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普京要把俄乌战争打到什么时候
俄乌战争发展到目前这样的状态，人们都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俄罗斯是不是能打垮乌克兰，关键已经不取决于乌克兰自身，而取决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取决于这一支持的力度、强度与可持续性。
对于这样的情形，包括普京在内的俄罗斯的战略家们也应该看得十分清楚明白。于是，人们不禁要问，在这种情况下，普京要把俄乌战争持续地打到什么时候呢？
许多人都以为，俄罗斯已然露出败相，普京已经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这些人热衷于渲染乌克兰的百万人大反攻，将乌克兰最近一个时期以来所发起的游击性袭击描述成强有力的战略行动，他们天真地以为，目前俄乌战场已经呈僵持状态，俄罗斯的战场攻势已经难乎为继，在战线上许多地段内都开始转为防御，其军事打击能力已接近枯竭，乌克兰反击与反攻的力度越来越大，攻守易势，双方的位置正在改变，有人甚至直白地说，俄罗斯已经处于“慢败”的状态，普京能保住现有的成果就算万幸大吉了。
应该说，这样的舆议评论相当流行，在中国尤甚，拥有相当一批拥趸，这些人一直都在互联网自媒体舆论场上为乌克兰及西方卖命地打造舆情声势。
笔者以为，如此这般的喧嚣不过是一些人主观渴望的反映，这些人在强烈的期盼之下，一直都在捕捉俄罗斯即将失败的各种“信号”与各类“蛛丝马迹”，总是对乌克兰方面所取得的一点点成绩进行无边界地夸张地放大，包括什么袭击克里米亚机场、赫尔松大桥之类，什么几万俄军切断后路被乌军合围，等等。
但是，宣传战术毕竟解决不了战场上的实际问题，也代替不了实际的战斗。实际上，上述战斗不过是战争中敌对双方自然要发生的一些军事攻防行动，完全不具有什么决定性意义，俄罗斯方面几个机场被炸，几个弹药库被毁，不要说无法构成战争的转折点，甚至连迟滞俄罗斯军事行动的效果都不大。当然，乌克兰方面对此大肆吹嘘，不过是出于提振士气人心的急迫需要，这是基本的军事常识。
客观评价俄乌战争战场态势与战略形势，目前大致上可以做出如下几个基本判断：
其一，战场与军事主动权仍然掌握在普京手里
俄乌战争时至今日，有关俄乌双方的战斗水平的优劣高下基本上毕露无遗。在俄罗斯方面来说，如果不进行全面深刻的战争动员，俄罗斯常备状态下的常规武装确实战力有限，以至于战场上许多地方都力不从心、捉襟见肘，很难全面压制乌克兰武装力量；在乌克兰方面来说，尽管其武装力量战场表现平平，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士气人心依然不溃不败，其抵抗力还相当顽强，这是乌克兰能继续打下去的精神基础，如果没有这样的精神意志为支撑，乌克兰早就要一溃千里、一败涂地了。
尽管如此，但俄罗斯不仅依然拥有对乌克兰的全面优势，而且依然牢牢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西方对乌克兰各种大规模的军事援助并未使乌克兰摆脱军事上的被动状态，尤其可悲的是，来自西方的力量并未让乌克兰积聚起来足够遂行战役规模的突击力量，都只是在零打碎敲的中消耗掉了，因此，西方的援助就变成了添油战术——不断加油、不断消耗，维持乌克兰这架战争机器始终持续低水平地运转下去。
其二，政治与战略主动权继续掌握在美西方手里
谁都知道，普京所发动这场乌克兰战争，从军事的角度看是主动进攻，从战略的角度看则不过是被动反击，是在美西方战略压迫下的突围。这也就是说，从这场战争一开始，战略主动权就在西方手里，现如今战争虽然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但普京并未夺回战略层面的主动权，具体表现是西方还在调动各种资源对俄罗斯进行全面的战略围剿，在乌克兰战场是这样，在整个中东欧也是这样，在全球战略大势上依然是这样，距离打退与粉碎美西方的战略围剿，普京还差得很远很远，并且可以预计的是，这样的态势今后还将持续相当长的一个时期。
具体到乌克兰战场上也是这样。不管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取得怎样的进展，哪怕就是像当年入侵阿富汗那样占领其全境，但在美西方的鼎立支撑下，乌克兰方面的武装抵抗也不会停歇，俄罗斯在乌克兰速战速决可能性在这场战争伊始就不存在，所差只是战争的具体形式在不同阶段有不同表现而已。现如今从战略角度看问题，这场俄乌战争似乎并没有走出其第一阶段，即正规武装力量战场较量高低胜败的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普京尽管掌握有战场上的军事主动，但战略主动权却依然掌握在西方集团手里。
