒋光鼐和蔡廷锴武力拥蒋,助蒋介石击败李、白的部队。

  战后,陈铭枢的嫡系部队扩编为两个师,蒋光鼐和蔡廷锴做师长。

  到了1930年5月,中原大战爆发,张发奎和白崇禧等人趁机起兵攻占长沙,和阎锡山、冯玉祥等北方军阀遥相呼应。

  于是陈铭枢给蒋介石发电报:“蒋蔡两师已做好准备,随时可听候调遣”,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跟定你了。

  蒋介石收到陈铭枢的电报,立即调蒋光鼐和蔡廷锴到湖南作战,击败张发奎和白崇禧之后,继续到山东和阎锡山作战,并于8月份攻占济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蒋光鼐和蔡廷锴的两个师,整编为十九路军,蒋光鼐是总指挥、蔡廷锴是军长。除此之外,蒋介石给十九路军拨了一百万元的军费,并赏赐蒋光鼐和蔡廷锴数万元私人经费。

  可以说,自从追随蒋介石以来,陈铭枢系的实力暴涨,麾下部队也从粤军残部,逐渐成长为势大力强的一方军镇。

  但自从十九路军问世以后,陈铭枢和蒋介石便开始出现裂痕了。

  对于蒋介石来说,能真正信任的只有江浙人和黄埔师生,而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及其统领的十九路军都是广东人,那么不论他们怎么效力,都不可能进入蒋介石的核心圈子,蒋介石也不可能任由十九路军扩张势力。

  于是在攻克济南之后,蒋介石便任命韩复榘为山东省政府主席,并没有把这个职务,给立下战功的蒋光鼐或蔡廷锴。

  那时陈铭枢和陈济棠共同占据广东,十九路军的发展空间有限,特别希望能独立占有一个省的地盘,陈铭枢命蒋光鼐和蔡廷锴北上参战,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亲手打下的山东,被蒋介石送给韩复榘,陈铭枢和十九路军的希望都落空了,对蒋介石非常不满。

  这是他们出现裂痕的起点。

  这个裂痕扩大到不可挽回,则是1931年。

  那年5月,汪精卫在广州另立国民政府,后来经过一番调和谈判妥协,汪精卫和蒋介石再次合流,形成“蒋介石主军、汪精卫主政、蒋汪管党”的局面。

  而做为蒋汪、宁粤的中间势力,十九路军的地位就非常重要了。

  对于蒋介石来说,十九路军曾经坚决支持他,是可以信任的。对于汪精卫来说,十九路军出自广东,也是可以信任的乡亲们。于是在10月份,十九路军调到南京、镇江、常州、苏州、上海驻防,并在南京设立总指挥部,陈铭枢出任行政院副院长、京沪卫戍司令等要职。

  这是个折中方案,各方势力都能接受。

  然而就在同年底,蒋介石因为“九一八事变”下野的时候,陈铭枢建议蒋介石“似亦暂避为宜”,蒋介石大怒,在日记里写道“惟恐余退之不速也。”

  陈铭枢之所以劝蒋介石下野,可能就是向同样出自广东的汪精卫靠拢,想把苏南地盘真正握在手里。

  这个立场和1927年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可以理解。

  不过这也彻底得罪了蒋介石——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既然有过背叛的先例,以后还怎么合作?广东人果然靠不住。

  于是在1932年初复职之后,蒋介石对陈铭枢和十九路军非常不满,准备把这支部队彻底消灭掉。正好这个时候“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了,蒋介石又和陈铭枢、十九路军在对日作战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蒋介石认为,攘外必先安内,现在不是和日本作战的时候,对于日本在上海的军事进攻,中国不要做抵抗,要通过外交的方式来处理。

  但在南京任职的陈铭枢、在前线统兵的蒋光鼐和蔡廷锴认为,对日本不能有任何退让,必须抵抗到底,而且上海是十九路军的防区,守土有责。

  于是十九路军奋起反抗,根本不理会南京发来的撤退命令。

  南京和上海,就这样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上海抵抗日本的十九路军官兵,不顾生命勇猛杀敌,在南京的蒋介石却说十九路军官兵是“以个人虚荣心理迎接战争,不考虑最高统帅部的整个战略。”

  全国人民都非常振奋,准备筹措物资援助十九路军,不能让英雄们流血流汗再流泪。蒋介石却不允许海州的梁冠英部增援上海,在请战令上批示道:“海州空虚,梁部万不能调。”

  十九路军参谋长邓世增向蒋介石求援,蒋介石还是回答:“各部队均未集中,何能增援?”

