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跃飞| 世界新秩序的催生之战：俄乌战争新阶段的演进及影响

　　当前，俄乌冲突正处于胶着状态。俄军在占领乌克兰1/5的领土后，由于兵力不足，后勤补给困难，再继续扩大战果已力不从心；乌克兰在美西势力的援助下，近期在乌东部地区发起了反攻，收复了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不仅有效地阻遏了俄军的进攻势头，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战场的颓势，而且赢得了美欧更大力度地支持，泽连斯基还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了讲话，为自己的下步行动造势。在此俄乌局势面临新转换的关键时刻，9月21日，普京总统发表了今年以来的第三次电视讲话，释放了三个重磅信息：一是强调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主要目标始终没有改变，就是彻底“解放顿巴斯全境”。二是强调支持卢甘斯克、顿涅茨克、赫尔松和扎波罗热等四个地区举行“入俄公投”。三是宣布在俄联邦境内进行“局部动员”。普京的这个讲话标志着俄罗斯与乌克兰及美欧的较量开始进入到一个带有决战性质的新阶段。

　　一、当前俄乌冲突的基本态势

　　俄乌冲突从2月24日开始到现在已经二百多天了。俄罗斯此次“特别军事行动”进行得波澜起伏，艰难曲折，到目前已基本占领了顿巴斯地区、扎波罗热州和赫尔松洲以及乌东、南其他个别州的一少部分地区，战线已长达一千多公里。截止到6月份，据泽连斯基承认，俄军已占领乌克兰20%的领土，大约为13万平方公里。从八月下旬以来，乌军进行了反攻，在乌东地区，特别是主要在哈尔科夫等地夺回了大约一千多平方公里的领土。纳粹武装组织“亚速营”已被俄军剿灭。从双方伤亡情况看，据俄媒报道：在最初阶段，乌军约有20万人，已经损失了包括伤员在内的十多万人，即一半的军队。其中有61207人死亡，49368人受伤；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9月21日电，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当日发表电视讲话称，俄罗斯在对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中阵亡5937人。

　　从战事开始到现在，俄军在乌作战的兵力仅为10万余人，随着战线的拉长，兵力不足的问题日益突出。从六月份以来，俄军的进攻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相反，乌军的扩充速度较快，美欧援助的武器也较及时，整体士气并不弱于俄军，在个别的战役战斗中，其实力甚至要强于俄军，尤其是九月初在哈尔科夫地区取得的胜利更使得乌军士气大增，相应的，舆论也借此开始唱衰俄罗斯。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9月21日，普京发表了这次电视讲话。普京总统的讲话和俄国做出的上述决定标志着俄乌冲突的性质开始发生变化，双方的较量渐入高潮并且开始进入到决战阶段。

　　二、俄乌战争进入决战阶段将呈现出的几个新特征

　　普京总统21日的讲话犹如往热油锅里滴进一个水珠，立马使得乌克兰局势炸了锅。拜登在联大会议上气急败坏地点名大骂普京，泽连斯基表示绝不会接受四个地区并入俄罗斯的公投结果，不与俄罗斯谈判，还要继续战斗下去。欧盟也表示不会承认上述地区并入俄罗斯的公投结果。这样的态势决定了原有的俄乌局势必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特征。

　　第一，冲突的性质已经发生质的变化。以普京的此次讲话为标志，俄乌冲突将发生根本性的质变。如果说此前的俄乌冲突是俄国发起的一场“特别军事行动”的话，那么，随着顿巴斯地区加入俄罗斯和亚速营的被剿灭，这场“特别军事行动”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冲突必将演变为一场俄罗斯保家卫国的反侵略战争。因此，下一步的冲突就其根本性质来说，是俄罗斯带头全面反抗美西方势力的压迫，维护领土主权，反对霸权主义，追求建立新的国际秩序的正义斗争。

　　第二，战争的烈度必将升级。这四个地区的入俄对乌当局而言是一个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其必然要拼死相争。因此，在顿巴斯的局部地区肯定要出现恶战，在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地区也会出现激励的攻防战。美国和欧盟也绝不会对此善罢甘休，必然会援助乌军拼死争夺。俄国领导人也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普京总统在讲话中才坚定地表示，要动用一切战争力量（显然包括使用核武器）来保卫俄罗斯领土的安全。

　　第三，俄军推进的力度将更加稳健，乌军的活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机动性更加受限，战争的潜力将受到严重削弱。这四个地区入俄以后，俄军就彻底摆脱了孤军深入的被动局面，在乌国富庶的东南部地区拥有了雄厚的战略依托，兵员问题、后勤补给问题等短板将迎刃而解，俄军必如虎添翼，只要指挥得当则再无失利之虞。这种战场优劣态势的反转使得乌军除了武器装备略强于俄军外，原本的地利和人力资源优势已不复存在，取胜的希望更加渺茫。

