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老美债务上限危机深度绑定全球资产，苟延残喘老而不死到几时？

　　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前后，曾有一部叫《债务美国》的纪录片，全面展示了当时状况下美国的严重债务问题。片中详细阐述了造成美债高筑的四大原因：预算赤字、储蓄问题、贸易赤字和领导力赤字，其实，这样的债务问题贯穿了整个美国的发展历程。又是15年过去了，其实，美国从来没有走出债务危机，但也没有被债务危机打倒，而上述4个问题，拜登政府无一例外都遇到了，整个美国，正深陷在更严重债务危机中苟延残喘，老而不死，死而不僵。

　　据美国广播公司报道，美国财长耶伦，5月1日致函国会两院党团领袖，言明，按照当前美国政府举债的速度，可能最早在6月1日，也就是20多天后，触及现行法定债务上限。耶老太警告称，如果国会不抓紧通过立法，提高债务上限，美国届时将再次陷入债务违约的困境。早在今年1月19日，美国联邦政府债务规模达到了31.4万亿美元的法定债务上限。若债务上限问题无法得到解决，美国联邦政府就会在耗尽资金后出现债务违约。分析报告预测称，联邦政府债务违约，可能导致美国出现2008年金融危机级别的经济灾难。

　　债务上限，是美国国会为联邦政府设定的为履行已产生的支付义务，而举债的最高额度，触及了这条“红线”，意味着美国财政部借款授权用尽，除非国会调高债务上限，否则本届政府无权继续举债。作为一项财政纪律，债务上限是维持美国政府偿付信用和美元霸权地位的一道重要阀门，牵涉到美国根本利益和国运兴衰，其诞生和延续，具有历史必然性和现实必要性。

　　一战前，每当白宫“钱不够花”时，美国国会经常直接授权发行更多的债券来解决问题。但随着一战期间及战后多年的财政支出不断扩大，美国政府举债规模越来越大，国会遂于1939年设置了450亿美元的政府债务上限额度。

　　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政府频繁“入不敷出”，国会不得不先后102次提高债务上限，以解“违约”危机。而近两届美国政府的花费尤为庞大：共和党特朗普大推“减税”，民主党拜登大推“基建”，军费支出更是只增不减，还有新冠疫情，更是带来高昂的额外支出，全都是出的多进的少，使“债务上限”问题愈加紧迫。

　　美国联邦政府的税收和其他财政收入，只够支付大部分开支，其余开支，依靠借债支付。国会对政府债务数额予以限制，当政府债务达到上限时，国会就必须提高上限，或者暂时让债务上限失效，否则联邦政府可能出现债务违约。

　　在债务上限问题上，美国行政和立法部门权力制衡制度设计的初衷，在于通过权力制衡，避免“开支无度”，但在美国政治极化氛围愈加浓厚的背景下，这个问题也已沦为两党“党争”的工具。

　　上个月的4月26日，经过数天谈判，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通过了《限制、节约、增长法案》，提议将债务上限额度再调高它1.5万亿美元，同时削减今后10年4.5万亿美元的政府支出，包括不再减免大学生贷款、取消新能源相关减税措施、削减医疗保险支出，等等。

　　但由于共和党人在议案中附加了一系列党派提议，迅速招致民主党人的反对。因为这份法案的目的其实动摇民主党的多项主要政策，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和总统拜登，都表示反对、反对、反对。民主党籍的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称其为“极端主义的极右翼议程”，白宫称其是“为获取极端让步，而进行的鲁莽尝试”，并表示如果该法案达上拜登的办公桌，他将予以否决，你们根本就不给我送过来。

　　按照美国国会智库机构----国会研究服务部的记录，自1978年以来，国会把提高债务上限与其他法案捆绑出台，达32次之多。博弈结果，主要取决于两党力量的对比。当前，共和党在众议院议席只是微弱优势，捆绑债务上限的法案，赞成票与反对票也仅有两票之差。路透社认为，在民主党人控制的参议院，该法案根本就“没有机会”过关；即便侥幸过关，拜登也会动用总统否决权，把法案压下来。

　　瞌睡乔本想拖延时间，但新的债务违约日期凸显了债务上限问题的紧迫。就在耶伦致信国会两院党团领袖，敦促他们“尽快采取行动保护美国信誉”后，拜登随即在数小时后，邀约众议院议长麦卡锡、众议院民主党领袖杰弗里斯、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和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这4位国会重要人物，麦卡锡、杰弗里斯、舒默、麦康奈尔，共和党两位，民主党两位，这老4位，就像香港黑帮电影里的四大长老，其实也就是黑社会老大的4个摆设，他们将于5月9日，到白宫共同商议债务上限问题。

　　白宫方面说，拜登将在会晤中重申，国会必须“干净利落”地提高债务上限，就是继续让联邦政府可以借债----因为联邦政府没能力还钱，并且还不能附加任何条件。不过，从当前氛围和动向来看，老拜登也很难如愿。

　　路透社分析说，麦卡锡的权力根基很脆弱，他为获得议长席位，允许任何一名共和党众议员，都有权发起投票罢免自己，如果麦卡锡在此次债务上限谈判中与民主党合作，很可能被共和党强硬派罢免。另一个关键因素是，2024年大选已吹响号角，拜登不久前正式宣布了竞选连任意愿。两党利用包括“债务上限”在内的各种筹码互相攻讦、拆台，已成常态，而且日益激化，所以，为了争夺白宫和国会主位，双方都很难让步。

　　《国会山日报》网站形象地称，拜登总统与共和党，在玩高风险的债务上限“胆小鬼游戏”，双方眼看就快要撞上了，但都想让对方先眨眼。“胆小鬼游戏”，就是博弈论中两个玩家对抗的模型，游戏中两名车手相向驱车而行，如果两人都拒绝转弯，将咣当一声相撞；如果有一方转弯，转弯的一方会被耻笑为“胆小鬼”，另一方则胜出。从过往经验上看，两党往往要拖到最后一刻，迫于多种压力，反复权衡利害后，才会达成某种意外妥协，而博弈的过程一定会非常“难看”。

　　多家美国媒体拿此次债务上限之争，与2011年奥巴马政府时债务上限之争相比，当时美国两党为债务上限争论了数月，直到债务违约日期前的最后一刻，才达成了提高债务上限的协议，虽然这在第三者看来，真像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动荡局面还是导致美国的主权信用评级被下调。

　　可能，在很多经济学家看来，这回美国联邦政府若是债务违约，将引发更大的经济危机，纽约的穆迪公司发布了一份预测报告称，如果美国政府出现长时间的债务违约，将对国家经济造成“灾难性”打击，股市将暴跌20%以上，还有700万个工作岗位将消失，失业率将至少翻上一番，美国人10万亿美元的家庭财富将消失。

　　即使美国政府短暂地出现债务违约，也会导致美国近100万个工作岗位消失，经济陷入“温和”衰退，许多美国人的退休储蓄将被一扫而空。

　　路透社称，现在美国财政部仍然还有一些喘息空间，可以在6月份通过一些财政措施，让政府暂时渡过难关，强撑一下。尽管如此，美国债务上限之争仍会持续多年，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大趋势，养老和医保支出日益庞大，美国“举债度日”的模式注定难以一直维持，未来多年可能还将不断面临类似的危机。

　　【文/司马平邦，红歌会网专栏学者。本文原载于公众号“司马平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