  淞沪会战进行到三月初,十九路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被迫全线撤退,南京国民政府和日本开始谈判,最终签订《淞沪停战协定》,其中一条规定是,上海为非武装区,中国不能驻军。

  十九路军被迫离开上海前线。

  经过这次战争,因为十九路军不服从蒋介石的命令,蒋介石借日本之手消灭十九路军的做法,双方在旧怨之外添了新仇。再加上积极抗日和消极抗日的政治分歧,十九路军和蒋介石,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

  3

  1932年6月,陈铭枢被解除京沪卫戍司令等职务,出国考察,十九路军则被调到福建,参加“围剿”红军。

  这样一来,十九路军的高层便离开南京国民政府的权力中心,数万官兵也要和红军厮杀,不论输赢,对蒋介石都是有利的。

  所以在分别之前,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达成一项共识,即用心经营福建做为十九路军的永久地盘,将来做反蒋的基地,期间不参与国民党的派系斗争。

  但这项共识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因为陈铭枢原本就是思想极度复杂的人,蒋介石评价他“喜欢干预政治却不顾及军事职责”,这次到欧洲之后,陈铭枢又认真阅读马克思主义的书籍,思想向左转,开始认同我党的革命。

  而且在出国之前,十九路军参谋长邓世增请蒋介石挽留陈铭枢,蒋介石不愿意,表示尊重陈铭枢的选择。

  后来陈铭枢考察一圈准备回国,通过汪精卫试探蒋介石的口风,看能不能回来,结果蒋介石说,现在不是回国的最好时机,不必急着回来。

  这样一来,陈铭枢便在思想上和蒋介石不合拍、在现实利益上和蒋介石有矛盾,反蒋已是势在必行。

  而蒋光鼐和蔡廷锴,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俩是典型的职业军人,更关注现实利益,政治立场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

  自从到福建和红军作战,十九路军便出现严重的战损,但蒋介石根本不给十九路军补充兵员和物资,还在全国范围内通报批评十九路军,说他们作战不利。

  蒋光鼐和蔡廷锴申请增加军费和友军增援,蒋介石还是同样的态度,不同意。

  这样的态度,无疑让他们感觉前途灰暗。

  尤其是1933年4月,十九路军派出六个团和红军作战,结果两个团被全歼,7月又和红军交战,被彭老总指挥红军歼灭一个旅、三个团。这样的损失,意味着十九路军“围剿”红军,已经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

  面前是红军的枪炮,背后是蒋介石的算计,十九路军再次处于腹背受敌的困境,蒋光鼐和蔡廷锴下定决心,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陈铭枢回国,三人经过一番讨论后达成新共识,决定以福建为基地,联络李济深、陈济棠、黄琪翔等反蒋势力,武装反蒋。

  当然,红军也是必须联合的。

  1933年9月,陈铭枢选派陈公培代表十九路军,和红军谈判合作事宜。

  陈公培是二十年代初期的老共产党员,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和张申府、赵世炎、周先生都很熟悉,南昌起义后脱党。可以说,陈铭枢选陈公培做谈判代表,是非常合适的。

  陈公培带着蒋光鼐写的证明书、蔡廷锴发的路条,就启程去了红军东方军司令部所在的延平,一见到红军就取出信物,要求见彭老总。

  彭老总为了确定陈公培的身份,也为了向中央汇报,便发电报询问周先生。

  周先生回复:“有其人,可见。”

  彭老总得到确切的回复,便和陈公培见面商谈,初步达成“反蒋、抗日、停止内战”的口头协议。

  经过这次谈判,红军和十九路军基本确定了合作意向,随后陈铭枢派十九路军秘书长徐名鸿为代表、红军派潘汉年为代表,开始正式谈判,双方于10月26日签订《反日反蒋的初步协定》。

  而且为了巩固合作,十九路军还派尹时中为驻瑞金代表,红军派张云逸为驻十九路军代表。

  就这样,一个包括红军在内的大型反蒋同盟成型。

  11月20日,福州召开“中国全国人民临时代表大会”,决定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废除南京国民政府年号,采用中华共和国纪年,废除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采用上红下蓝黄色五角星的国旗。

