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饶毅最新发文:除了精神病人,没有人践行“平均主义”
这个事情的起因,是饶毅教授要为某位选手辩护,举了自己女儿的例子。
结果,有网友质疑饶毅对其女儿是多篇生物学论文的挂名作者一事避而不谈,怀疑其是在隐瞒他女儿能被美国诸多名校录取的真实原因。
很明显,饶毅教授对这种充满着”仇富“情绪和绝对平均主义倾向的网络舆论非常不满,于是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的标题,开宗明义地表达了饶毅教授的核心思想:除了精神病人,没有人践行“平均主义”。
那么,什么是平均主义呢?饶毅教授回答说:
”绝对平均主义的特点,是要求拉低条件更好的人。“
他接着说,提倡绝对平均主义的人都很虚伪,因为他们“并不准备自己践行自己希望的绝对平均主义”。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比自己更穷的人,真正的平均主义者应该向那些更穷的人看齐:
“如果要求条件更好的人放弃合规合法的家庭条件、先天差别,与自己一样,那么主张者应该放弃计算机、放弃手机,屈就全世界还有条件更差的人。”
饶毅教授这里提到了两个词,叫“放弃合规合法的家庭条件”“先天差别”。在他的理解里,“先天差别”其实就等于”合规合法的家庭条件“,这是人类社会客观存在的现实,至少在”一千年“的时间内都无法消灭:
人类会不会有一天完全一样?不能排除。但时间估计离现在还有一千年以上的距离。每一个人出生的家庭、地点、时间不同,目前还不可能由没有出生的个人可以改变。
因此,我们能做的不是搞精神病式的绝对的平均主义,而是在合理、合法、合规的范围内“减少先天差别”。
饶毅教授这样把平均主义跟精神病等同起来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帮女儿发文章、上名校辩护:
父母不能聘用自己的子女,应该是有法律法规。父母能否合法合规帮助子女,就不属于很快有共识的问题。如果立法完全禁止父母帮助子女,那么子女应该都去最穷的地方、脱离父母生活,因为只有那样父母才无法帮忙。只要不离开父母,那么孩子就已经受到父母的帮助。如果批其他人,而自己不是离开父母长大、自己不把孩子丢到艰苦地方独立生活,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对其他人的要求。
这段话和开头那段话的逻辑是一致的,前后呼应。开头说,如果你们秉持平均主义的态度,那么自己就应该过得和全世界最差的人一样,否则就是“虚伪”。这里说,你们如果批评饶毅教授“合法”“合规”地帮助自己子女,那么你们自己也应该完全让自己的子女脱离父母的帮助,把他们扔去最艰苦的地方自生自灭(独立生活)。
这就是饶毅教授整篇文章的行文逻辑。
好了,题已经审完了,接下来我们来做这篇文章的阅读理解。
饶毅教授全文的逻辑前提,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先天差别”。什么是“先天差别”呢?按照我们一般的理解,先天与后天是两个对应词。先天是生下来就决定的特性,而后天是在生下来后才形成的,其区别在于是否是自身导致的,非自身所致的归为后天。
所以,一般说来,人与人的差别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先天的差别,如体力、智力的差距,有些人天生身体壮、个子高,有些人先天身体弱,有些人先天智商高一点,有些人先天笨一些。另一种就是后天的差别。比如你所出身的家庭,你父母的职业、权力、资产,以及你所能够接受的教育。
所以,饶毅教授有一个根本性的前提错误,就是把所谓”合规合法的家庭条件“叫做”先天差别”,进而把这种所谓的“先天差别”自然化、合理化。体力、智力等先天差别确实是客观存在的、合理的,这种差别确实是“一千年”甚至是一万年、一百万年都无法消除的。
但是后天的差别却并非如此。
在最早的时候,人类的后天差别主要是基于血缘的身份等级造成的。在前现代社会,人从生下来就分为了三六九等,有的人天生就是皇家血统,有的人天生就是贵族血统,而有的人天生就是平民,甚至贱民、奴隶。
在这种状况下,由于先天的差别所引起的不平等是非常微弱的。即使是一个傻子、弱智,如果生在了帝王家,照样能当皇帝。比如那位”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而一个人即使再聪明、再能干,如果不幸生在一个平民家庭,想要出头是非常难的。
这就是后天的身份等级所造成的不平等。
在当时的时代中,这种差别完全是”合法“”合规“的,就跟饶毅教授今天以“合法”“合规”来为自己辩护一样。当时的贵族阶级也像今天的饶毅教授一样,认为这种制度会永续地存在下去,而且希望它存在下去。
但是人类还是把这种制度消灭了,不是因为它不“合法”不“合规”,而是因为它不合理。
在消灭了基于身份等级的不平等,进入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之后,又形成了新的不平等。这就是基于货币权力的不平等。看起来所有人都拥有平等的身份,都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公民“,但是由于人所拥有的货币财富的不同,又形成了新的后天差别。
假设两个人一生下来拥有同样的体力和智力,但是有的人出生在四川凉山贫穷的大山里,有的人出生在饶毅教授这样的高级科学家家庭,那么两个人的人生是完全迥异的。饶毅教授可以让自己的子女”合法“”合规“地在美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可以”合法“”合规“地帮子女发顶刊上名校。而生活在凉山贫穷大山里的学生,可能从小学就辍了学,一辈子都是被压榨的打工仔,永无翻身之日。
这种事情,确实如饶毅教授所说,是”合法“”合规“的,因为我们现行的法律制度所要维护的,就是这样一种基于金钱权力的不平等体制,但它却不合理。
程序上的“合法”和“合规”,掩盖不了结构上的不合理和不平等。况且,程序上的“法律”和“规定”,本身就是饶毅教授这个阶级的人制定出来的。
其实,更为讽刺的是,饶毅教授这样的时代既得利益者,在为不平等辩护的时候,却极喜欢装出一副正义的姿态。这是80年代知识分子的通病——他们是一群喜欢化妆成“屠龙者”的“恶龙”。
更细思极恐的事情是,饶毅大师的求学简历与他的医学教授父亲饶伟华的工作经历高度重合:
1978年-1983年,在江西医学院学习并获学士学位(饶伟华在此期间任江西医学院教授);1983年-1985年,在上海第一医学院念研究生(饶伟华于此期间调入该校);1985年-1991年,在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科学专业学习并获博士学位(饶伟华在该校担任客座教授);
饶毅教授近年来多次在演讲中怀念他的父亲,但是从来不说父亲的详细简历。在百度百科上也只有他父亲极为简略的介绍。
当然,我们并不是怀疑饶毅教授的求学经历不“合法”不"合规“,而只是想说,这个世界有诸多不合理的规则、法律或程序。饶毅教授就是这一系列不合理的法律、程序、规则的受益者,当他用”合法“”合规“来为自己辩护时,殊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