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看似“回暖向好”的中美关系抚慰了一些中国人

　　最近一个时期，中美关系据说已明显“回暖”“向好”了起来。具体迹象有二：

　　一是美国方面郑重宣示对华“不脱钩”，其理由号称是如果“脱钩”，将损失重大。

　　笔者以为，这大概是美国方面迄今为止唯一比较值得相信的一次表白。实际情况是，经过反复评估，在借鉴对俄制裁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霸权当局终于意识到，如果同中国搞全面“脱钩”，中国固然要遭遇沉重的打击，要就此难过与难受相当一个时期，但仍然不足以扳倒中国。相反，美国自己却将因此遭受严重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在挺过这段难过的时期之后，中国可能要在相当程度上摆脱对美西方的依赖，将变成脱缰的野马，获得更大的发展自由，在政治、经济与战略上更加不再接受美西方的摆布和约束。如果让中国如此这般的放飞自我，那么美西方在战略上所面临的冲击与损失将变得更加深重，甚至将有不堪承受之重。

　　正因为这样，所以拜登当局终于做出了不能同中国全面“脱钩”的宣示，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中国的利益，而是为了美国的利益；他们嘴里所谓“损失重大”，并不是关心中国有怎样的损失，而是关切霸权自己的利弊得失。

　　二是持续开展多渠道沟通交流。

　　因为还不能同中国全面“脱钩”，接下来合理的逻辑演进，自然就必须进一步深入同中国打交道，就必须同中国持续开展多渠道的沟通交流。于是乎，拜登当局的各路大员们马不停蹄地奔向中国，其外长、财长、防长以及央行行长等这些关键的大“长”们，都先后同中国的同行做了深入的“互动”。与此同时，在工作层面，中美两国的外交、金融、财政以及地方政府的官员们更是为具体合作项目而忙得脚不沾地、不亦乐乎。如此上下交相辉映，再度呈现中美关系热气腾腾的景象。

　　这就是最近一个时期中美关系看起来似乎是“好起来”的现状。

　　要问，如此这般“好起来”的中美关系，还值得信赖依靠吗？

　　这个问题，恐怕头脑清醒的人自是心知肚明。其实，中美两国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好起来”，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景象能够安慰安抚一些中国人，给他们心中注入渴望已久的暖流，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发展前景。具体表现是：

　　其一，利益上得以持续依靠

　　当代中国对美国依赖深重，一些人在利益利害关系上尤其如此。笔者多次说过，中美关系犹如一条巨大的纽带，上面拴系着一些中国人的重大利益与身家要害。每当中美关系出现风高浪急的动向，他们就惶惶不可终日。这些人构成当代中国相当显耀的社会群体，是突出的既得利益集团，其势力很大，影响也很大，因而稳定他们的情绪很重要。正如一位知名人物所描述的那样，“那批与美国有千丝万缕联系（观念、亲缘和情谊等）、数以百万计的中高收入者在相当大程度上仍是增加民间投资、呼吁社会改革、追求私有财产保护、向往国际迁徙便利、要求政府减少干预的主力人群之一。对美负面舆论报道的微调，适当说一说美国的正面信息，将会重燃这批中高收入者对中美合作的信心，进而助推他们对中国发展的整体信心”。这段“学术”性的话讲得百转千回、十分拗口，直白地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说安抚稳定这些人很重要，不能让他们感到中美关系未来无望，而应让他们感觉值得继续信赖依靠、不会把他们的利益身家颠覆。正因为要作这样安抚，所以就不能不在政策上有所让步。

　　其二，情感上得以再度依恋

　　当代中国相当一些人对美国还存在有深深的爱恋，他们在情感上离不开美国。这里继续借用上述知名人物的话来描述，就是“许多中国中高收入者对美国的特殊情结”。

　　应该承认，这的确是客观事实。这种对美“特殊情结”是如此之深、之厚、之重，以至于一个时期曾经有人甚至是重要人物将中美两国形容为“夫妻关系”。可见一些中国人对美国依恋到怎样的程度。

　　这是当今中国不能不正视的现实。只要在这样的现实下，中美关系就不能搞得太差。生活常识告诉我们，如果你得罪了某个人心中的爱恋与偶像，那么你也就不要指望此人对你的认可与认同。个人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如果中美关系变得很恶劣，那么中国也就不能指望那些对美深度依恋之人的认可与认同。如果这些人现在又很重要，又得罪不起，那就不得不加以安抚和安慰。

　　中美关系“回暖”与“向好”起到了这样的效果。包括在舆论上的调整，譬如上述那位知名人物所说的那样“适时增加正面对美报道与评述的内容，该批判就批判，该肯定就肯定，这样，对内有助于抚慰许多中国中高收入者对美国的特殊情结，对外也可能会起到塑造中国开放形象、缓和中美关系的积极作用，最终将有助于实质性的提升社会预期，复苏经济活力，助推国家持续崛起”。

　　其三，价值上得以继续依附

　　在当代中国，相当一些人亲美亲西方，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些人的思想理论逻辑与精神价值体系同美西方高度一致，不过是美西方精神世界在中国的延伸，在本质上属于美西方世界的一部分。因此，同美国战略对立，客观上也就是同他们的对立；反对霸权主义，事实上就是反对他们。同样地，调整同美西方的关系也等同于调整同他们的关系。现在，全球战火纷飞而霸权疲于奔命，在这样的背景下，至少外界看来，中国并没有乘势而起，而是后缩退让，调整缓和中美关系。这一缓和战略，能否让美国感到一丝“温暖”，还真不能指望。以往经验证明，霸权是狼，对羊只会骗不会让，以怨报德、变本加厉是基本规律。最重要的效果，恐怕还是抚慰了中国亲美崇美人群的心田，让他们得以继续在中国安心平稳地生活。

　　总之，在战略竞争的驱动下，汹涌的浪潮正在强烈地冲击中美两国，而对中国的冲击尤为猛烈。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中国人总是需要不断地进行心理疗伤，需要不断地加以抚慰。从这个角度看，稳定中美关系同稳定国内局势、稳定经济形势似乎有着密切关联。

　　问题是，这些人获得了安慰，国内经济形势就会好转吗？中美关系及国际形势就真的会稳定下去吗？回答只能说：但愿如此吧！

     【文/张志坤，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