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干！俄朝打开图们江口，中国“借地建港”时不我待

　　据克里姆林宫官网消息，在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朝鲜期间，俄罗斯和朝鲜亦签署了关于修建横跨图们江跨境公路桥的政府间协议，而该协议是普京访朝期间所签署的系列协议中的一个。

　　与此相关联，在5月16日的中俄联合声明中，也有类似约定，即：积极支持地方合作和边境合作，扩大两国地方间全面交流。在俄罗斯远东地区优惠制度框架下按照市场化、商业化原则加强投资合作，开展工业、高科技产业合作生产。遵循睦邻友好、尊重国家主权的原则共同开发黑瞎子岛（大乌苏里岛）。加快协商《中俄船只在黑瞎子岛（塔拉巴罗夫岛和博利绍伊乌苏里斯基岛）地区周围水域航行的政府间协定（草案）》文本。双方将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就中国船只经图们江下游出海航行事宜开展建设性对话。

　　看来，关于图们江下游航行问题，普京讲信用，说干就干，很快搭建好了建设性合作框架。我们在之前推送的文章《图们江出海口有望，中俄一个月前敲定的事，普京准备亲自去和朝鲜谈》里说过，这个拖了一百多年还没解决的东北地区出海口问题，现在终于看到希望了。

　　因为图们江位于长白山脉下游，从中国吉林省发源，是一条重要的国际河流，穿越了朝鲜和俄罗斯边境最后注入日本海。但中国的船只却只能开到吉林省的防川村，因为江的下游15公里是通往海的必经之路，但被俄罗斯和朝鲜“控制”了。苏联时期在现在的俄朝边界上建了一座友谊大桥，但桥下水道不够高，吨位稍大的中国船只根本过不去。

　　如果能让图们江也变成一个新的出海口，那么中国东北这个角落就能直接通往大海。图们江出海口对我们意义远不止于经济层面，还有战略上，中国的军舰可以直接进入日本海，中国的海洋战略就会更胜一筹，而且图们江出海口更有助于东北地区的货物通过水路运输出口至其他国家。

　　之前，中国一直在努力争取，想把图们江出海口打通，直插日本海。中国曾提出在那里建经济特区，但事情后来没有下文了，主要原因，从我们这方面看，还是俄罗斯担心中国增强影响力。但现在，俄罗斯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俄乌冲突，以及如何在西方制裁的影响下，保持经济活力。所以，俄罗斯的最佳选择，就是“向东看”，看中俄关系的突飞猛进。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开通图们江这个出海口也是合理选择。

　　与此相类，还有在6月6日，中国-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跨国铁路，即中吉乌铁路项目三国政府间协定签订，中吉乌铁路一旦建成，中国与中东和欧洲的货运里程将成功缩短900公里，换算成时间来计算也就是7到8天左右，这条铁路将会是中国通往中东乃至欧洲距离最短的铁路。而中吉乌铁路建设计划之所以能在今年搞定，俄罗斯收回了一直以来投出的反对票，原因亦关乎俄乌冲突和“向东看”战略。

　　可以说，今年6月其实是有两个重大的贸易通道项目，一西一东，已经得以“通浚”，可说是突飞猛进的进展。说这些进展皆缘于俄乌冲突的“协助”，亦不为过。

　　当然，关于中俄朝三国在图们江跨境公路桥和航道疏通上的合作，还需要进一步规划设计。但更重要的是，有了之前的两个“战略伙伴关系”的依托，其实上，中俄朝在利益关系上正在走向一体化。

　　而比之更宏大更具震撼性的计划，就是出现在5月16日中俄联合声明里的北极航道计划，即：在中俄总理定期会晤委员会机制框架下成立中俄北极航道合作分委会，开展北极开发和利用互利合作，保护北极地区生态系统，推动将北极航道打造成为重要的国际运输走廊，鼓励两国企业在提升北极航道运量和建设北极航道物流基础设施等方面加强合作。深化极地船舶技术和建造合作。

　　对此，我们来引用长期对此跟踪观察和进行了许多实地踏查的专家阿蚌先生的一篇博文。他在文章中对北极航道的分析非常到位，给我们展现了一番可以说将会改写人类航运史的瑰丽画卷。

　　目前，我国到欧洲的海上航线主要经过苏伊士运河，广州到鹿特丹的航程为9750海里；我国到美洲东海岸的海上航线主要经过巴拿马运河，上海到纽约的航程为10540海里；而如果北冰洋航线开通，从图们江口的毛口崴经北冰洋到鹿特丹的航程（下图绿线）仅为6830海里，比广州经苏伊士运河到鹿特丹的航程（下图红线）少2920海里。

