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为群：古巴面临严重经济困难，中国可紧急经援！

　　【提要】古巴现正面临经济上的严重困难，如不及时缓解，可能会产生对其政治冲击危机，间接危及我国全球战略和根本国家利益。从两国关系、经济利好、特别是大世之争下的地缘政治等各方面的角度，我国都应给予十分重视，尽快地施行和落实对其经贸和投资方面的支持和援助。

　　过去一年，经过对古巴进行了较全面的调研（包括两次实地考察），笔者有以下的观察、思考和建议。

　　一、严峻的经济危机及对社会的深层冲击

　　在美国长达65年的严厉制裁、严密封锁和肆意打压下，特别是经过三年雪上加霜的疫情影响，古巴正经历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这是自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对古巴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1、2019年冠状病毒病后的经济复苏明显缓慢，农产品和工业产品的生产和供应明显滞后。继2020年实际GDP收缩10.9%之后，2021年和2022年分别温和增长1.3%和1.8%，但远不及预计的4%。

　　2、古巴的GDP水平在拉丁美洲明显偏低。如古巴2021年人均GDP为7,291美元，而拉美国家人均GDP一般在11,000到15,000美元。

　　3、 通胀严重。根据官方数据，2021年12月和2022年12月的同比通胀率分别为77.3%和39.1%。

　　4、由于古巴的GDP是政府按古巴比索与美元的牌价汇率换算，古巴人均GDP被严重高估。前几年是按照古巴比索与美元一比一换算，经过一系列的通货膨胀，现在（2023年12月）政府牌价是1美元换110古巴比索，但在黑市价可换到170-260比索。这种通胀趋势在短期内看不到有放慢的可能。

　　经济危机已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极大影响。目前，古巴普通人的月工资在1500古巴比索到2500古巴比索之间，实际合人民币大约在350元到750元之间。哈瓦那和周边地区的工资要稍高，约等于30元人民币一天，但每月也不到1000元。食品和日用品不但价格高昂且严重短缺，我们走访了当地多家超市，货架上产品非常单一，仅有少量蔬菜、肉类和单一品牌的洗护用品及饮料。在美国的制裁下，古巴物资极其短缺，经常要跑好几个超市碰运气，才能买到必要的生活用品。在要用美元或加元付费的商店里，一磅香肠要卖5-8美元、一件普通白色浴袍25美元、一包2磅的咖啡粉卖26美元，而古巴是盛产咖啡的国家。修理汽车的零件和材料需要进口，仅是修补4个轮胎就需要600美元。牛奶、奶酪和啤酒都是需要进口的奢侈品。我们造访过一位古巴处级干部的家。当要用厕所时，他夫人（大学教授）拿出来在北美很普通、一加元（人民币五元）一卷的手纸，是从卧房锁着的柜子里取出来的。

　　经济危机造成对古巴社会的深层次严重冲击，主要体现在人们的普遍不满、公开抱怨和人口的大量流失。在美国一打（封锁和制裁）一拉（逃离古巴者可获美国的公民资格）的情况下，仅去年就有9万多人（占古巴人口近1%）辗转“脱古赴美”，而这些人多数是各方面素质较高的年轻人。笔者接触到几乎所有的古巴人都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而他们未成年的子女一个个都想离开古巴。古巴与美国隔岸相望，最近距离只有100多公里。想到美国的古巴人多数使用自制木筏、外国人走私者、直飞航班或伪造签证离开并进入美国；他们还使用非海上航线进入美国，包括直飞迈阿密和经西南边境的陆路航班。在1980年，由于古巴政府临时放松了出境管制，在短短的6个月里就有12.5万人抵达美国的佛罗里达州。

　　古巴近年来开始实行谨慎的开放政策，包括2014年底短暂的美古关系正常化，使得国内民风民情和政情发生了较大的变化。2021年7月，古巴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全国性大规模示威抗议活动，示威者高喊着“自由”，以及“古巴并不是你们的”等口号，表达他们对疫情之下的古巴形势的不满……。

