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我们应该怎样对待批评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22次讲到两个字：“斗争”。他特别指出，要“加强干部斗争精神和斗争本领养成，着力增强防风险、迎挑战、抗打压能力，带头担当作为，做到平常时候看得出来、关键时候站得出来、危难关头豁得出来。”

　　这个话讲得何等好啊！

　　反复阅读习近平这个讲话，又一次次阅读他在《求是》杂志发表的系列文章，找出他关于“斗争”的论述认真阅读，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习近平总书记一个时期反复强调斗争，当然不是空的，这个斗争的内涵是什么？也就是斗争的对象是谁？这一点是必须要搞清楚的。否则，你光记住斗争两个字，不知道跟什么对象斗争，跟谁斗？那岂不成了一句口号？经过反复阅读习近平总书记十八大以来的一系列讲话，我对斗争内涵理解有以下几点，提出来与各位大家就教。

　　一是不论作为一个政党或普通党员来说，我们讲斗争，第一位的是要和一切企图瓦解分裂我们的内外敌人斗争。这是摆在全党面前第一位的任务，不管敌人玩什么样的花招，敌人要我们亡党亡国走苏联路子的狂妄野心一天也没有改变过。二是同党内国内一批在道路上路线上呼应帝国主义战略的内奸的斗争。这一点也没有丝毫犹豫，这是目前对我们生死存亡最为重要的威胁。这是我们面对的最为重要的斗争。三是要同我们自身的错误进行坚决的不妥协的斗争。不管他是谁，不管地位多高，错误和挫折都在所难免，差别就在于你敢不敢承认错误，敢不敢接受批评。

　　以上三点，是我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斗争内容的理解。回顾我们党的斗争实践，百年来就是在不断斗争的实践中发展壮大的，没有斗争，就没有今天。从1921年建党，直到今天的反腐败斗争，我们始终不停地在斗争中。今天如果没有同腐败现象决绝的不妥协的斗争，今天的中国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党的历史上，正因为同王明、张国焘以及各个时期与党的正确路线唱反调的代表人物进行了坚决斗争，才使我们这个党不断发展壮大，使我们的人民共和国成为今天帝国主义动用全世界反华力量也未能“和平演变”成功的唯一国家。

　　有理论家说，我们这个党与全世界所有政党比起来，有极强的修复自我的能力，什么叫修复自我？这就是在同敌人进行不妥协的斗争的同时，不断同自己的错误进行不妥协的坚决斗争。

　　正是因为如此，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为了让我们的党世世代代记住这个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最终在延安党的七大为我们这个党确立了“三大作风”，用最简要的文字让我们每一个党员每一个党的组织牢牢记住，永远不能忘记。忘记了这一点，就可能犯下不可想象的重大错误，关乎党的执政地位和生死存亡。这三大作风就是：第一，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第二，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作风；第三，批评和自我批评的作风。为了强调，毛主席还特别指出，这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标志。其中第三项，毛主席还特别解释，所谓批评与自我批评，就是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坚持真理，修正错误。这里边讲到斗争，我个人认为，今天习近平总书记讲的斗争，与毛主席反复强调的这个思想斗争是一脉相承的，应该是其中至为重要的内容。

　　为了坚持和践行好党的三大作风，毛主席总是率先垂范，身体力行。毛主席坚持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故事，党史记载成千上万。因为在毛主席看来，只有自己的领导集团和机关做好了，才能成为全党的作风楷模。而且这个接受批评，包括实践证明是错误的批评，也要听得进去。

　　举一个例子，知名人士梁漱溟与毛主席的当面抗争。这是我们党内的一段佳话。梁漱溟在大会上曾经公开顶撞毛主席，毛主席要他讲十分钟，他滔滔不绝讲了下去，后来证明所讲是极其错误的，有些甚至带有反动意味，在大会上被一致认为是反动言论，大会上有人高喊，梁漱溟滚下台来。但是毛泽东不允许，耐心听了下去。这件事后，多数人建议取消梁漱溟的政协委员资格。毛主席说，思想要批评，政协委员要保留。1955年，梁漱溟写了《告台湾同胞》，毛主席审核后，批示：“此文可以广播，并且在北京香港两处报上发。”（载于《毛泽东年谱》）直到毛主席临终，在邓小平上送一份社科院的材料上，毛主席还批示：“打破金要足赤，人要完人的形而上学思想，可惜未请周扬、梁漱溟。”（《毛泽东建国以来文稿》第13册第477页）可见，直到生命最后，毛主席还牵挂着这位提不同意见的党外人士。而梁漱溟到最后也说了真话：这一生接触过的人，毛泽东是最为伟大的人。我们讲文化自信、理论自信，这就是最大的自信。我们应该认真学习毛主席留给我们的好作风、好榜样。

