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华：渔村今昔
朋友在“顺风耳”里再三叮咛：伙计，这次省亲，务必挥毫泼墨，写篇有关你的故乡微山湖区人民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在毛泽东的旗帜下，湖区变迁的文稿，向建党100周年华诞献上一份厚礼，让老朽我也分享分享吆！
自我感觉：力不从心，难以胜任。理由有这么几点：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人，不知道微山湖的恐怕不多。不仅仅因为这里曾是汉高祖刘邦和他的大臣张良、周勃、樊哙、曹参、萧何等人的发迹之地；不仅仅因为在炮火纷飞的革命战争年代，罗荣桓、肖华等老一带革命家代表毛主席曾多次亲临微山湖，对这里的抗日斗争作出重要指示；也不仅仅因为陈毅元帅1943年12月上旬，通过湖上秘密交通线，赶赴延安参加整风运动和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途经微山湖时留下的《夜宿微山湖》、《泛微山湖遥望微子墓》著名诗篇；还因为这首妇孺皆知的电影《铁道游击队》插曲“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了动人的歌谣……”把微山湖炒的沸沸扬扬，名声大振，风靡大江南北，经久不衰。
无疑，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被染上了一层神奇的色彩，打下了红色烙印。建国七十多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校正了偏离社会主义的航船，重提要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反腐除恶，老虎苍蝇一起打。故乡的人民看到了希望，铆足劲儿，创造了许许多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光辉业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这一卷卷长轴，一部部史诗，真让我无法下笔，从何写起，难以表述啊！
我踌躇、踌躇……
人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儿时对故乡的记忆。
故乡微山湖是一个南北长120公里，东西宽12公里的狭长湖泊。占全县人口三分之一的渔民，由拉网捕鱼的“网帮”，下箔逮鱼的“箔帮”和驾船䈒鱼的“䈒帮”、狩雁猎鸭的“枪帮”组成，大大小小共有300多“帮”，祖祖辈辈都是以船为家。船上载着网、䈒、箔等渔具和猎鸭的大抬杠，载着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载着希冀和妻儿老小，在辽阔的湖面上，拖一缕缕炊烟，驰南荡北，追赶着渔汛。男人们成群结队驾舟捕鱼，妇女们则在船舱里飞梭织网。船驶到哪里，家安在哪里。傍黑，各船按照传统的组合方式——“帮”，相聚而泊，篷帆错落，渔烟袅袅，人声鼎沸，形成了独特的水上渔村。
我出生在一个“䈒帮”家庭，开国大典的礼炮响后的第三年降临人世的。按说，步入人生后童稚的大脑“空白磁带”，录下的应是美好、迷人的镜头，可是，由于战争疮痍，百业待兴，偏偏这组组镜头毫不客气地占领了我的脑际：“一只小船扁担长，祖孙三代睡一舱。风里雨里漂水上，鱼虾湖草填肚肠。”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父辈们在毛泽东的旗帜下，忘我艰辛地经营着。从黎明到黄昏，从酷暑到严寒，周而复始，不停地劳作：下网、布钩、捕鱼、捉蟹……就是在白雪皑皑、冰封湖面的腊月间，他们也要砸开冰层，下网逮鱼。显然，他们这是用实际行动为年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厦增砖添瓦啊！他们整天流着汗，在劳累中，染上了白发，在风霜中，布上了满脸的“长江”？“黄河”。他们没有一句怨言，只是每年夏季，汛期到来之际，每个渔村像炸了营一样，提心吊胆，不知灾难又该降临谁家。记得我初谙世事的那年夏天的一个暴雨瓢泼的夜晚，儿时的伙伴铁柱家的船儿被恶浪打翻了，除铁柱外，一家七口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微山湖上……
因此，盼大船，几乎成了父辈们的共同愿望。
毕竟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毛泽东时代了。为改变我们生存环境和劳作条件，地方各级党委政府遵照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精神，拨巨款，给我们每个渔村家家户户陆续制造了大船，添置了渔具。可是，一场山洪袭来，湖面浊浪排空，涛声如雷，宛如千万匹烈马，横行恣肆，势不可挡。铁柱家的悲剧又一次在微山湖上重演。年年月月，岁岁年年。那年头，微山湖上常有妻子的哭声和呼唤声在空中回荡……
于是，父辈们的愿望升了级：能在陆地上住上青砖红瓦的房子该多好啊！
然而，由于毛主席退居二线，主政的走资派另搞一套，大刮浮夸风、共产风，极力推行什么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妄想把社会主义扼杀在摇篮里。他们的美好愿望只是缥缈的海市蜃楼。
