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现代性的真义与历史虚无主义的政治诉求
庚子起义与“现代性”的真义——重访革命史,解读现代性(一)
“三洲田起义”的旧址如今是深圳东部华侨城的一处景点,一座小屋里几个蜡像,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他们在谈论什么呢?此时历史刚刚进入20世纪,这个古老帝国面临的问题比故宫城门上的铜钉还要多。只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们要组织一次暴动,推翻这个王朝。为首的人叫郑士良,也是刚刚被孙中山任命为司令。参加密谋的有当地绿林、三合会,以及广州洪门的首领。至于这次暴动能不能成功,将产生什么影响,他们都还来不及考虑。据孙中山发来的电报说,他们将向厦门发展,在那里会有来自台湾的军火支援。当革命史被用来消费的时候,当门票收入不能囊括这个景点的时候,大概只能告诉人们这么多。连同后来被水库淹没的“庚子革命首义中山纪念学校”一样,这些蜡像永远陷入了沉默。
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他们谈论的是失败。这个垂死的王朝太需要流血、牺牲、乃至失败来警醒世人了。其实,失败的阴影已经向他们迫近,谈论的话题也更加具体一些:这间小屋的主人要撵他们走。这里本来就是个卖杂货的“义合小铺”,做生意人气旺不怕,高谈阔论也可以,可你真的要把这里当做起义指挥部人家就不干了,你玩真的啊?廖氏家族的耆老们都不干了,要革命可以,在廖家的祠堂里革命不可以。另外,有情报说广东水师提督已经嗅到气味了,清军已经进驻沙湾一带。还有,孙中山第二次由香港登陆受阻,他已经随船开向了日本。孙中山的意思是:“如机密已泄,应暂行解散以避敌锋。”然而郑士良深知敌情,举事已箭在弦上,此时更不能遽离山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干!
于是,真正的首义地点转移到了离三洲田十多公里的罗生大屋,这里也是另一位兴中会会员的祖屋。罗生大屋前的广场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站了600名参加烧猪祭旗的勇士们。他们有300条枪,每枪配子弹30发, 阵容也还可以。兴中会的唐梦尧先行揭礼:“众位兄弟,百打百胜,到来就位!” 众人高呼:“剑起灭匈奴,同申九世仇,汉人连处立,即日复神州!”“跟孙中山要跟到底!”等口号,宣告了起义开始。然后,互相剪辫子,缠红头巾红腰带,卷起裤脚,大口喝鸡血酒。这一脚高一脚低的裤脚日后就成为红头军的特有军容,而兴中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合众国”的口号也正式成为他们的行动纲领。
于是,1900年10月6日,农历农历闰八月十三日,这个金风秋月乾坤朗朗的晚上,中国跨入了另一个时代。 为什么如此粗俗的仪式,如此狭隘的口号,会被后人重视?孙中山这样说:“经此次(指三洲田起义)失败而后,回顾中国之人心,已觉与前有别矣。当初次(指乙未广州起义)之失败也,举国舆论,莫不目予辈为乱臣贼子,大逆不道,咒诅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吾人足迹所到,凡认识者,几视为毒蛇猛兽,而莫敢与吾人交游也,惟庚子失败之后,则鲜闻一般人之恶声相加,而有识之士,且多为吾人扼腕叹惜,恨其事之不成矣。前后相较,差若天渊。吾人睹此情形,中心快慰,不可言状。知国人之迷梦已有渐醒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