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满：从“911”到次贷危机再到新冠疫情——美国走上了一条什么路？

　　1991年12月26日，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世界格局随之发生历史性深刻变化，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和全球霸主，美国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驻军，拥有数百个海外军事基地，全球几乎所有重要海峡、地缘战略要地都被美国控制，俄罗斯已虚弱不堪，整个欧洲以及日本都成了美国的附属国，美元是世界货币，美国高科技是全球科技创新的未来代表，美国文明被一些人视为人类发展的终极文明，这个时候没有人质疑，美国会在未来三十年走上不归之路。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许多大帝国，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些大帝国可谓英雄辈出，庞大而凶悍，他们在欧亚大陆上金戈铁马，纵横驰骋，让一个又一个国王变成亡国之君或刀下之鬼，一个又一个富甲四海的国家被灭国。然而这些大帝国与他们所征服的那些国家一样最后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历史尘埃之中，除了中华民族历经数千年苦难和辉煌仍然屹立不倒之外，其它帝国都埋在了历史的尘土之下，美国会超越历史成为一个永恒的帝国？

　　苏联崩塌，东欧剧变，欧洲已不再是问题，当时美国政治家认为，唯一对美国构成重大威胁的国家是东方大国中国，因而从苏联解体的那一刻开始，美国就立即关闭了由尼克松和基辛格对中国开启的两国开放大门，恢复了对中国高科技和军事装备的禁运，美国不会让中国这只猛狮醒来，不会让中国发出历史呐喊。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一只用翅膀扇起风暴的蝴蝶，美国对中国的全面打击或许会早来二十年，然而历史因为一只蝴蝶扇起的风暴而发生了改变。

　　2001年9月11日，一群来自中东伊斯兰世界的极端分子对美国发动了一次影响深远的袭击，除了内战，美国本土自建国以来从未遭遇过外国的攻击，美国认为北美大陆就是一片田园牧歌似的土地，是一座山巅之城，是人类文明永恒的灯塔。然而一件事和几个小人物改变了这一切。

　　两架被极端分子劫持的民航客机分别撞向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和二号楼，在全世界惊愕地注视下，两座建筑在滚滚浓烟中訇然倒塌，随后另一架被劫持的客架撞向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共有包括19名恐怖分子在内的2996人在这次袭击中死亡，6291人受伤，这次事件给全球造成了大约一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19名恐怖分子参加了这次袭击，这19个连姓名都从未被人记住的极端分子改变了历史，他们不会想到，他们所撞击的这两座帝国象征的大楼，同时也是世界霸主的心脏。这次事件将开启一种新的战争场景，那就是反恐战争，对美国来说，正是这些最终演化成了侵略战争的反恐战争将美国拖进了历史深渊，让美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911”之后，美国这架帝国战争机器立即发动起来，无论是联合国安理会还是美国不同的政党都无法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整个美国民众的情绪像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美国几乎回到了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的珍珠港被日本海军偷袭之后的情景，在美国国内几乎没有人反对小布什发动一场反恐战争。当时美国对全世界所有国家宣布，要么成为美国的朋友，要么成为美国的敌人，谁不支持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谁就是美国的敌人。这个时候美国势力如日中天，国力鼎盛，小布什称美国可以在全球同时打赢两场半战争。独霸天下之后就开始发动大规模征服和侵略战争，这是所有以征服和侵略为目的的大帝国最终走向消亡的重要特征。

　　2001年10月7日，“911”之后不到一个月，美国调集北约大军发动了阿富汗战争，虽然美国在当年就以强大的空中力量摧毁了恐怖分子的支持者塔利班政权，然而直到2011年5月1日才击毙基地组织领导人本·拉登，虽然奥巴马于2012年宣布阿富汗战争结束，但这场战争直到2021年8月25日以美军从阿富汗溃逃而结束，整整持续了二十年。

　　如果仅仅发动阿富汗战争，美国或许不会陷入更大灾难，让小布什更为疯狂的是他随后发动的伊拉克战争，如果说小布什的父亲老布什发动海湾战争时还有所克制，在摧毁伊拉克的军队之后及时撤军，没有让美国陷在伊拉克，小布什却毫无顾忌。2003年3月20日，在阿富汗战争并没有结束，在联合国安理会强烈反对的情况下，美国在安理会上出示了一个声称是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证据的一小瓶洗衣粉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至今美国的这一小伎俩依然是历史的一个笑话。