　　毫不遮掩地说，很多年来，毛主席给我们创立的这种优良传统和作风，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很多都被废弛了，或者说已经早就忘记了。没有批评，不敢批评，会上不批评，会后乱议论，已经成为政治生活的一种常态。有的部门有的领导，只能赞扬不能批评，似乎也已成为常态。各级干部溜须拍马阿臾逢迎，似乎已经见惯不惊。很多岗位和行业，老虎屁股摸不得，似乎成为上上下下司空见惯的现象，一听批评就火冒三丈。

　　于是，爱提意见、多说批评的人，甚至善意批评，常常被人提醒：“要小心啊，为了大家的事，何必呢！”这种状态，我觉得是非常危险的。作为毛泽东时代成长起来的文艺战士，我是一个评论战线的老兵。善意的批评，我认为是对党的工作的一种责任。宁可不说话，但也绝不说假话，说假话是犯罪。我从心里爱我们的党、爱我们的伟大的国家，希望我们的党好，希望我们的党能够不断克服自身的问题，不断发展前进。按照鲁迅的话，我写批评话语，“是银针良药手术刀”的作用，是为了治病。但是有些部门有些单位有些人，就是连这些善意的批评也听不进去，只能听赞扬的话。这些同志对待媒体网络，即使听到善意的批评，特别是关乎自己的话，就是九个字：“关、关、关，删、删、删，封、封、封”。仅此一点，哪还像共产党的干部？其实这种行为，正在以极端的方式破坏和颠覆着党的三大作风。

　　不是虚妄之谈，这些年我写过《领导同志，你调动不要带着老家的施工队》《领导同志，伸出你的手来吧》以及诸多文艺批评文章，都是据实论理，没有半点虚言。本来，存在这些问题的人应该认识改正错误。但是没有，第一位做的总是动用各种关系删除帖子。公关删贴，这是不少领导对待批评的一贯办法，身处领导岗位，删个贴还不是小菜一碟。但是，我想到习近平不久前在作协文代会讲话中对文艺批评那些大加鼓励的讲话，我是何等鼓舞！要允许文艺批评，没有批评，一团和气，文艺就谈不上发展，这些话掷地有声，全国文艺界是何等欢跃！我们现在文艺领域之所以问题这么多，根本原因就是没有批评，就是不允许批评。

　　当然，网络批评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对这样的批评，应该有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正确态度，不应该采取不允许批评的态度。总之一句话，正常的文艺批评，包括其他批评，都是我们党的最好的传统作风，这的确关乎党的生死存亡，这个判断什么时候也不能改变。没有了批评，我们将谈不上发展。就我个人来说，出于对党和国家的关心，与国家共命运，与党共命运，这是永远不可改变的。过去如此，将来依然。就是不能说假话空话。

　　文艺批评，我们必须说真话实话，只有真话实话，才能有利于党的工作，我们的工作因为习惯于说假话空话套话，实在吃亏太多太大，这样再继续下去，我们便面临巨大危险。所以，各级领导同志，还是屈下身身来，多听一听民间声音吧。

　　民间如果有你们担心的故意制造“不安定因素的”，那是极少数。对这样的人，人民自会监督，就像那次成都民众对港台来的煽动游行的极少数人，在一片喊打声中将他们赶出成都。相信人民是有这个觉悟的。领导干部的工作是告诉人民应该怎么干，而不是仅仅当一个“警察”，整天忙着删和堵，这不是我们党的传统作风。还是要牢牢记住毛泽东主席为我们制定的三大作风，开展正确的思想斗争，听得进群众的批评，让群众讲话，天不会塌下来。

　　让群众讲话，天不会塌下来——记住了这句话，我们就会有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

　　【文/陈先义，作者系著名文艺评论家、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