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夫：美国能逃脱衰败的命运吗？

　　2021年8月底，美国以打仗20年、花费2.26万亿美元、丢下2461具美军尸体结束了阿富汗战争。

　　美国溃败式的撤军令全世界都感到震惊：逃难人群在跑道上追逐飞机，攀附在飞机上的阿富汗人一个接一个地坠亡，用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的话说，阿富汗喀布尔机场的绝望场面，对美国、对西方，是一个耻辱，但对阿富汗人民则是一场浩劫，一场生灵涂炭的“人间悲剧”。据不完全统计，阿富汗战争期间累计造成了24.1万人死亡，约1000万人流离失所，这个国家的人均寿命降到了45岁。

　　（一）阿富汗大溃败堪比“西贡时刻”，标志美国加速“衰败”？

　　有评论说，美国狼狈撤军的象征，不仅是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溃败，也是美国的政治溃败、信誉溃败，更是美国加速“衰败”的显著标志，美国“一超独霸”的时代已经终结。如果说美国疫情防控的溃败，使美国和美国模式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中彻底走下了神坛，美国在阿富汗的溃败，则使美国和美国模式在全世界绝大多数人民面前走下了神坛。

　　有媒体报道说，美军还没有撤完，阿富汗首都就已经被塔利班接管，美军最后的撤退是在塔利班士兵众目睽睽之下仓促进行的，全世界媒体几乎都把这个时刻比作“西贡时刻”，也就是美国军队1975年从南越首府西贡混乱撤军狼狈场面。对美国，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20年的越南战争，以美国耗费了至少2500亿美元、死亡58307人宣告结束。当时，全球媒体包括美国媒体一边倒地认为，“西贡时刻”是美国转向“衰败”的重要标志。

　　不过，英国历史学家保罗·肯尼迪有不同看法，他在今年9月24日接受法国《费加罗报》专访时表示，断言美国开始衰落为时过早，美国“只是输掉了一场在亚洲的军事冒险，仅此而已”，“几十年后，历史学家们可能会认为拜登总统撤离阿富汗和退出中东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近日法国外长勒德里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说：诚然，即使如此，也不能就说美国就此衰落了，阿富汗不是美国衰退的代名词。他不赞成将美国在阿富汗的溃败与1975年西贡的陷落相提并论，其理由是1975年人们曾宣布美利坚帝国终结，但随后近30年美国却强劲地增长。

　　老夫查阅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的统计数据，发现美国经济在1975年后确实出现了30年的强劲增长，1975年GDP为16889.23亿美元，同比增长9.0%；2005年GDP为130937.26亿美元，比1975年增长6.753倍，平均每年增长22.51%。

　　（二）美国“衰败论”由来已久

　　1970年代，美国深陷滞涨深渊，傅高义（Ezra Feivel Vogel）、赫尔曼•卡恩（Herman Kahn）等美国学者纷纷预言，美国必然衰落，可取代美国者唯有日本，他们大喊“日本第一”。

　　1988年，美国耶鲁大学历史学者保罗•肯尼迪（Paul Kennedy），以一本《大国兴衰》享誉全球，他在书中对当时的日本给予了无比乐观的预测：日本将于2000年依靠其金融实力，取代美国而成为世界真正的中心。

　　2008年金融风暴时，无数人都在谈论美国衰落了，保罗•肯尼迪又旧调重提：全球金融危机最大的损失者当属美国，全球权力格局已无可挽回地发生根本性裂变，开始从西方向亚洲转移。

　　2010年，新加坡驻联合国大使马凯硕（Kishore Mahbubani）写了一本题为《新亚洲半球：不可阻挡的全球权力东移》的书，在书中他说，美国不仅事实上已失去全球带头大哥的地位，且其思想上还拒不承认事实，“可悲的是，西方知识界依然沉迷于西方超级霸权的心态里面难以自拔。然而，西方之外的世界却高歌猛进。西方霸权的逐渐衰落大势所趋，无法逆转。”

　　2013年，挪威政治学家约翰•加尔通（Johan Galtung）在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美帝国的崩溃》（The Fall of the US Empire - And Then What?），预言美帝国将于2020年崩溃。该书非常畅销，因为他曾经成功预言过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

　　2020年，新冠疫情导致美国数十万人死亡，非裔黑人弗洛伊德被警察跪杀引爆全美大规模反种族歧视抗议游行，这时又有很多人认为，美国已经彻底走向衰败。

　　可是，时值今时今日，美国在硬实力方面仍然是不容置疑的霸主：它的军力仍然是世界第一；其经济力也仍然是世界第一：2020年其国内生产总值（GDP）是排名第二的中国和排名第三的日本，外加排名第八的意大利三国的总和。

　　（三）“三大霸权”维持美国“衰而不败”？

　　法国媒体对美国阿富汗撤军有这样的评论：如果美国经济能够周期性地进行工业技术革命和现代化，并重组它在中东以外的军事部署，以加强其在远东和欧洲的力量，那么这将是一个精明的决定，而非帝国衰落的迹象。

　　法媒认为，虽然美国的单极时代已经过去，但它却保留了军事、技术和财政优势。美国就像一个昏昏沉沉遭遇许多打击的拳击手，拒绝放弃比赛，走出擂台重获力量。

　　老夫理解，法媒所说的“保留了军事、技术和财政优势”，实际上就是指美国的三大霸权：军事霸权、科技霸权和美元霸权。而这三大霸权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