　　从图们江口的毛口崴经北冰洋到纽约的航程（下图绿线）约为7000海里左右，比上海经巴拿马运河到纽约的航程（下图红线）少3500多海里；而且，原来无法通过两条运河的大吨位船舶也可从北冰洋航道顺利通过，北冰洋航线运输粮食肉类等的防腐保鲜成本也会大大降低。

　　因此，阿蚌先生建议，抓住中俄关系（及俄朝关系）“蜜月期”，谋求“借地建港”，建立一个自主经营的东方大港，积极参与北极航道开辟与建设，而此“借地建港”初步选址可选在俄罗斯的塔耳密湖以东、波谢特湾西岸沿海地带以及伏鲁基尔玛岛，以实现图们江下游东岸地区海港与城市的全面开发建设（见下图）。

　　2005年，阿蚌先生曾经对这一区域进行过实地考察，又通过谷歌地图的卫星影像图进行了分析，并与世界主要沿海城市及中国各沿海城市的综合地理环境进行比较，得出结论是，这里的综合地理环境得天独厚，不仅在中国，就是与世界主要沿海城市相比，也属最佳之列。

　　其地理环境优势主要体现在：北部、东部为低山丘陵区，中部和南部为图们江下游冲积平原。整个区域内山岳、平原、河流、湖泊、湿地、滩涂交错分布，地理景观具有多样性；海岸拥有多处沙滩、沙堤，可开发为海滨公园及浴场。甚至，中国所有海滨旅游城市包括大连、烟台、青岛、厦门、香港、三亚等都不具备如此优越的海岸沙滩条件。

　　还有，这一地区拥有大小湖泊数十个，多为海岸潟湖，其中最大的湖泊是塔耳密湖，面积约在40平方千米以上。这些都是宝贵的旅游资源和环境资源。

　　以及，此地的森林覆盖率非常之高，因为从古至今它仍然是一块真正的处女地。

　　其海岸有天然港湾，位于达托伊山东面，伏鲁基尔玛岛周围海岸较陡，可用于建设海港，地理纬度适中，港口终年不冻，便于通航，图们江和塔尔密湖可解决城市用水问题（见下图）。

　　截至2023年底，中国外汇储备规模已经超过3万亿美元，阿蚌觉得与其任由外汇储备贬值，不如用于向俄罗斯租地建港，中俄两国共同发展共同繁荣。

　　其实，早在2007年出台的《吉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推进图们江区域开放开发的意见》中，中方就曾经计划租借俄罗斯的扎鲁比诺港，此前也有人提出要租用俄罗斯的波谢特港——就是说“借地建港”的构想早就存在，但因种种现实困难一直不得施展，现在看，尤其是北极航道已经成为中俄两国意欲改写全球贸易格局的大规划，在这种共同的意愿之下，时机已经接近成熟。

　　中国完全可以放下之前租用俄罗斯和朝鲜的多个既有港口重新建设的计划，另起炉灶重新开发一个全新的远东港口，即伏鲁基尔玛港。

　　原因如下：东北地区主要港口都在辽宁，2019年辽宁各港口总的吞吐量为8.61亿吨，如果东北地区的货物进出口都选择最近海港，图们江口也有足够的港口条件，则吉林大部、黑龙江全部及内蒙东部地区都会选择从图们江一带的港口出海，每年要从这里进出口的货物应在4亿吨左右，而目前俄罗斯的扎鲁比诺港的年货物吞吐能力仅为120万吨，它的波谢特港的年货物吞吐能力仅为150万吨，朝鲜罗津港的年货物吞吐能力仅为300万吨，3个港加在一起也仅能完成实际吞吐任务的七十分之一，根本无法满足图们江地区未来开发开放的需要；所以，中国倒不如另选港址建设一个吞吐量达到数亿吨的新港，放眼全世界，这件事还只有中国能够完成，一来我们有钱，外汇储备规模已经超3万亿美元，正可以用来投资；二来我们还是基建狂魔，这是全世界任何国家都比不了的；其三，我们自己就有充足的贸易资源，尤其随着中俄间贸易额每年的攀升，需求通过北极航道的贸易资源会越来越多。

　　我在此需多说两句的是，阿蚌先生从本世纪初就开始关注图们江出海口和“借地建港”设想，十几年过去，从前看似根本就不具备、不可能的那些前提条件今天忽然就具备了。已经是时不我待，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文/司马平邦，红歌会网专栏学者。本文原载于公众号“司马平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