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鹏：莲花清瘟挡了谁路？

　　讲道理，我原本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最近的态势明显比较诡异，先是自媒体“睡前消息”点名，再是王思聪裹挟流量攻击，然后是“丁香医生”定点轰炸，媒体人、资本家、“专业人士”联合起来了，目标是一款一盒十几块的中成药，这就比较邪乎。

　　“连花清瘟”只是一款老药，新冠疫情之前就用于治疗感冒引起的咳嗽、头痛、发烧等症状，新冠疫情后也用了两年多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早不讲，晚不讲，偏偏在引进2300元一盒的“辉瑞神药”的时候跳出来炒作，真的很有意思。

　　如今“连花清瘟”和”以岭药业“已经成了流量密码，是人是鬼都来踩一脚，一天上七八个热搜，仿佛这味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罪该万死一样。

　　昨天最有趣的热搜，就是”以岭药业靠连花清瘟9个月营收33个亿“。

　　我反而觉得他们挣得太少了，没能出国挣到美国人的钱，这是需要批评的。

　　辉瑞去年一年挣了813亿美元，比2020年暴增92%；辉瑞预计2022年，销售额达到980亿-1020亿美元。辉瑞还正在中国销售2300元一盒的Paxlobid口服药……所以，以岭药业需要学习国际先进经验。

　　中药能不能治新冠我不关心，毕竟才十几块钱一盒，能缓解症状就算有用，毕竟全世界都不存在新冠特效药（不服你告诉我，哪家神药能够真正治疗新冠？）。

　　我只知道被国内“科普界”、“金融圈”、“专业人士”吹上天的辉瑞神药 ，从瑞德西韦到Paxlobid，都没有帮助美国控制疫情，美国人用得越多，死得越多 。

　　被吹出的美国辉瑞“神药”已经有三款了。最新的这一款，去年11月在美国上市时，美国辉瑞公司甚至扬言美国疫情会在今年的元月就结束。可是神话没出现，所谓的美国辉瑞神药又变成了大笑话。美国没迎来疫情结束，反而迎来疫情海啸。据统计美国在所谓的辉瑞“神药”上市后，至少死了20万人。

　　论文做的很好看，实验看起来也很合理，但似乎美国100万的死亡人数、更多的超额死亡人数并没有反映出真实的“疗效”。

　　至于王思聪父子，他们的万达至今还负债数千亿，小王一个不学无术富二代混子老赖，吸血而肥的房地产地主傻儿子，又懂医药，又懂经济，又懂科学了？

　　这一小时一个热搜的，连花清瘟这是挡了什么人的路吧？

　　我能猜到很多人要和我谈科学、谈医学、谈”双盲试验“，好啊，那我们就来谈一谈。很多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参与什么中药、西药之争，也不参与中医西医之争，因为我知道，我的知识是有限的，专业是有边界的......所以我尊重科学和专业人士，但我不能忍受某些人挂着”科学“、”专业“的幌子，行垄断话语权之实。

　　你要问连花清瘟有没有疗效？我告诉你是有的，“缓解症状”就是疗效，有数据，有论文，药理也有依据。新冠致死是因为重症因为炎症生痰窒息、血管栓塞。而连花清瘟恰恰就是对炎症产生的某些因子有抑制作用，有消炎化痰的功能。病毒性感染本来就是依靠药物延缓病症以等待人体建立免疫，没有特效药。所以，让病人缓解症状，不咳嗽、不发烧、不疼痛、身心舒畅，本来就有助于让他利用自身免疫能力去对抗病毒。

　　有人造谣说连花清瘟不谈毒副作用，实际上你随便拆开一盒药，说明书上讲的明白，各项毒副作用都写清楚了.....抛开剂量谈毒性本来就是耍流氓，这是药，又不是饭。

　　如果你说这是“安慰剂”，那么全世界大部分西药，也都是“安慰剂”，你发烧头痛吃个布洛芬，你发炎吃个阿莫西林，也是类似的道理。你要说喝开水也有用，是是是，对对对，确实如此，按照这个推论美国辉瑞神药Paxlobid同样等于喝开水，那么是喝十几块钱的开水？还是喝2300的开水？

