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在经济遭遇暂时困难时，只喊刺激消费是不够的
因为经过三年疫情的影响，我们的经济在恢复过程中，速度也不是很快，很多人的生活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于是总有一些所谓经济学的专家反复呼喊，要拉动消费，要鼓励消费。似乎只要消费起来了，生产也就跟着上来了。生产上来了，经济状态就会向好发展。这种说法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现实当中，有些情况并不是像这类经济学家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生产仍然是最基础的范畴，生产是人类社会生存的基础要素。人类社会要生存要延续，必须进行生产。但在很多情况下，生产往往会被其他因素所牵制，这可能造成生产不能顺畅地进行，从而给民生带来不小的麻烦和困难。
中国进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环境之后，市场上的那些生产之外的范畴或者因素，所产生的作用往往超过人们预想的想象。例如交换环节即商品流通和价值实现的环节，如果发生任何一点不畅或梗阻，生产就会受到较大的影响。消费领域也有类似的情况。如果消费者对某些商品没有更大的需求，这样的商品就销售不出去，从而积压下来，占据大量的资金，生产的维持仍然非常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听到了一种声音，叫鼓励消费。这种话现在大家听起来都已经很平常了，似乎人们除了想出这个主意之外，也不再去想其他的办法了。但是，如果认真考察起来，就会发现，只是单一地想着如何拉动消费，那么这样的做法肯定存在某种偏差与缺陷。
消费产生于需要。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有物质生活的需要，也有精神生活的需要。这是两个大类。如果细分起来，还可以分成许多种细类。现在的人们常常喜欢引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但是似乎还没怎么听说这种需要层次与消费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也更少听说这种多层次的需求所引起的消费与生产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在我们国家的经济水平还处在相对较低水平的时候，因为大家的收入也相对较低，人们只能尽力满足那些最基本的与生存有关的需要，这在消费上也就表明人们所能购买的消费商品，无论是在种类上，还是在数量上，都是有限的。这就是分配与消费的一种关系。当人们的收入提高了，原来人们还没有产生的需求也随之进入人们的必需范围。在这种情况下，消费的愿望也跟着产生了。但是，要提高人们的消费水平，归根到底还是要提高生产的水平。正是因为生产水平的提高，才导致人们分配水平的提高，再引起了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
但是，由于市场中存在许多不确定的因素，生产在其进行过程中，会受到这样那样的负面影响，从而有可能导致生产的停滞或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刺激生产，于是有的经济学家就想到，要通过刺激消费的增长来促进生产的恢复与增长。从某些经济学的理论来看，这个说法好像是有些道理的。然而在现实中，似乎还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
要想通过鼓励消费来促进生产，就必须要解决人们的消费水平如何提高这一问题。如果广大人民群众，或者消费者自身收入有限，即购买力有限，而社会所能提供消费的商品，都无法真正进入人民群众的消费领域，那么这个所谓刺激消费和鼓励消费的口号，十有八九是会落空的。某些经济学家只看到消费对刺激生产的可能性，却不太考虑要解决消费者分配水平必须提高的问题，这样的所谓空谈消费的功能是没有意义的。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大萧条中，生产下降到了谷底，大量劳动者因为失业，收入几乎为零。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自然也是降到最低水平，很多底层劳动者，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得不到满足。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刺激消费以达到促进生产的目的? 看起来不太容易。美国当时的罗斯福政府采用了凯恩斯理论中的意见，通过扩大政府的消费，以雇佣更多的工人参与政府开办的工程，通过政府发给工人的工资，让工人能够买得起食物等基本消费品，从而来刺激生产的恢复和发展。这就是凯恩斯理论中对就业重要性的观点。
二战之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基本都采用了凯恩斯的理论，来进行本国的经济发展。以往在亚当·斯密时期产生的古典自由主义经济理论似乎被人们遗忘了一样。但是，凯恩斯的理论并不能解决资本主义生产中最根本的矛盾问题。危机的周期只是被延长了，但危机的本质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在七十年代爆发的能源危机之后，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出现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的“滞胀”时期，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率大幅度下滑。生产与分配、与消费之间的矛盾依然非常突出。在这种情况下，新自由主义跑了出来，重新提出要让经济走完全市场化的道路。
然而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未能解决的问题，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同样无法解决。但新自由主义会把他们的理论讲得天花乱坠。同时，在金融垄断资本主义的煽动与支持下，新自由主义仿佛真的成为西方资本主义经济的一棵救命稻草。然而事实却狠狠地扇了新自由主义一个耳光。西方资本主义经济最终却深陷于金融危机的泥潭之中。
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想尽最大力量避免西方自由主义经济带来的弊端。但在很多情况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身就应该是一个有限的市场经济，只是要把握这个限度并不简单。特别是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体系，资本主义经济所带来的风险也是很难避免的。
当我们遭遇到这样的困难，也需要提振我们的经济时，有人就提出了“刺激消费”或者“鼓励消费”的口号。从某种意义上说，生产与消费的矛盾关系，确实在某种情况下，将消费领域刺激一下，或许能激发一下生产的活力。但从总的态势来看，消费的刺激作用是有限的，也是短暂的。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个办法可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很像是一个病人发烧了，只给吃退烧药，而没有综合检查与治疗，是不能治愈的。
对社会主义经济来说，根本问题是要发展生产力。社会主义经济要不断地扩展生产领域的范围，增加生产领域的门类，扩大就业的人数，增加就业的岗位。在这个过程中，市场的需求是一个方面，但是政府对生产领域的引领也是完全不可缺少的。例如，我们对新能源电动汽车的开发，就不单纯只是一个任由市场自由发挥作用的领域。国家在这信领域里必须要有强大的引领作用，采取强有力的激励措施。在这个领域中的消费意义，不是简单用所谓刺激或者鼓励就能扩大电动汽车的生产与销售。如果我们只是对消费者空喊要鼓励对电动汽车的消费，要刺激电动汽车的消费，估计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关键还是要在生产源头上下功夫。我们不断提高和改善电动汽车最根本的能源质量的提高，提高其使用的时限，提高车辆行驶的速度，提高电池使用的功率和寿命。这就是用生产的产品质量和功能来吸引消费者。
当然，我们在对新兴产品的宣传和广告上可以下一些功夫，介绍这一类新产品的功效，以及能给消费者提供的服务和便利，还包括它所能超越的旧有产品的功能。如果我们前面的这些工作没有做到位，只是在一遇到问题的时候，就抬出鼓励消费的口号，这样的做法收效不会很明显。不要忘了，我们的经济发展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生活与文化生活的需求。我们的生产，我们的分配与消费，都离不开这个最根本的目的。如果我们的经济生产，没有能够真正充分地满足人民群众的这些需求，那么我们再空喊什么刺激消费和鼓励消费的口号，也往往无济于事。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