　　美国出动数十万高度信息化装备的精锐大军杀向伊拉克，摧毁了这个中东强国，抓捕了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并将其绞死。这场战争不仅让美国失去了道义，充分暴露出了它极端邪恶的一面，而且也让美国深陷战争泥潭。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911”诱发的两场战争，这两场战争在中东造成了无数平民伤亡和无数无家可归的难民，美国也因此陷入中东战事而无力自拔。

　　看起来，美国不可一世，想打谁就打谁，想推翻哪个国家的政权就推翻哪个国家的政权，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和国家集团可以阻止美国的国家暴力行为。然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正当美国对全世界展示其凶暴的霸主形象的时候，美国的肌体内开始发出腐臭味。

　　“911”之后，震动美国根基的第二个重大事件是从美国蔓延到全球的次贷危机，这场次贷危机让我们看到美国强大比无的骨骼和肌肉之下所隐藏着的脓水。

　　次贷是风险高、偿贷能力差的贷款，次贷危机最主要的表现是美国大量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投资基金被迫关闭、股市剧烈震荡。这场危机从2006年开始显现，2007年开始席卷美国，2008年以雷曼兄弟公司破产为标志而达到危机顶点。

　　为应对这场金融危机，美国主要采取了两大措施，一个措施是举行了首次G20领导人峰会，要求全球各国共同拯救美国，当时美国提出的口号是救美国就是救世界，以新兴经济体为代表的世界各国纷纷掏钱购买美国国债，成为拯救美国的重要力量。另一个措施是美国多次启动数万亿美元的量化宽松政策，向三大汽车公司等实体企业和部分银行注入巨额资金，恢复流动性，政府购买“两房”和部分金融机构债务，将美国金融体系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这场次贷危机虽然并没有造成美国金融体系瓦解崩溃，但也给美国造成了沉重打击，暴露出美国存在的严重问题。

　　一是金融风险管理严重失控，这次次贷危机的引爆点是房地产中的大量垃圾债，这种垃圾债利率高，几乎所有大的金融机构都参与其中并获得了超额利润，但由于这种垃圾债对贷款者的偿债能力几乎没有要求，大量垃圾债最终成了一个火药桶并被引爆，显示美国的金融风险管理严重失控，美国的金融繁荣是建立在即将崩塌的山巅之上。只要能够赚到高利润，金融机构并不在乎偿还能力而愿意把钱借给任何人，整个金融系统陷入一种疯狂状态。

　　二是美国金融泡沫十分严重，在这次危机中除了几乎所有金融机构因为参与次级债交易而受到影响之外，美国的几乎所有制造业大企业也都受到严重影响，像三大汽车公司等传统企业因为缺乏流动性而面临破产，如果不是政府直接介入，注入大量流动性资金，三大汽车公司可能都会破产。

　　三是美国社会两级分化严重，这次次贷危机的直接原因是大量借次级贷购房的底层民众还不起房贷从而戳破了房地产繁荣的泡沫，暴露出美国社会严重畸型，底层民众彻底贫困化，这也成为美国社会此后爆发占领华尔街运动和2020年至2021年持续出现社会动荡的根本原因。

　　次贷危机让美国受伤严重，假如不是新崛起的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经济体在G20峰会上承诺购买大量美国国债，美国一定不会那么快从这场危机中走出来。然而在全世界拯救美国之后，美国并没有回报大家，而是将这场危机转嫁给了欧洲、亚洲、南美洲等地区和国家，直到如今，欧洲各国都还没有能够完全从那场危机中恢复过来。

　　这次危机暴露出强大美国的另一面，那就是美国经济和金融的脆弱性，美国经济在经历互联网泡沫之后，已经严重金融化。美国一直利用美元霸权大量收割全球各国财富，这使得美国患上了一种“金融依赖症”，大量实体经济转移到了以中国为代表的境外其他国家，除了金融服务业和少量头部高科技企业，美国制造业已经高度空心化，美国在经历数十年金融大跃进和制造业空心化之后，患上了严重的缺钙症。

　　当2020年一场来势凶猛的新冠疫情到来时，我们看到被一些中国人无限美化的美国体制和美国文化使美国陷入巨大的灾难之中。

　　这场疫情来得十分诡异，很可能是美国对世界发动的一场生物战最后却反噬到了美国。面对严重的疫情，中国立即采取了最严厉的隔离措施，“武汉封城”一时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中国将疫情隔离在自己的国土、自己的城市里。然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各国先看笑话，后来又攻击中国没有阻止病毒蔓延，全面甩锅中国。在中国取得抗击疫情全面胜利的时候，美国却成了世界上疫情最严重的国家。现在美国新冠感染病例已超过4000万例，死亡超过66.6万人，均为全球最高。