　　由于长期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教育和有效管控等因素，古巴的社会和国家短期内不致发生巨大的政治转向。但如果经济上得不到及时的“输血”和“造血”，一切皆有可能。阿根廷最近由于经济危机而突然出现右翼政府的情况，是一个值得警觉的信号。

　　二、中国应该紧急经援古巴

　　进入与美国较量的“大争之世”，中国必须杜绝一切让古巴社会和政府发生政治转向的可能性。

　　1、从意识形态和地理位置看，古巴是我国最适合抗衡和制约美国的前沿国家。古巴距离美国最近处只有150公里。作为唯一矗立在美国家门口的共产主义国家，古巴被美国制裁、封锁和施压长达65年，经历了世界史上历时最长与美国的对峙。因此，古巴是我国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中间的整个美洲中最自然、最可靠、最坚决，也是必不可少的全天候战略伙伴。我们的目标并非一定要在古巴部署军事基地或核导弹，对美造成军事上的威慑。只要在经济上壮大古巴，只要使古巴的发展成功，就是对美国的霸权和主导地位进行挑战，就是对美国直接和有效的战略制衡。

　　2、古巴面积为三个海南岛相加有余，是加勒比海、墨西哥湾和西大西洋之间的第一大岛、是连接北美洲和南美洲的地理要冲。近年来，拉美地区多数国家“向左转”而脱美亲华，而美国则被乌克兰和中东的局势严重牵制，顾此失彼，是我国顺势而为、在拉美特别是在加勒比海地区进行深度和长期战略经营的好时机。我国现在这个地区尚未建立坚实可靠的基地国家，而对古巴进行及时的经济援助和投资不但能助其复苏，成为我国对拉美地区商品和货物的集散转口基地和制造中心。大多数的拉美国家使用西班牙语，古巴可成为汉、西两种语言的交流和培训中心，将中国的文化和政治理等软实力向拉美国家辐射。如此，北有古巴之卧蚕，西有洪都拉斯和尼加拉瓜之凸入，南有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之依托，在最南部可扼巴拿马运河河口，在加勒比地区可逐渐打造一个环状的经济、政治、和准军事一体化的反霸战略圈。

　　3、古巴是全世界现硕果仅存的五个社会主义国家之一，美国从未放弃对古巴进行的颠覆活动。政治上在古巴内部扶植反对派、搞破坏甚至刺杀古巴领导人，对前国家元首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未遂暗杀达到638起，为世界暗杀纪录之最。军事上，不断进行武装威胁、甚至派遣雇佣军进行侵略，其非法占领而用作军事基地的关塔那摩至今不予归还。今年，在联合国187国对美、以两国的高比率投票结果下，美国仍然坚持对古巴的经济封锁和制裁，以配合其在意识形态领域对古巴进行“和平演变”的阴谋。美国还利用大量古巴裔美国人对古巴进行渗透和颠覆。其联邦参议员并曾参选总统的马克·卢比奥就是古巴和中国人民的共同敌人。被中国政府制裁的卢比奥不但在人权问题上极力攻击中国，也是台独、港独势力的极力支持和推动者，被《华盛顿邮报》形容为美国政府“最为聒噪的中国批评者之一”。如果我国能够对古巴给予及时的经济和建设援手，不但能挫败美国的阴谋企图，巩固和壮大对美斗争前沿的一个坚固堡垒，也将有效捍卫和提高我国在全球被压迫民族和国家、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影响和声誉。

　　4、古巴是拉丁美洲和整个美洲第一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1971年，在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上，有关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提案获得通过，古巴是23个联合发起国之一。古巴在联合国和其他世界讲坛长期地、一直地、坚决地、无条件地支持中国的立场、维护中国的利益。我本人在古巴的亲历，也多次听到、见到和感受到古巴人民对中国和中国人的好感、友谊和感谢。就道义上、就两国、两国人民的长期兄弟情谊来说，中国也应该、必须支持和帮助古巴。

