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恶毒地咒骂“下岗工人”?


  今天上网,看到一位金V竟然对下岗工人恶毒的咒骂,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正如网友“秋天的秋风声”所言,“全国数千万下岗工人这样受二茬苦,为了谁背锅,这些人TMD没有点逼数,现在它们衣着光鲜人五人六的,现在开始骂下岗工人了?连那些大公知都不敢做的事情”

  ——但凡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良心没被狗吃的,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位金V也是国企出来的,当年还是主动带头下岗的,微博的标签是知名科学科普博主。

  从他与其他网友的争辩中大体可以看出他的观点,“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一天,说的是谁呀?”,“真的技术工人没人要了?有点技术的,早就被乡镇企业挖走了”,“到90年代末还待在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国企里的最后被一脚踢出来的,能是还有但凡一点点上进心的人?”,“有不少单位都被强制接受过一些下岗职工,自己懒还不算,还把好吃懒做的恶习带到新单位”,“你上半辈子偷鸡占国家便宜,下半辈子受罪算是还债”。

  这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国企工人懒、国企工人自己不上进拖到最后,安置政策也“从来都是一个持续好多年的事情,从一开始动员停薪留职自谋出路,然后提前退休买断工龄,动员了几年,死活赖着不走,这特么还需要达尔文?”,全都是你自己不争气,怪谁呢?

  看到这儿,我只想说真特么地不要脸。

  不可否认,捌玖十年代国企的氛围开始有了大的转折,在为数不少的国企,工人们开始干活不积极了,甚至有的也开始占小便宜了,国企的办公室也和当时的事业单位一样存在“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一天“的情况,但这绝对不是国企工人的主流。

  何况,这种转变背后恰恰是国企的资源通过某些人的各种巧取豪夺变进了私人的腰包,国企摇摇欲坠了,却养活了一批蛀虫;这个时候,某些心理不平衡的工人有点吃拿贪占的行为,相比那些大盗来说,着实不算个啥。

  而在早些时候,国企工人都是自己赶着主动去加班的。社会学者吕途的《中国新工人:女工传记》第一个故事是1951年出生的三婶,三婶工作的车辆厂属于集体企业,是个两百多人的小厂。“记忆中,那时候工人特别爱干活,大伙都抢着干活。那个时候,干活多少工资都是那么多。工作任务多的时候,三婶的同事晚上就住她家里,早上起大早去献工献时,没有工厂大门的钥匙就翻墙跳进去干活。”(记得一次交流会,吕途老师问知道我三婶她们早早翻墙进厂干什么,年轻人们无一例外回答都是难道是去偷东西之类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答案,吕途老师告以实情后都是一副不可能吧的表情——那个远去的时代竟如神话一般,社会断裂如斯,可悲可叹。)

  更早的时候,经历过新旧社会两重天的工人更不一样,典型的比如十斤娃。

  解放前的十斤娃在玉门、酒泉一带,讨过饭、给地主放过牛、在羊毛厂当过劳役、最后到玉门油矿当了童工。在矿上,劳动的成果都被厂方拿走了,多少年里,一个穷工人,连铺盖卷都没有,盖的是破羊皮,铺的是稻草。并且经常受工头欺压、毒打,技术还被美国人掌握着,一个普通工人连相关技术的门槛都摸不着——也因此,十斤娃学会了像骆驼那样“攒劲”。

  玉门解放后,他通过考试,成为了新中国第一代钻井工人。很快,他被誉为“钻井闯将”,他说“主人不能像长工那样磨磨蹭蹭、被动地干活”。

  在后来的石油大会战中,他苦学毛主席两论,他带领工人苦干快干,靠人拉肩扛将钻机运到了井场,打下了会战中的第一口钻井;为了制服井喷,在缺少重晶石的情况下,他带领工人们用水泥代替,并用身体搅拌泥浆;他喊出了对祖国的铮铮誓言“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他带领工人们没有白天黑夜的干,被房东老大娘成为“铁人”,他就是新中国工人的代表——王进喜。

  那时的工人工作的劲头可以说是忘我工作,舍生忘死。

  95-06年前后的媒体,围绕国企改制,都在密集地讨论什么?不就是国有资产流失和无论何种代价也必须市-场-化和私有化吗?