　　在大家的心目中，美国是医疗技术最先进、医疗条件最完善的国家，拥有阻止疫情蔓延的一切有利条件，可美国抗疫最终却全面惨败。我们从这场疫情看到，美国是一个多么愚昧、多么反智的国家。这场疫情带给美国的不仅仅是4000多万人的染病，不仅仅是66万多人的死亡，也不仅是疫情造成的经济萎缩，失业率上升，而是美国社会的崩溃。

　　2020年9月10日，美国《时代》周刊最新一期杂志封面：在整个黑色背景版上密密麻麻记录了美国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的增长过程以及正迅速逼近的死亡总人数——20万。最醒目的是封面上用红色字体写着的：“美国式的失败。”《时代》周刊在文章中表示，这场“美国式的失败”绝大部分要归咎于美国政府的失责，并举例称，仅仅是像戴口罩这样的常识性科学问题都能上升到党派的口舌之争，浪费数月时间来争论。美国总统特朗普应对疫情失败的举措，将成为历史书的反面素材。文章称，“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美国的失败是在多层面、跨党派的失败。我们不信任媒体、科学家和专业知识；我们对待个性根深蒂固的文化态度和衡量生命的方式，致使我们对疫情的反应严重不足。新冠疫情削弱了美国的实力，暴露了这个国家系统性的分裂，也暴露了美国政府的承诺与实际给予公民的服务之间的鸿沟。”

　　是的，在这次严重疫情面前，美国整个社会表现出了严重的反智反科学倾向，最基本的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等常识性应对方式在美国社会执行起来竟如此之难，从总统到社会民众都变得极端无知，其实不仅美国，连我们一向认为素质最高的欧洲国家也都表现出了这一特征，这显现出整个西方世界基本素质的严重缺失。在这次疫情中，美国爆发了严重的社会内乱，特朗普调动军队对抗议民众进行镇压，在大选之后大量美国民众冲击议会大厦，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和白人至上主义价值观的泛滥让我们看到了这个国家内心里的肮脏。在这次疫情期间，我们看到的不是整个美国社会团结一致抗疫，而是各党派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而勾心斗角，不是大选让位于疫情而是疫情让位于大选，为了大选可以不顾民众的健康安全，在这次疫情中，被人吹捧神化的美国大选政治变得丑陋无比。

　　这次疫情告诉我们，美国是一个个人利益高于一切的国家，是一个资本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国家，是一个党派政治利益高于一切的国家，一切丑陋均源自于这个制度的不公和丑恶。

　　2021年是“911”二十周年，美国因新冠疫情死亡人数已经超过66.6万、感染人数超过4000万。“911”是一个恐怖袭击的日子，近3000美国人被埋在了世贸中心两座大楼的废墟里，当美国人面对一个66多万人的死亡名单时，他们到底是该感到悲哀还是该感到愤怒？一次“911”激怒了整个美国，美国因此而发动了两场战争，造成了数十万平民死亡和数百万难民无家可归。今天，我们看到整个美国社会面对66万多人因感染新冠病毒而死亡的现实表现出来的冷漠，整个美国社会波澜不惊的精神状态，我们不禁问，是人心死了，还是这个社会死了？

　　想当年苏联解体时的美国，犹如一只遨游于苍穹的苍鹰，仿佛这个庞然大帝国永远不会衰败，仿佛美国这盏灯塔永不会熄灭，然而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十年，美国从里到外就显出了衰败的迹象，令许多人无比崇拜的美国文化、美国制度、美国霸权，现在都开始腐烂，发出霉味，虽然美国这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我们已经能够闻到那股臭味，我们已经能够看到它肌体里流出的脓水。

　　一个靠发动战争、靠屠杀土著、靠贩卖奴隶起家的国家，一个充斥着种族歧视和反科学反智文化的国家，一个不为老百姓服务的国家，不会是永恒的存在，不会是永耀的灯塔，不会是在山巅上照亮人类前行的国家。

　　“911”，一次恐怖袭击事件，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美国现出了一个疯狂魔鬼的原形，美国这个浑身爬满魔鬼魂灵的帝国终将走向没落，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