  至于中华共和国的任务,几乎和我党的革命目标一致:

  外求民族解放,排除帝国主义在华势力。内求打倒军阀,推翻国民党统治,实现人民民主自由,发展国民经济,解放工农劳苦群众。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福建事变。”

  4

  “福建事变”爆发的时候,红军正在进行第五次反围剿,如果红军和十九路军能深度合作并肩作战,那么苏区和福建就捆绑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反蒋基地。

  退一步来说,十九路军反蒋必然分散国军中央军的“围剿”兵力,利用这个窗口期,红军可以跳出包围圈,到中央军的背后运动作战,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

  不论哪种方式,都会对广东的陈济棠(围剿红军的南路军)、湖南的何健(围剿红军的西路军)造成冲击,削弱他们“围剿”红军的意愿。

  这样南北两手抓、军事和政治双管齐下,第五次反围剿战争,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事实上,已经坐冷板凳的教员就提议:

  “红军主力无疑地应该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纵横驰骋于杭州、苏州、南京、芜湖、南昌、福州之间,将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

  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彭老总也给博古发电报,提出类似的建议:

  “留五军团保卫中央苏区,集中一、三军团和七、九两个军团,向闽浙赣边区进军,依方志敏、邵式平根据地威胁南京、上海、杭州,支援十九路军的福建事变,推动抗日运动,破坏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计划。”

  这两条建议,都是说红军绕到国军中央军背后作战,间接配合十九路军,一方面破除蒋介石的“围剿”战争,另一方面巩固反蒋同盟。

  但是,共产国际不同意红军和十九路军结盟。

  那时我党的任何行动,都要向共产国际远东局汇报,远东局再汇报给莫斯科的共产国际执委会,执委会做出分析判断之后,再通过远东局给我党下达指令。

  收到“福建事变”的汇报之后,共产国际认为——

  福建事变是帝国主义争夺中国的产物,福建人民政府是反革命的派别,十九路军是帝国主义的走狗,坚决不同意我党、红军和十九路军合作。如果必须要进行一些表面合作,也不要太认真,要尽量利用十九路军并从内部瓦解他们。

  而且十九路军希望和红军秘密合作,签订的条约不要公布出来,否则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谣言。

  但共产国际驻上海代表埃韦特,直接把我党汇报的协议、文件、约定向外国记者公布出来,还公开说了一些嘲讽的话。

  就这样,红军和十九路军的合作关系,被共产国际破坏了。

  既然共产国际不同意红军和十九路军合作,那么依靠共产国际上位、唯共产国际之命是从的博古和李德,便不能违背共产国际的命令,更不能接受教员和彭老总的正确建议。

  此外,共产国际的驻华军事总顾问弗雷德·施特恩,还在上海给李德下了两条命令:

  趁蒋介石和十九路军交战的机会,在一个月内攻占南昌和长沙,扩大红军的影响力,为将来和蒋介石决战做准备。

  指挥红军截断十九路军退向广东的道路,逼十九路军和蒋介石两败俱伤,红军收取渔翁之利。

  这些命令,博古和李德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只是没成功而已。

  在这样的背景下,十九路军得不到红军的支援,和广东陈济棠的同盟关系也无法保证,最终陷入孤掌难鸣的绝境,于1934年1月被蒋介石击败。

  福建事变就此落下帷幕,红军破除第五次反围剿的最佳机会,过去了。

  而蒋介石击败十九路军、平定福建事变以后,彻底稳定了广东陈济棠和湖南何健的立场,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开始集结全部兵力围攻苏区。

  红军坚持了十个月,也在孤掌难鸣的绝境下,放弃苏区,开始了万里长征。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5

  福建事变失败以后,十九路军基本退出历史舞台,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也离开中国的军政中心,但始终处在反蒋运动的第一线。

  不过,十九路军和朱毛红军同宗同源,福建事变的政治任务,也和我党的革命目标一致。

  十九路军失败了,但红军活下来了。

  1949年,解放军渡过长江解放南京,宣告延续数十年的反蒋运动,获得成功。

  林彪指挥以朱毛红军为主体的第四野战军,解放两广,也可以看作粤军以另一种形式回归故乡。

  而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以民主人士的身份,再次和我党站在一起,参加了新中国的建设。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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