　　5、对古巴及时进行大量经援，是调整和停止我国在对外贷款投资和外援建设上某些盲目和“自残”性政策的重要战略举措。一个明显的比照例子是对我国始终持敌对态度、心心念念与我国在全球范围内竞争的印度。我国在不长的时间里，通过亚投行等机构，向印度提供了累积40亿美元的贷款，及对其13个基建项目投资了29亿美元的资金。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中国企业蜂拥到印度进行各种合资、提供技术援助和培训，使其手机和光伏等产业强势发展，让印度从完全依赖我国的市场变成不但自给自足，而且与我竞争出口的国家。在电力、化肥、汽车和基建机械（如盾构机）等领域也不遗余力地投资、合资或帮助印度，已经损失了我国大半的市场。对照之下，几乎在所有方面都是我国的战略伙伴甚至命运共同体、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具备良好的投资经贸条件、几乎在所有方面对其进行投资建设都能使我国和我国企业获益的古巴，我国的投入实在太少。

　　三、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具备良好的投资经贸条件的国家

　　1、高安全系数。古巴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外国人在古巴旅游、生活和工作十分安全。这一联合国认定的事实也是笔者和所有去过古巴的人亲身体验到的。其次，中古两国政府和人民之间的友好关系和同志情谊是中国对其进行投资和经贸技术合作的最重要基础。今年11月到12月间，古巴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古巴国家主席迪亚斯-卡内尔和古巴总理马雷罗相继访华并与习近平总书记等中国领导人亲切会见，更加强了这一基础。可以断定，在古巴难以在印度以及越南那样出现对华憎恨、怀疑、不讲信用、出尔反尔、甚至反目成仇的情况。

　　2、质高价廉的劳动力。古巴是全世界受教育水平最高的国家：小学100%、初中98%、高中95%、大学近60%。古巴也是全球健康水平最高的国家，平均寿命为79.9岁。劳动力价格之低，已有前述，而且享有全民免费医疗，不需要为其另外购买医疗保险。此外，在社会主义的制度下成长的古巴人整体来说诚实、厚道、勤劳、协作配合度高。这样高素质、低成本、健康、勤勉、配合的劳动力大军，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

　　3、丰富但价廉的自然资源和资产。古巴被称为“加勒比海的明珠”，总面积为110,861平方公里，为海南岛的三倍多，专属经济区达350,751平方公里。古巴岛为世界第17大岛屿，只有1/4为山地，可耕地达6.6万平方公里。土地肥沃，气候湿润，利于多种种植和发展大规模机械农业。古巴的镍、钴、锰、铬、铁和铜等矿产资源都名列世界前茅。可开采石油储量约200亿桶，天然气储量为10~22万亿立方米。森林占全国面积约30%，出产红木、檀香木和古巴松等贵重木材。阳光充足、渔业资源十分丰富，盛产金枪鱼、鲷鱼、沙丁鱼、龙虾、大对虾和海参。其海岸线上的逶迤风景、椰林棕榈、清澈海水和细白沙滩，是每年来自世界各国500万人次以上的游客流连忘返。特别要指出的是，古巴现有的土地、海洋、矿产、森林，以及房地产等资产的价格由于前述的原因，已处于低得不能再低的水平。

　　4、优惠的招商投资政策。从2013年起，古巴政府颁布了118号《外商投资法》等一系列法律文件，为外国公司和个人在古巴的投资和商业经营列出了许多优惠条件。例如，外国合资公司、国际经济体合约方成立后，古巴政府将连续八年免征企业的所得税。特殊情况下，部长会议执委会还可以授权延长免税期和提供其它更多的优惠条件。鉴于古巴现在面临的经济困境和与中国的特殊关系，古巴对中国提供补充和修改的优惠条件只有更加放宽。

　　5、目前少有竞争对手。由于被美国长期封锁和打压，外界至今对于古巴的投资甚少。苏联解体后，原来在经济上大力支援古巴的俄罗斯和东欧国家自顾不暇，在客观上造成了古巴经济遭受严重打击。越南目前是亚洲在古巴最大的外资来源国，并答应在今后五年内将投资合资额翻倍至5亿美元。在今年，印度到访古巴的旅游人数增加了25%-30%，并宣布将给予古巴500万美元建奶粉厂的信贷。由是观之，古巴迟早要吸引许多国家的投资和进入。