　　有资料显示，美元霸权以计价功能为基础，衍生出贸易结算功能，逐步扩展到投融资功能，成为全球储备和货币之锚。具体来看，定价方面，95%国际大宗商品以美元计价；贸易方面，86.5%国际贸易以美元结算，美元占据国际支付市场四成份额和外汇交易市场八成份额；投融资方面，近五成债券以美元为面值；储备方面，61%的国际储备为美元资产。近两成经济体选择直接盯住美元的汇率机制，全球均受美联储货币政策影响。

　　美国之所以能够凭借美元霸权在全世界薅羊毛，不劳而获，主要是以军事霸权为后盾。网上曾经热传一位美军四星上将在某著名军校毕业典礼上的“脏话”演讲，他掏出一张100美元钞票：“小兔崽子们，这张该死的纸是什么？”“这是他妈的100美元！”“你们知道美国花多少钱就能印出这张该死的连擦屁股都不够用的纸吗？”“它只花我们10美分，对，就是他妈的10美分。”“美国用10美分擦屁股的纸，换其他国家上百美元，这他妈的公平吗？”“答案是他妈的不公平！”“可是，为什么别的国家要接受这种不公平呢？”“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小兔崽子们，你们记住好了，谁若胆敢挑战我们这张擦屁股纸，你们就该去打仗了！”这个小故事道出了美国的强盗逻辑：美国霸权何以存在？靠的就是美元霸权；而美元霸权何以存在？靠的就是军事霸权。

　　军事霸权又靠什么？靠的就是科技霸权。美国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最直接受益者，也是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发起国之一。以教育资源、人才储备、科技产业、创新能力衡量，美国仍是当今世界的头号科技强国。借助科技优势，美国还可在总体投入不足的情况下保持军事上的领先，对挑战者形成威慑。作为一支将技术制胜作为军事战略“标识符”的军队，美军十分重视把先进的科学技术应用到军事领域，使之成为战斗力生成的倍增器。美国前任国防部长卡特明确表示：“面向未来，我们需要最好的人才、最好的技术和最强的创新力，以维持我们世界领先的战斗力。”

　　我们大致可以捋出这样一根关系链条：科技霸权支撑军事霸权——军事霸权支撑美元霸权——美元霸权支撑美国霸权，科技强国成为美国的核心战略，也是美国企图保持长久“衰而不败”的主要手段之一。

　　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政府要以举国之力打压华为、中兴等中国高科技企业的原因所在，因为所在行业领域已经或正在超越美国，对美国科技霸权构成威胁，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美国参议院2021年4月8日提出、4月14日表决通过的《2021年战略竞争法案》，是一项要求拜登政府采取与中国的“战略竞争”政策，以保护和促进美国“重要利益和价值观”的法案。该法案重点是与中国在全球供应链和科学技术上开展全面竞争，直接针对《中国制造2025》和“一带一路”，其核心内容是采取一系列措施保持美国科技领先优势，是美国未来几十年实施科技强国战略的纲领性文件。

　　（四）不可低估他们的智商

　　有人可能会追问：科技霸权又是依靠什么？当然是科技人才。科技人才又从哪里来？当然一方面是培养，一方面是引进。再进一步追问，那就是政策制度营造的社会环境，你得留得住人才、引得进人才。

　　2009年上半年，美国智库兰德公司出版了一份题为《衡量国家实力》的研究报告，提出应该将“软实力”作为评估国家实力的一个重要指标。报告指出：衡量一国软实力的强弱只需要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即可，这个问题就是“除了祖国之外，你最希望生活在哪里？”报告认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可以综合反映出一个国家在经济、知识、文化等领域对外界产生的影响。

　　学者韩和元有一个观点：看一国兴衰，最靠谱的方法，不是看其经济实力指标和军事实力指标，而是看人口流向。

　　人才的凝聚自古就是一国兴衰的重要指标，秦国之所以能够取六国而代之，这跟商鞅、苏秦、张仪、甘茂、范睢、吕不韦、李斯、韩非们争趋秦不无关系；而燕昭王之所以能让燕国再次中兴，这跟乐毅、邹衍、剧辛们争趋燕国不无关系。同样，美国真正能够取代英国，跟爱因斯坦、恩里科•费米、冯•布劳恩、爱德华•特勒、冯•诺依曼等尖端人才争趋美国不无关系。为此，美国学者马尔温德•琼斯就曾说：“美国的每一个基础工业———纺织、采矿、钢铁工业，都是靠英国工匠、工人、经理带来的技术。”也正是基于此，比尔•盖茨就曾一再强调，美国的很多成就，正是得益于移民。对于那些美国衰败论者而言，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观察世界人口的流向，如果世界各国人民不再争趋美国，反倒是美国人民纷纷移民，且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那么美国或真的离衰落不远了。

　　现在，70%以上的诺贝尔科学奖获奖者居住在美国，更重要的是，幻想着能够成为美国人的各国底层和精英不在少数。

　　其实有些道理很简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么多有权有钱的人，不惜代价把老婆孩子送去美国；今年8月15日，上海虹桥机场出现3000多赴美留学人员排长队超过1000米的“壮观”场景，不惜机票暴涨至10万人民币，不惜冒巨大疫情风险；550万华人在美，88%中国籍博士留在美国；还有美国边境那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入境……我不太相信，他们的智商会比你我还低。

　　值得欣慰的是，随着中国的快速崛起和鼓励人才归国一系列政策的出台，已经并正在吸引大量的高素质人才回流。《2020中国海归就业创业调查报告》显示，2020年在国内求职的海归人数同比增长了33.9%，留学生回国求职同比增长67.3%。改革开放初期人才归国数仅有数百人，2009年首次突破10万人，而现在已超过260万人。出现了科学家黄大年、“农民院士”朱有勇、“养猪院士”印遇龙等一大批炎黄优秀儿女，立志投身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