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静:帝国主义与数字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分析
【摘要】当今学术界关于帝国主义的认识存在多元化现象,影响着人们对数字帝国主义的理解和把握。从实质和历史地位看,资本主义处在列宁指明的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而数字帝国主义作为垄断资本主义与数字技术相结合的新产物,也具有垄断资本主义的典型特征。现阶段,一些西方学者关于帝国主义的阐释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偏向,数字帝国主义本身也体现为数字时代的文化霸权,延续并加剧了对发展中国家的意识形态侵蚀。鉴于此,有必要基于概念考察和理论反思,深刻把握帝国主义和数字帝国主义的确切含义与本质,驳斥和批判在这一问题上的错误思潮。尤其是在一个资本主义文化霸权肆虐的时代,我们更需要避免因概念误认而落入话语陷阱,提高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意识和能力。
帝国主义是一个长期以来广受国内外学术界关注的议题,它在数字时代的显著表现即数字帝国主义,也成为时下的热点话题。然而,如何理解帝国主义和数字帝国主义,不同学者的看法不尽相同,甚至存在较大分歧。一段时间以来,西方社会出现了为帝国主义恢复名誉的文化思潮,不仅在客观上起到粉饰美国霸权主义的作用,也妨碍了人们对数字帝国主义的科学认识。在此背景下,立足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对帝国主义和数字帝国主义的确切含义及其本质进行把握,不仅能够为厘清帝国主义话语潜藏的意识形态风险提供理论武器,而且有助于揭示数字帝国主义导致的文化和价值观侵蚀,帮助我们在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问题上做到清醒而坚定。
一、理解帝国主义需要基于列宁的帝国主义论
帝国主义自19世纪末20世纪初形成以来,始终处在发展变化之中,今天的帝国主义已经与列宁时代有了很大不同。伴随这一发展历程,国际学术界的相关理论成果不断涌现,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研究帝国主义新趋势的著述和论文出版或发表。不同学者关于帝国主义的看法和阐释不尽相同。
当代西方左翼学者立足于马克思主义,主要从资本扩张的角度分析了美国霸权下的世界经济秩序。比如,戴维·哈维认为,资本主义大国今天对其他国家的侵略不再以暴力和战争的方式表现,而是以资本扩张方式实现“先进”国家和地区对“落后”国家和地区的支配,体现为经济上的霸权。哈维在《新帝国主义》一书中,将政治权力的领土扩张与资本积累的时空扩散联系起来讨论,从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之间的辩证关系论述了帝国主义的起源。在哈维看来,所谓“资本帝国主义”,是基于两种要素的矛盾融合:前一要素是指帝国主义作为一种特殊的政治方案,其行为体的权力表现在能够管辖一定的领土,能够动员人力、自然资源以实现政治、经济和军事目标;后一要素是指帝国主义作为在时空中扩散的政治经济进程,资本的支配和使用占据着首要地位。也就是说,资本在“新帝国主义”的形成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同时,哈维认为,新帝国主义以“剥夺性积累”为积累方式,并将其看作“当代帝国主义实践的核心所在”。与这一观点类似的是,埃伦·M·伍德在《资本的帝国》中,从资本自身的经济权力逻辑阐述了资本帝国对世界的控制。伍德甚至认为,“资本帝国主义所追求的是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无须借助于政治统治而树立经济霸权”,即帝国由资本驱动,使得帝国不依靠暴力手段和政治统治而仅凭纯经济手段,通过“操控”资本主义的经济机制来实现全球统治。哈维和伍德关于“新帝国主义”的运行逻辑看法不尽相同,但从他们的论述来看,“新帝国主义”是一种“资本帝国主义”,即资本在全球持续扩张是帝国主义确立起世界霸权的根本动力,它使美国这一资本主义帝国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施行全球贸易和政治经济控制,从而实现在资本积累中占据优势地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