　　6、易见成效。古巴只有1,100万人口，国家规模不大，因此，与向印度、巴西这些大国相比，在古巴投资和建设无论在财力和人力方面都较集中和容易见效。以古巴对我国特殊的战略价值考量，可得四两千斤、滴水涌泉之功。

　　四、几乎在所有方面投资建设都能使中国获益的国家

　　根据中国各方面的优势和古巴目前的情况，可以说在古巴任何领域进行投资都可能大大获益。笔者现谨介绍一些重点领域。

　　1、旅游业。古巴的旅游资源优质、丰富，不但安全，而且价廉。由于墨西哥（包括坎昆）等地安全以及污染严重，古巴已成为加拿大、俄罗斯和一些欧洲国家旅客的首选。由于疫情的影响，特别是特朗普上台后重新收紧了奥巴马对古巴的宽松政策后，古巴旅游业受到重创。如能以旅游带商贸，如古巴总理马雷罗访华时所愿，开辟中古直航，鼓励和组织中国人前往旅游观光和考察，不但能直接、高效地向古巴经济输血，同时可以实地了解和发现古巴商贸投资的潜力和机会。

　　2、农业。古巴具备发展农业的条件得天独厚, 但只有6％的人口从事农耕，粮食不能自给自足，作物品种单一。古巴急需管理方面的经验和技术指导，购买农业机械和灌溉系统的资金，扩大其农产品的产量和多样化，鼓励人们在农业方面就业的信心，以充分供给1100万古巴人和每年300-500万游客的食品需求。

　　3、生物工程和制药。根据多家美国刊物报道，“尽管遭受（美国的）长期制裁，但古巴已成功地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卫生系统，并取得了许多重大的医疗进步”。在生物工程、药品制造和医疗器械等方面，古巴开发了不少效果好、价格低的新产品，如：干扰素、链激酶、表皮生长素、乙脑疫苗、乙肝疫苗、PPG（降胆固醇药）、egf/r3（治皮肤肿瘤药）、生物参数监视仪、脑电图工作站、肌电图仪等。古巴生产的这些药品和医疗器械对诊断或治疗肝炎、脑膜炎、肿瘤、艾滋病等方面有很好的效用，许多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4、轻工业。如前所述，古巴的各种日用品都十分匮乏且昂贵，但中国商品所见不多。如大量向其输送我国物美价廉的货品和物资，不但可大大缓解其国民的紧张需求和钱袋子，亦可帮助我国建立向其它加勒比和拉美国家的商品集散输送中心。

　　5、基本建设。交通：整个古巴岛面积不大且成狭长状（东西两端长1225公里），可在其现在基础上（时速60公里）建一条节省而高效的高速公路。电力：古巴为热带国家，阳光充足，尤适宜发展光伏产业。如采用我国经验，上面采光发电，下面饲养牲畜并肥田，一举三得。古巴最大河流考托河全长370公里，上游短浅湍急，可建高效的水力发电站。中、下游约110公里可通航，并灌溉重要的农业区。航运：古巴多天然深水良港，如哈瓦那港和马里埃尔（Mariel）港。2013年底特批成立的465平方公里的马里埃尔特别开发区(ZEDM)里现有新加坡在管理集装箱装运，我国应大力帮助开发并取得主导权。场馆建设：古巴现有建筑多是上世纪50年代遗留下来，很少看到现代化、特别是中国援建的建筑。如我国能够援助古巴建设一批像样的场馆，有极大的象征和宣传意义。

　　6、高科技通讯。由于古巴有高质量的劳动力和高度的政治安全，我国应考虑将一些技术含量高并且要求较高安全性的产业如手机、通讯设备、电动汽车等设置在古巴。

　　7、航天和深海活动。由于古巴政治上的安全，地缘和地理上（西半球、低纬度、）的优势，可考虑在那里增设中国的航天发射中心。开曼海沟是加勒比海最长（2550 公里）、最宽（69公里）和最深（平均深度5000多米，最深达7680米）的海沟，而且有古巴岛在北面屏障美国，我国可以借港口建设、海洋油气开采等经济活动之由，在那里应用和发展我国已在全球进入先进行列、并具战略价值的深海探测、深海潜航及深海发射等活动。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