  笔者上学时,访过不少工业区。

  十多年过去了,最令笔者难忘的是,退休的老工人们每当说起自己和“同志们”工作时的情形时,那喷涌而出的劳动热情和自豪感穿透岁月的层层遮蔽,浑浊的眼神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彩——其中不少老工人还自豪地称那时为“当年我们干革命的时候”。

  老一代的国企工人,为了阻止国有资产流失,为了保卫工厂,做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斗争,其中不少还是已经退休的,本来可以不管这个“闲事”,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占了出来。

  这广为影响的最后抗争,大约是09年的“通钢”。

  当然,现在这些厂区,基本都已经成为了某某市的某某商业中心了。说句难听的,那些接手国企的私人资本,哪怕国企垮了(事实上认真搞实业的几乎没有),那块地皮也足够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大概在这位金V眼中,国企工人一直都是投国家之机吃拿贪占的,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了自己的“好吃懒”做才忘我工作,才誓死护厂的。

  后来的确逐渐在发生变化,但压根就不是这位金V口中那样,何况这转变来自何方?

  下图来自1995年12的《关于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情况的报告》:

  拨改贷只是其中的一环,资金流动性不足,再加上来自外企和私企(往往是国企的人才、渠道和网络起来的)的恶性竞争,及管理层更主要考虑的是怎么自肥,国企不出困局才怪。

  后来更狠,无论是否经营得好直接一刀切地MBO。笔者隔壁县的首富就是这么来的,将一家产品远销东南亚的变压器厂直接MBO,前厂长没花啥代价就成了首富,乐得合不拢嘴,直言“感谢朱老板”。

  在融入欧美主导的经济体系的过程中,在计划向市场转型的背景下,在两头在外的劳动密集型经济路线下,在工人雇佣化的过程中,国企不出困境都难。

  典型的比如自己的大飞机工业半途而废,完了用裤子换飞机,一出纠纷就跑出去买波音、空客,还要被西方以倾销的名义制裁,最后,干脆砸锭——纺织工人大下岗。

  然后,这位脑子抽风的还有脸说,怎么不去沿海和乡镇企业?那些厂子,真能吸纳那么多的劳动力?再说,像沈阳那样千万人口级别的工业城市,大家都拖家带口的,举家迁往沿海?你倒是把拖欠的工资、社保、被莫名砍掉的福利统统给先算清、付清呀?

  走到了这一步,就有了当年有的人说的要牺牲一代人,可是怎么被那啥的都是工人和农民。

  当年,街头和电视里放的都是刘欢的《重头再来》。电影《钢的琴》对工人下岗前后有着简单直白的描摹,可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终究抵不过“卖假药的”,用笔者朋友白头豕的话来说:“《钢的琴》荒诞的不是一群下岗工人在废墟里造了一架钢的琴,荒诞的是一群能在废墟中造出一架钢的琴的工人,竟然都下岗了。”

  现在这些都不提了,就当它不存在了,就可以胡言乱语了?

  后来,技术逐渐有升级,工业体系慢慢得以重建,只能说是当年的工业体系实在太过于完备,社会主义遗产太过于丰厚,不但没被霍霍光,还起到了某种回归的作用。

  可是,吸了他人的血,得了好处,吃干抹尽还要怪——都是你们太懒,太无能。

  有这么无耻的么?

  当然了,除了这一位,还有折中的观点,这两位都对下岗工人表示了同情。但,也仅仅只能是同情:一位说那是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感谢你们的牺牲,另一位则更轻描淡写地说“身不由己”、“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不去追究背后的原因,仅仅表示一下同情,说到底,还是乡愿。

  反正现在都市场化、雇佣化了,社会制度的变革也基本成为了完成时,老一辈下岗工人老的老、死的死,伤痛慢慢被时间'抹平",有话语权的他们可以张口就来了。

  真当工人阶级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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