其三、泽连斯基只是工具与棋子，既没有战略决定权，也没有战场主导权
那么，这场战争的重要表演者即乌克兰当局的首脑泽连斯基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其实，泽连斯基只不过是西方集团的工具而已，其棋子与木偶的角色扮演得越来越入戏、也沉溺得越来越深了。现在，不但乌克兰的生死命脉掌握在西方手里，就是“战”与“和”的决定权也掌握在西方的手里，泽连斯基说什么一概不算，并没有他自己的决策权，他只能秉承西方的旨意来表达、来活动。至于具体战场上的事情，有迹象表明他也不能驾驭左右主导，而要听命于西方顾问及那些顾问们所支配下的乌克兰军政高官。泽连斯基所能做和能够做到的，就是挖空心思极尽可能的反俄表演。
建立在上述基本判断的基础上，结论因此就十分清楚，即这场俄乌战争将发展成为持久化的战争，俄罗斯同西方战略斗争的持久性，决定俄乌战争必然要出现持久化的态势，这是这场战争的未来大势。
持久化的现代战争在物质与精神两个方面都是空前巨大的消耗，持续消耗之下，谁可能不堪重负率先跌倒或屈服呢？
目前看，在这场俄乌战争的诸多要害环节中，欧洲是其中相当脆弱的部分。总体上看，欧洲并未做好一场大规模欧洲战争持久发展的准备，政治上是这样，军事上是这样，经济上更是这样。他们中的许多国家都不愿卷进这场战争中来，但又不得不屈从美国及北约的支配，他们中的多数也不堪承受由此所带来的贸易冲突与经济战争，随着俄乌战争的持续发展，这样的事态已经越来越明显。
因此，战争持久化发展必然导致欧洲国家之间产生日益严重矛盾与裂变，这将成为俄乌战争说催化出来的第一种战略变化。也就是说，战争越是持久化发展，欧洲越将四分五裂，越将危机四起、动荡飘摇，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排除那些相对孱弱的国家就此跌倒，发生社会溃败。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将演绎成为欧洲的溃疡，也将在相当程度上发展成为西方集团的溃疡，从而明显地削弱他们围剿俄罗斯的能力与水平。
与此相对应，种种迹象表明，俄罗斯正在做战争持久化的准备。在军事上，俄罗斯并未急于战场推进，而是在稳扎稳打，把相当大的努力放在巩固既占领土的经营与安排上来，据说很快要在顿涅茨克等地举行全民公投；在政治上，西方所希望的俄罗斯政治分裂并未发生，相反，其凝聚力更强劲了，民族爱国主义得到新的激励；在经济上，西方所发动的经济闪电战只是部分地削弱了俄罗斯的私有和金融经济，而对其工农业生产及强大的国有经济体系并没有明显的作用，俄罗斯的军事制造与能源开采照样热火朝天，实体经济及其循环并未因为西方的围剿而受到重创，未来前景让俄罗斯上下都感到相当地放心乐观。
凡此种种都足以说明，普京有条件、也有能力将俄乌战争持久地进行下去，拜登当局通过战争搞垮普京的企图不会实现，压垮俄罗斯的希望也难以达成。
因此，从主观意愿看，并没什么决定性的因素迫使普京不得不寻求中止或者停顿眼下他所定义的这场“特别军事行动”，可以肯定地说，普京并不想停止这张战争，他并未寻求所谓的“和平”，而在美国的主导下，西方集团的主流意愿也希望这场战争能更加猛烈地进行下去。
那么，从普京的角度来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愿意停止或者结束这场战争呢？
从俄罗斯切身的战略利益出发，显然应该是美西方不得不接受俄罗斯既定诉求的那一天，即承认俄罗斯占领的部分归属俄罗斯，承认维持剩余部分乌克兰的中立地位，这也就意味着，俄罗斯要把这场战争打到西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承认俄罗斯势力范围的那一天。
打到西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承认俄罗斯势力范围的那一天，这听起来似乎不大可能，好像超越了俄罗斯战略实力与综合国力所能企及的程度。
但笔者以为，俄罗斯实现这一目标的可能性、路径与落脚点不在其自身，也不局限于俄乌战场，而是曲径通幽地在其它方面，其窍门可能在于，只要俄罗斯坚持到全球局势发生颠覆性剧变，西方就可能将不得不接受乌克兰的现实。
从这个意义上看，在普京宏大的战略谋划设想中，乌克兰战场可能只是牵制，只是更大战略布局的一部分，他真正所瞄准的是美国的全球秩序，真正的突破点可能在亚太，也可能在中东。只要在上述这两个地区实现战略结构性的突破，就可能推动全球秩序出现一场重大而剧烈的变动，届时俄罗斯就可顺水推舟实现其在中东欧的战略目标，而乌克兰则很大可能要成为战略牺牲品，被西方集团弃之如敝履了。
这样一来，时间判断可能就要短则2——3年，长则3——5年了。这也就是说，普京要把俄乌战争的持续时间拉长到人们难以想象的程度，短时间内没有终止与停歇的可能。
【文/张志坤，红歌会网专栏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