无奈，父辈乡亲们有的登上开往东北去的各次列车，一根扁担，一个铺盖卷便是全部家当，一家老老小小，或站或蹲在拥挤的车厢两头人行道上，流着苦泪，重温着祖辈闯关东时做的那种梦……
终于，毛主席以革命家、战略家的卓识远见，发动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举粉碎了走资派复辟资本主义的阴谋，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避免了广大劳动人民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全国亿万军民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朝着四个现代化宏伟目标昂首阔步，奋勇向前。
我呢，积极响应党的召唤，光荣地跨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行列。在红色的军营里，入了党，提了干，娶了妻，有了子，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单元楼房，生活过得如蜜甜。但是，心儿却留在了故乡，留在那烟波浩渺的微山湖上，牵肠挂肚，缠绵于怀。梦中，故乡历历在目；梦中，故乡处处含情……
前不久，已进入古稀之年的我回到了故乡。“少小离家老大回”。尽管乡音未改，当我踏上故土，顿觉神魂颠倒，不辩东西，犹如身临梦境。一眼望不到边的湖畔，一栋栋具有江南特色的楼房，临湖而立，掩映在绿树丛里，清风徐来，若隐若现。门前楼后，小舟云集，大有众星捧月的味儿。湖边，阿娜多姿的杨柳，随风摆动，像在热情地向远方归来的游子招手。“莫作天涯万里意，溪边自有舞雩风。”苏轼的诗句顿时涌上心头。啊！世代以船为家的父老乡亲，在水上漂泊的生活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我的同龄人，已在村党支部书记兼湖上运输总公司经理位置上退休的铁柱听说我回家，老远老远赶来迎接。我俩在新近开通的微山湖东岸济宁到微山岛的观湖大道上边走边唠，话题离不开渔村变迁这一话题。他告诉我，自打你入伍后，为整治微山湖的水患，国家水利部先后投资百亿元巨款，投工50多亿个，土石方二百多亿立方，开挖和疏浚了万福河、洙赵新河、红卫河、梁济运河、白马河、泗河等入湖、出湖河道，兴建了雄伟的二级湖大坝和韩庄枢纽水利工程，修筑了湖东、湖西防洪大堤，沿湖修建了660多处排灌站，调整了紊乱的水系，提高了泄洪、保水和灌溉能力。全是人挑肩拉社员挣工分和党政军民义务劳动干出来的。1992年和1998年，安徽、江苏、湖南、湖北、江西等省遭到了百年不遇的洪灾，而过去洪涝重灾区的微山湖却安然无恙。此外，从1971年起，毛主席党中央专门拨出数百亿巨款，以人平居住面积20平方的标准，为咱们世代水上漂的渔民在湖东岸盖了一排排，一栋栋青砖红瓦的房子。这样，乡亲们白天驾船到湖里捕鱼逮虾，晚上夜宿在岸上的“安乐窝”里，再也不为生命安全担心了。生产呢，从单一的捕鱼，扩展到水上运输。把兖州、枣庄矿务局和咱们微山县矿业集团挖出的乌金，通过南运河黄金水道运到南京、上海、杭州等重要城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上列车，经济收入成倍增长。咱们这里依然走集体化道路。大河有水小河满。乡亲们腰包鼓了，就开始喜新厌旧了，说这瓦房土气，不时髦，于是，就找我出面“鸟枪换炮”。我专门从县城里请来工民建专家，按照村里统一规划，调来数百名能工巧匠，推倒瓦房，大兴土木，苦战半年多，一栋栋具有特色的楼房拔地而起。
据铁柱披露，每家每户投资都在30万以上，人平居住面积比过去翻了三倍。
岂止我们“䈒帮”！微山湖的“网帮”、“箔帮”、“猎鸭帮”等的渔民乡亲们一拨又一拨全都搬进了东西沿湖两岸上新落成的二层小洋楼里，形成了一个个新的渔村，为美丽的微山湖增添了生机和新景。古代诗人笔下的“林光村远近，楼影帆交加。疑是桃花源，参差出人家”的意境已在我的故乡化作现实。
铁柱嘴里像含了块冰糖，甜蜜的话儿扯拉不完：“老弟，不是我夸富，现在咱们村共有上百吨的驳船1000多只，拖船队38个，大型运输车18辆，轿车12辆，拖拉机20辆，码头4个，年吞吐量都在千万吨以上。去年水上运输这一项收入就达到了近一亿多。至于村里的公共积累，不多不少，已达到六千多万呀！另外，村里还兴建了渔村宾馆，开办了微山湖一日游、渔家乐等旅游项目。如今，全村实行了粮食供给制、退休养老制、看病免费制等。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冰箱、彩电、电脑、手机、轿车等，也像当年自行车、缝纫机一样，全进入渔民的家庭。”
小船——大船——瓦房——楼房。听着铁柱侃侃而谈，我眼前仿佛晃动着一条向前延伸的红线……是的，无须讳言，这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曲曲折折的线。我心头忽然一动——就从这里写起吧！我要借故乡一隅，安放一张书桌，打开电脑，敲响键盘，描绘故乡新景，讴歌新人新事，倾诉对故乡，特别对党，对祖国不尽的恋情……
【文/陈延华，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