　　还有人说连花清瘟是个治疗感冒的“老药”，为什么可以用于新冠治疗？那我问你，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利巴韦林，包括“瑞德希韦”，哪个不是“老药”？有的是抗艾滋的，有的是抗其他病毒的，有的是广谱抗病毒药......甚至就连辉瑞最近的2300一盒的神药Paxlobid，也包括“老药”！这玩意儿是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包装，两种药搭配用而已。

　　很多人可能不了解，“医学”、“医药学”这个东西，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科学‘，起码不是”物理“、”化学“那样逻辑严密、论证严谨的自然科学。

　　医学本质上还是经验学，现代医学之所以看起来“科学”了一点，其实是借助了大量物理、化学的成果，有了更先进的工具，比如B超、CT、核磁共振、微创手术。当年西医在没有先进工具的时候，也是非常荒唐野蛮的，动不动就是放血、截肢、上毒品。

　　实际今天现代医学在试验、治疗的时候，也并不太“科学”......举个例子，很多药物、治疗手段，并不是通过数理逻辑、严谨实验总结出来的，而是靠大规模的“临床试验”蒙出来的。

　　举个例子，比如妇产科，孕妇不舒服，看个B超，看不出来，就盲猜一个先兆早产……用药试一试，不行再换，孕妇躺一躺，莫名其妙保住了，就算成功，不成就打催产素早产生出来，实在不行就直接剖出来。所以，外人看起来各种专业，实际上他们真正治疗实践的时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孩子出生后莫名其妙感染，白细胞不正常，先盲猜败血症，抗生素来一堆，没效果，再盲猜脑膜炎，然后做腰穿，血液培养……后来说是表皮葡萄菌感染……然后再做培养，发现只是粗心意外导致的样本污染……没有发现细菌，再过几天，孩子正常了……直到出院都没有找到原因，白白挨了个腰穿。其实也不能怪医生，因为他们的治疗方案，靠的很多就是“经验”和“感觉”，靠的是“试错”试出正确路径，试不出，他们也没办法。

　　我从前也对医学专业人士很推崇，特别是西医现代医学，后来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发现各位专家的水平，其实和普通大学毕业生百度谷歌学来的东西差不多……医生护士比普通人强的是他们受过训练，技术精湛，经验丰富。

　　因为无论哪个医学，本质上都还是“经验学”，临床药学的试验模式，其实也不够“科学”，和我们做物理实验是两码事，他们靠的不是严格限制条件、严谨的数理计算，而是靠对照组试验，本质上还是“蒙”，有时候一款药有效了，他们也总结不出原理。

　　很多科普工作者在不遗余力推崇西医的标准化的时候，可能忘了，标准化的只是药物学，更重要的医学仍然需要临床经验的积累，并不是严格标准化的。

　　临床医学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技术和经验总结，医学需要人体试药、需要案例分析，每台手术都要摄像，医学生学医不但要学理论，研究药物，还要研究“医疗案例”，总结经验教训。

　　有时候我发现，医学这玩意儿，本质上类似于我的老本行——土木工程，材料、配比、结构，看起来很完美，但到了施工的时候，很看“玄学”和“手感”。你计算出来的东西，不如实际操作中试出来、“蒙”出来的东西管用，据说电力工程也有类似的情况......面对复杂系统的时候，不是靠理论公式就能解决的，而生命，是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别说人体了，蛋白质本身也很复杂，你要干掉病毒，同时还能不伤害其他蛋白质，就很难.....扫描电镜可以操纵原子，但是敲掉一段基因，还得用化学方法。

　　现代医学当然比传统医学强，因为它集合了物理、化学、生物、机械、光电等种种专业学科的优秀成果，用的是最强的工具。但医学的本质没有变，医学的本质还是经验学，是消除症状、缓解病痛、帮助病人康复。

　　说到这个地步，我认为我已经够公正、客观、不偏不倚了。

　　所以，围剿连花清瘟这件事，是科学、医学问题吗？

　　根本不是，这明明就是个屁股问题。

     【文/申鹏，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平原公子”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