　　第四，现在，真正的俄乌战争才开始，而这一开始就是高潮。针对普京的讲话，相信美欧势力和乌当局正在谋划新的应对办法，不排除一些国家（如波兰、罗马尼亚、立陶宛、芬兰等）直接下场介入战争，或美国指使更多的国家以雇佣兵的形式继续参与战争。同时，美国一定会向乌克兰提供性能更先进，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和装备。这样，战争的规模将扩大，涉及的国家和地区将增多。俄罗斯以一国之力应对北约几十国，对决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战争的进程将如何演进，目前还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第五，这场战争注定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在战争演进过程中，随着俄军反击力度的加大和战术的调整，西方靠给乌克兰输血来进行的这场战争注定是不可持续的，高潮和决战的到来同时也预示着离结束不远了。今年这个冬天就是对乌克兰和欧盟的一个严峻考验，他们很可能挺不过去。这大概就是普京在会晤印度总理莫迪时说的，这场战争将很快结束的根据。在巩固已经入俄四个地区的基础上，如果俄军再乘胜占领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将南部地区全部收入囊中，乌克兰当局很可能因失去乌民众的信任而崩溃。

　　三、新阶段的俄乌战争对世界将产生怎样的影响

　　对于这场俄乌战争的影响，目前人们已经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它绝不仅是俄罗斯为了自身的安全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这么简单，而是必将要颠覆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的世界霸权，终结美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的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战略性军事行动。通过这场战争，必将催生出一个崭新的世界秩序，这预示着二战以后形成的雅尔塔体系继1991年以苏联解体为标志开始坍塌以后，直至美国霸权的终结，使得这一体系最终走向消亡，推进世界历史开始进入一个新时代。这也恰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题中应有之义。

　　第一，中俄对当今世界的发展趋势已取得高度共识。关于这点，集中体现在今年2月4日的“中俄联合声明”中。在今年初北京冬奥会开幕之际，普京总统对我国进行了访问，在与习近平主席会晤后，中俄两国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新时代国际关系和全球可持续发展的联合声明》。该《声明》开宗明义指出：“当前，世界正在经历大变局，人类社会进入大发展、大变革的新时代。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持续发展，全球治理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持续推进，各国相互联系和依存大大加深，国际力量分布趋于重构，国际社会对于和平与可持续发展的呼声更加强烈。”指出：“国际上少数势力继续顽固奉行单边主义，诉诸强权政治，干涉他国内政，损害他国正当权益，制造矛盾、分歧和对抗，阻碍人类社会发展进步。国际社会对此绝不接受。” 双方强调：“中俄作为世界大国和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将坚持责任道义，坚定维护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核心协调作用的国际体系，坚定维护包括《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在内的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推动世界多极化和国际关系民主化，共同建设更加繁荣稳定、公平公正的世界，携手构建新型国际关系。”这一《声明》的内容极其震撼，是中俄两国携手对抗美国单边主义的檄文，也是两国共同反对美西方霸权主义，推动建立新的世界秩序的宣言书。在前不久上合组织首脑会议期间，9月15日中俄两国元首在撒马尔罕进行了会晤。习近平主席指出：“面对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中方愿同俄方一道努力，体现大国担当，发挥引领作用，为变乱交织的世界注入稳定性。”习近平主席强调：“中方愿同俄方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相互有力支持”。正如王毅国务委员所说：“只要中俄肩并肩站在一起，国际秩序就乱不了，霸权主义就赢不了”。

　　第二，俄乌战争可能成为点燃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最近几年，国际局势风云激荡，主要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势力处在全面危机之中，而且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对此，美国著名政治家基辛格老先生多次提醒大国领导人，并在相关国际会议上发声指出：当今的国际局势类似于“一战”前的状态，告诫各国，特别是大国一定要避免世界大战的爆发。新冠疫情以来，特别是俄乌战争的爆发，资本主义世界的政治、经济、金融、民族以及社会治理的各类矛盾以前所未有的规模集中显现。当前最突出的问题是能源危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欧洲的许多国家民众已经开始走上街头抗议了，而面对这些危机，相关国家的政府却束手无策。根据以往的经验，资产阶级政府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大都选择引爆战争，以便转移国内的矛盾和危机。目前看，由俄乌战争的影响所激化起来的国家间矛盾，如果处理不好极易失控，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危险是存在的，美欧俄等相关国家在这个问题上应当承担更多的责任。普京在讲话中明确指出：这些西方国家的目的是削弱、分裂并最终摧毁我们的国家。俄罗斯作为世界上第二军事强国，如果这样的担忧不能够消除，这个世界必然要处在危险之中。就美国而言，他是当今世界唯一具备发起世界大战的国家，如果美国在此次俄乌战争中遭到惨败，根据其以往的国家劣迹和现实实力及其国内的危机情况，不排除有铤而走险的可能。

