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状况与心声——我们的调查

　　农村家庭承包40多年，农民的状况怎么样？

　　这是一个关心农民生存的人必须不断追问的问题！农民生存状况理想，可以不必改变，说明乡村已经振兴；如果生存状况不好，就必须改变，乡村振兴就应该落到实处。

这是一位83岁的农村老人的家

哪里肯要老人送的菜，我们把她两盒子菜全部买下

　　许多80多岁的农村老年人与城市老人都是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者，不能再等着他们悲惨地老去，死去。然后土地没人种了，让资本圈地，获取利益。

　　我们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等能种地的人死了，农业的问题就解决了，这些人完全代表了资本利益。

　　事实上，许多资本可能都在垂涎农村的土地包括农民的宅基地，只是国家有规定，资本到农村去，不能改变土地用途，18亿亩耕地红线限制了资本不能不种粮食，而种粮食在缴纳农民承包地的流转费后收入极少，甚至无利可图，正因如此，一些进入农村的资本铩羽而归。

　　近年来，我提出国有企业进入农村，并写了提案，但并没有受到重视。左右考察和思考，感觉这是解决农民问题、土地问题的唯一途径，因此进一步调研，得到事实支撑。

　　一、农民种地赚几何？

　　21日我带着学生在聊城某地乡村进行实地调研，与农民聊天，发现他们确实很苦，苦到什么程度？我来描述一下：

　　种粮食的话，小麦、玉米两季，一年每亩收入纯收入500元：所需要的种子、化肥、农药价格不断提升，于是哪里便宜到哪里买，当买到假农资时，又无力维权，问及有没有到供销社去买？他们说：没有供销社，好像最近成立了，讲得模棱两可。

　　种菜，比种粮收入多些，每亩有时可以3000元，但芹菜每斤得卖1元，可是有时他们的菜卖到几角钱，甚至3角钱，他们说去年很多农户忙活一年都赔钱。而且走向市场时农民们也没有组织起来，都是外地的老板来收购，毫无议价权。个体农民完全在市场的河中漂流，由着市场供求、产品收购者、农资供应者、经营农资农产品的社会资本任意宰割。

　　有时收入多，有时收入少。

　　这些年的改革，使供销社作为农民生产生活的保供销的机构，没有很好地发挥作用。农民买假货后没法维权。农民生产的东西不论丰收还是兼收，都不能赚钱，大量的收益被商人资本拿走，供销系统没有起到像新中国建立时期保护农民利益的作用。

　　二、农民的收入怎么用？

　　一位60岁的农民，有10亩地，种菜，去年没有赚钱，今年能不能赚到钱，还不知道。问：有几个孩子？2个。问：做什么工作？到城里打工，老人戏称“要饭”。老人在家种菜帮他们还房贷（100多万）。

　　另外的一群农民都是这样的表示：孩子不愿在家种地，种地也没有收入，年轻人都走了，在家里没法结婚。于是村里只有老人，没有了年轻人。农民都说：现在村里五十岁的人就算年轻的了，再过五至十年真没人种地了。年轻人到了城里就得买房，结果家里攒的钱帮助交了首付后，还是要帮着还房贷。

　　一位农民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给孩子结婚要20万，孩子生子两口子的收入不够生活：日常生活、幼儿教育和房贷等，于是家里老人还要贴补。农民都说：为什么不要小孩，因为要不起，小两口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为什么青年人生育意愿低？这里就是原因。

　　三、相对年轻人，老人们基本不敢消费

　　在村里走访一位老人，83岁，有四个儿女，因为儿女各有自己的生活困难，老人体谅孩子，不向他们要钱，老两口每人一月130元，一年2000元，问：收入够不够？说：够了，有多少就花多少吧，不能尽着花啊。

　　根据环保要求，不让老百姓烧柴火也不让烧煤，现在农村都用天然气，冬天天气冷，出来进去保暖不够好，一家人就得5000元取暖费，少说也要三、四千元！说：“10家有8家不用暖气，太贵了！”老人将仅有的一点收入也要给孩子，自己不敢消费。以前烧煤还省一点，烧煤取暖的同时还可以做饭，现在只能烧天然气。

　　农村有4亿多人，差不多都是老人，老人不消费，一方面他们很凄苦，另一方面国内需求少一大块，如何构建国内循环为主国际国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

　　四、他们愿意交出土地吗？

　　这些老人都是为中国的工业化积累作出贡献的人！他们应该不应该得到较体面的养老金收入？当提到给农村老人养老金时，有人说：他们有土地，可以种地养生。可是今天他们老了，种不动地了；他们不想种地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了？可是如果没有养老金如何休息？那怎么办呢？（现在农民养老金都在100元左右，制度上说，有了养老金，实际上这个数额是远远不够的）

　　当问及如果有国有企业来把你们的地收上来，集中耕作，实行合村并居，集中居住，腾出地搞工业、服务业，提升农业的附加值，增加就业机会，收入增加，孩子们愿意回来的，可以在国有企业就业，每个月给你们一定的养老金？你们是不是愿意？他们说：当然愿意了。

　　年轻人能在家里生活，何必还要出去？这是他们的看法。

　　当问及给500元可以吗？一位农民算计一下：说得1000元——一天的饭钱10元不多，就是300多，再加上取暖费、看病费、其它一些开销，一个月1000元才够。想想1000元也不算多。

　　五、外出人员回乡还需要什么条件？

　　村里没有年轻人，乡村怎么振兴！我们长期观察发现，农村如果只有少量年轻人，婚配问题就难以解决，这可是青年农民外出的重要原因。农村如果没有与城市相当的教育条件，子女上学问题解决不了，青年人就不可能回乡，无论是外出打工的还是大学毕业生都不可能回农村。如果回乡后没有基本医疗保障，年轻人也不愿回乡。再就是住房问题得不到解决，回乡尤其是能够来农村工作的青年人也不可能做出选择，因此这些问题是乡村振兴最需要面对的。

　　六、谁有能力为让出土地的农民

　　支付养老金和提供

　　外出人员回乡的条件？

　　集体组织没有这个能力。一个村的集体组织即使有能力也往往由于规模过小而不经济。社会资本以眼前赚到钱为目标，因此无力也不愿意提供。因此只有政府提供。这里针对不同的项目，政府提供的机制是不同的，一是可以通过中央财政支农资金提供，但实践证明，这样做不持续；二是可以将支农资金划拨国有企业，通过国有企业主导乡村振兴，做到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来完成对农村公共品供给和对现有老年农民养老金的支付。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以前的文章中进行过讨论。

　　本次参与调研者：于贲 高付杰 王盛国；视频编辑：高付杰

　　2023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