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外包和劳务派遣正在把我们炸回石器时代
今天的中国人都十分清楚漫延在国内制造业各企业的业务外包和劳务派遣制。几乎所有制造业的私营企业都在广泛地采用。而且国有大中型企业普遍使用。这两种所谓“灵活用工”制度，它在短期内给企业带来了巨大经济效益。但是对于我们国家制造业造成的潜在的威协却是极其深远的。用今天的我们熟悉的一句话，叫做“温水煮青蛙”；它在相当漫长的时间，在一点一点地但却是极其彻底地毁灭着我们的制造业。可以说是将我们重新“炸”回到石器时代的最有力的抓手！
这两样制度都起源于美国。曾经的美国一度是全球最强的制造业强国，也是科技发展的强国。美国依靠这两点成功实现了全球霸权。但是，在战后一段时间里，垄断资本家为了谋取暴利，他们抛弃了传统的用工方式，发明了业务外包和劳务派遣制。并将其使用在制造业的大企业中。结果其所带来的短期的经济效益是明显的。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长远的效果却是毁灭性的。由此导致美国制造业的全面彻底的衰退和毁灭。
一个最典型的例子，美国波音公司。我们都知道，波音飞机，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质量是顶尖的。但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它的质量直线下滑。比如由于受到2018年10月印尼狮航空难事故和2019年3月埃塞俄比亚空难事故的影响，波音被推向了崩溃的边缘。这两起空难都是因为波音客机的自动防失速系统（MCAS）为了回应错误的迎角信息而启动，从而直接下压机头强迫飞机向下俯冲直至坠毁，从而导致356名乘客（其中包括8名中国人）死亡。
2019年3月埃塞俄比亚发生空难发生后，中国、日本、俄罗斯、加拿大、法国等全球大国均已对波音737Max系列飞机实施了禁飞令，其直接结果是：严重影响波音系列民航机型在各国的订单交付。2019年波音仅交付380架客机，比2018年同期860架减少426架客机，而作为竞争对手的欧洲空客公司2019年交付863架客机。波音将一直保持的全球最大飞机制造商拱手让给了空客，空客成为全球最大的飞机制造商。
从此次事件本身来看，有两个例子证明波音的“没落”：首先是飞机设计出问题，此次表面上看似“偶然”事故，但其实说明了美国制造业的衰退，也是一家公司长期独霸市场下的严重退化；其次是波音737Max缺乏“透明度”，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收到国内外机师的问题报告，再加上在数月内连续出现两次坠机事故外，却坚拒作出反应，拿用户的命当“小老鼠”。
波音的没落，被认为是美国制造业走向衰退的一个风向标。只不过是波音走向没落为人们撕开了美国制造业不为人知的一面。波音737客机35%的部分才是它自己制造。其它都外包给其它企业。而波音727外包部分只占2%。要知道，作为一家大企业，它的生产和创新依赖于经验的沉淀。拿一家化工企业的半导体材料而言，同样的原料、同样的工艺、同样的配方，在不同的参数下效果也会不同。这些流程很难通过精密计算获得，而只能在实验室和车间里一次次调配、实验、观察、记录、改良。换句话说，业务外包之下的关闭工厂不仅意味着失去了工作岗位，而是失去了数十年积累和沉淀下来的专业技能。劳动派遣制下的派遣制员工同样也没人去传承多少年积累和沉淀下来的专业技能。其次，没有了这些岗位，没有了专业技能的传承，对口的大学专业和教师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也许依然会有对应的专业和教育，但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会大幅度的萎缩。它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就是人才的断层。在波音华盛顿州的生产基地里，27000工会成员中，有百分之十四的人在2023年前达到退休的年龄。为此，波音不得不返聘了大量已经退休的机械师和检查员。两者迭加的结果，是制造业的大规模塌方。
回过头看，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开启了“去工业化”大潮，20世纪末美国制造业还貌似繁荣，实际上是以高科技产业和金融集团挟带全世界资本扩张的结果，其代价就是那些曾经繁盛的制造业逐渐萎缩。
如今，产业空心化、铁锈带、红脖子区，是人们熟知的美国制造业现状。自1979年至2011年，传统制造业依然在美国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二十年后，服务业显然已经取代了传统制造业的地位。制造业GDP占比由15%下降到11%，从业人数也从1970万变为1180万，骤降40%。
美国制造业最后的高地——高端制造业，如今也正不得不面对前所未有的冲击，而美国政治精英所提出的五花八门刺激方案，似乎都对这一信号反应迟钝，依旧将注意力放在与中国、墨西哥、日本和欧洲争夺“流水线支配权”的层面上。但是，失去了制造业这个基础，美国只剩下技术研发，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只剩下脑子和驱干，而没有腿和脚。只有设计，没有制造，它还怎么走路啊？
无论是美国、英国、德国还是日本，几乎都是用漫长的时间、几代人的艰苦努力才走上工业化的征途。而如何能维持在全球先进制造中的竞争地位，乃至掌控战略优势，仍是一门尚未结业的大考。事实上，美国制造业的衰落，总是从业务外包开始，总是从低端产业的外流开始。
其实，发生在美国的悲剧在我们国家早已经上演了。人们耳熟能详的联想集团衰落的过程，真正的本质绝不仅仅是侵吞国有资产那么简单。这家曾经的强大企业真正的问题，恰好就是它把几乎所有的生产全部外包了出去，仅剩下了金融部分。换句话说，联想把它自己从一家先进的技术大佬变成了一家金融企业。但是金融企业谁都能干，只要有钱就是。但掌握先进技术的企业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今天我们都看到了那些制造业企业聘不到工人。问题何止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没人去，而是即便有人去那也根本找不到技术熟练的工人。这就是因为劳动派遣制，业务外包制。有这两样，中国的制造业基本上没有未来。那怕是双减再搞几十年。
【文/杨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