　　第三，俄乌战争有引发核战争的现实危险。俄乌战争自爆发以来，核战争的阴云就开始出现了。战争初期，普京就曾指示俄军的核力量做好值班准备，“末日飞机”也进行了演练。普京在21日的讲话中说，如果我国的领土完整受到威胁，我们一定会尽一切手段保护俄罗斯和我们的人民。这不是虚张声势。这次乌克兰四个地区的入俄公投，其结果应该是确定的，几乎不存在悬念。而这样的结果美欧都不会认可，乌克兰当局更不会接受。在这个问题上至少目前看没有调和的余地。看来战争的选项是确定的了。对于这场战争的结局，俄罗斯和普京是输不起的，一旦输了，俄罗斯将万劫不复；即便没输，而是出现了重大挫折，对普京的政治生命也是一个很大威胁，2024年大选这一关很可能过不去。因此，局势一旦失控导致核战的爆发，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危险。

　　第四，俄乌战争促使欧洲资本主义世界加速衰败，导致其自主倾向明显增强。俄乌战争到现在已经进行200多天了，谁受益，谁受损一目了然。除乌克兰外，受损最大的是欧盟。战争开始后，欧盟即追随美国对俄罗斯进行近乎歇斯底里地严厉制裁，并且积极向乌克兰提供武器支援，还主动停止了对俄贸易。俄国出台了卢布结算令后，欧盟都傻眼了，特别是他们的一番骚操作后，逼迫俄国停止了对欧油气交易后，这些国家大都陷入了经济和社会危机，尤其是天然气被断供后，这个冬天很难度过。不仅如此，油气断供后，使得工业能源和原材料被掐断了，许多企业被迫停产，如果延续下去必将导致经济停摆。欧盟当前出现的这种窘迫，完全是其自找的。许多欧洲国家的这些“傻白甜”领导人死抱着反俄政治正确这个过时的观念不放，一心跟着美国跑，到现在吃亏了，一些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有的人到现在还没醒悟过来呢。现在许多欧盟国家的资本纷纷撤出本国，有的去了美国，有的去了中国。现实教育了欧盟领导人，德国总理朔尔茨在此次联大会议上明确表示要坚持战略自主，法国总统马克龙又一次放出话说，要退出北约。他们能做到吗？拭目以待吧。

　　第五，俄乌战争对美国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其主导的所谓规则与秩序正在趋向失效。众所周知，美国是这场俄乌战争的始作俑者，对于美国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需要从两方面看：一方面，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制裁俄罗斯后，参与制裁的和受制裁的都受损失了，唯独美国反而获利。因为它在让欧盟等国制裁俄罗斯，停止与俄进行石油交易时，却暗中抢购俄罗斯的石油，然后加价再卖给欧洲。同时，欧盟国家撤出的资金大都去了美国，再加上美元加息的潮汐变化，又薅了欧洲的羊毛。美国虽然向乌克兰提供了最多的武器，但这都是计价的，将来是要还账的。所以，这场俄乌战争对美国来说，在经济上是稳赚不赔的。但是另一方面，美国的信誉却大大受损。围绕俄乌战争，美国所进行的所有操作都是为其国内垄断资本利益服务的，丝毫不顾及其他国家的利益和感受。因此，美国动辄强调的所谓规则和秩序已经被世界各国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完全都是为其推行霸权主义服务的。这样如此消耗国家信誉的世界大国，实际是在背离世界和历史发展的潮流，最终必然要遭到反噬，成为孤家寡人而走向失败。

　　第六，谈到俄乌战争的影响，为什么不专门谈谈对乌克兰的影响呢？是的，它是重要的当事国，按理是该谈谈的。但是，该国的地位实在是太卑微了，即便是在此次俄乌战争中，其也很难称得上是真正的主角。用拜登的话说，要打到剩下最后一个乌克兰人。也就是说，在这场大国较量中，乌克兰的角色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让人消费的“耗材”而已。尽管很可怜，但这恰是它甘当美国附庸，助纣为虐的可悲下场。对于这样一个令人不齿的狗腿子，实在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评论。

　　总之，这场俄乌战争不论如何演进，都注定是要影响和改变世界的。作为身在其中的世界各国，重要的是要认清世界发展的潮流，站在历史的正确一边，坚守国际道义，尽己所能地为实现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为建立更加公平合理新的世界秩序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2022年9月26日写作于钟书阁

　　【文/蒋跃飞，系中国红色文化研究会会员，昆仑策特约评论员。本文原载于公众号“老蒋真话”，授权红歌会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