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篇系列小说之三 人性精怪

　　登上情人岛，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立马摆脱了尘世的喧嚣，温柔的海风从四面八方送来富有音乐节奏感的波涛声。放眼远眺，天水一色，海鸥翱翔。脚下是延绵10公里的沙滩，海滩不远处还有许许多多形状各异的礁石群。

　　“情人岛真美啊。”小龙发出了感叹，“爷爷，情人岛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啊？”

　　爷爷眯着眼，捋着胡子说：“这你就问对人了。除了我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穷书生乘船打鱼赚赶考的盘缠，无意中来到了岛上，看见了一位美丽如花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相爱了。书生回去以后，非常思念姑娘。可是当他再次来到小岛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姑娘了。他躺在洁白的沙滩上，阳光晒在身上很暖和，他不知不觉睡着了，恍惚中只见那位姑娘款款地走过来。书生猛站起来就要扑过去，那姑娘又不见了，把一片罗帕留在沙滩上。书生捡起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鲛鱼修炼为善缘， 一朝换骨修成仙。长慕人间真情在，不恋界外好洞天。愿君此生勿忘我，获取功名再续缘。’书生再抬起头时只见那姑娘又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她流着眼泪，泪珠落在沙中变成了一颗颗滚圆闪亮的珍珠。她的嘴唇在动着，虽然没有声音，书生却读懂了：‘拿着珍珠进京赶考去吧。等着我，你取得功名之时就是我们见面之日。’姑娘说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呢？”

　　“后来你就自己去想吧。”

　　“为什么民间故事里的鬼怪精灵有的恐怖，有的可爱呢？”

　　“有人性的精灵古怪就可爱，没人性的就恐怖呗。”爷爷随口回答。

　　“什么是人性？”小龙突兀地问道。

　　爷爷也愣住了：“你的问题还真不少。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

　　“哈哈哈！”孙子小龙得意地笑了，“原来爷爷也有不懂的问题啊。你还说自己是一个半作家呢。作家不是要写人性的吗，连人性都不懂你还怎么写啊？”

　　“谁说我不懂了？只是这个问题比较深奥而已，你小小年纪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爷爷的胡子翘了起来。

　　“不知道就大大方方说不知道，不要找借口。你也太小瞧我们了。现在的小孩啥不懂？连外星人都懂，别说地球人性了。”

　　“好好，你懂那你就说说啥叫人性？”爷爷将了孙子一军。

　　“好啊，爷爷，你是套我话呢。我实话跟你说吧，昨天我还看了一位著名作家的文章呢。他说人性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

　　“他说了这个‘一样的人性’是啥了吗？”

　　“没有。他只说人性是复杂的。”

　　“还不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到底啥是人性他也说不清楚。”

　　“你能说得清楚？”

　　“我当然能。你爷爷没两把刷子还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那你说说到底啥是人性？我洗耳恭听。”

　　“人性是相对于兽性而言的。人是高等动物，首先具有动物的属性，即兽性。”

　　“啥叫兽性？”

　　“兽性就是生存与繁衍的本能属性。孟子曰‘食色性也。’”

　　“你又拽文了。不过我听懂了，兽性就是一切动物都具有的本能性。那什么是人性呢？”

　　“人是社会性动物。亚里士多德的这句话是说人这种‘高等动物’不仅仅表现在智商上，更表现在社会属性上。”

　　“你越说越玄乎了。把亚里士多德也搬出来了。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我就是要明确告诉你人性就人服从社会生活规则即公德与法律所达到的水准。”

　　“确实有点难懂。”孙子小龙摇摇头，苦笑着。

　　“怎么难懂了。比方说，你饿了就去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吃行吗？作为人就不行，是动物就行。”

　　“哦，我明白了。你说人和动物都有相同的本能。如果因为本能就为所欲为那就是兽性，遵从社会规则而自我约束地表达本能就是人性，对吗？”

　　“有点对也不全对。”

　　“怎么就全对了呢？”

　　“子曰‘仁者爱人。’这就是人性。”

　　“不懂。你不要老是引经据典好不好？”

　　“好。简单地说，人性就是人的利他性。一句话：友爱他人，友好环境，有益社会。”

　　“现在我完全懂了。”

　　“没有。你还是半懂不懂。”

　　“怎么啦？”

　　“你只有懂了‘没有抽象的人性，只有具体的人性’之后那才叫真懂。”

　　“为什么？”

　　“因为人的觉悟不同，遵守社会规则的程度不同，所表现出来的人性就不同。”

　　“所以人性是复杂的？”

　　“对了。现在你真的是懂了。”

　　“我还是不懂。以你这样说人性分明就是捆在人身上的无形绳索。那些精灵为啥还要自寻绳索往身上捆修行做人呢？做兽无拘无束，想干啥就干啥多爽啊！”

　　2022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