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鲁：从律师视角对俄乌战争引发的思考

　　（录音稿节录）

　　一、俄罗斯要警惕美国的颜色革命

　　俄乌战争已经两个多月，每一条信息都时刻牵动着世界的目光，也时刻牵动着很多中国老百姓的关注。越来越多的人，私下讨论俄乌战争胜负如何。应该说，在我国目前互联网发表的很多议论中，正面的声音占了主流。说实话，俄罗斯和我们是紧密的战略合作关系，乌克兰和我们的关系也不错。尽管大家对俄乌战争不做直接评价，但是主流认识是，这是一场由于北约东扩直接对俄罗斯造成国家安全威胁引发的战争。美国以乌克兰为棋子，牺牲乌克兰为诱饵，迫使俄罗斯不得不使用武力解除威胁。而美西国家为乌克兰提供弹药，意图使俄罗斯陷入俄乌长期战争的泥潭，最终达到削弱俄罗斯的目的。在1991年苏联解体之后，美西不排除想再演一次将俄罗斯彻底肢解的大戏。也许，俄乌战争，是美国一直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棋局。我们对美国围剿俄罗斯的手段之高超、谋略之阴毒、手法之纯熟，绝不可掉以丝毫轻心。

　　很多朋友在讨论中也问我的看法。我说，俄乌战争，俄罗斯必胜没有问题。必要时，不排除中国增大支援俄罗斯的力度。因为，俄乌战争，俄罗斯只能胜，不能败。一旦失败，俄罗斯就可能变天，甚至倒向西方。后果不言而喻。我相信俄罗斯必胜，首先是基于对普京总统的信心。对美西国家的制裁，既有真老虎的一面，也有纸老虎的一面。你怕了，就是真老虎；你坚决打虎，真老虎就会变成纸老虎。但是我确实忧虑的，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想在军事上打垮俄罗斯，绝无可能，但美西国家，特别是霸权主义国家，有可能发动的颜色革命，却可能给俄罗斯造成极为被动的局面。而霸权主义国家对中国和俄罗斯无所不用其极的颜色革命，实际上犹如高手下棋，谋篇布局，夺边争角，生死绞杀，已经一步步逼上来，最终会有一场意识形态和颜色革命的大决战。美国策划这场战争，蓄谋已久，绝不会轻易罢手。如果说，美西在军事上不能打垮俄罗斯，但是面对美西多个国家的全方位制裁和美国的颜色革命，无声无息地逼了上来。俄罗斯不能不在考虑军事问题的同时，也要警惕美国颜色革命对国家政权的安全威胁。

　　二、“三个世界”理论是我们处理国际关系的法宝

　　俄乌战争实际上对中国敲响了一记警钟。我过去也参加了多次关于中美关系的讨论；我从律师角度，对中美关系提出过一些观点，也写过一些文章。回顾我的观点：

　　第一，毛泽东“三个世界”的理论是我们处理国际关系的法宝。今天回忆，仍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霸权主义国家是第一世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是第二世界，欠发达不发达国家是第三世界。这三个世界，在某些情况下，霸权主义国家为了推行霸权，既伤害第二世界的利益，更损害第三世界的利益。所以，我在一些文章中曾数次提到列宁的《帝国主义论》，提到美国的帝国主义本质始终不变。霸权主义国家会显得一时孤立，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必然寡助，但是也要看到，第二世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既有受霸权主义国家挤压侵害的一面，也有和霸权主义国家有着相同的社会制度、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生存生态，甚至相同的思维方式这样一些共同因素。当中国和平崛起强大到一定程度，不管我们主观认识如何，实际上就是对西方资本主义体系和富人俱乐部的挑战，对以美国为核心的现行世界规则的挑战，对西方基督文明和价值观的挑战。而霸权主义国家历来不允许老二对它的霸权主义构成威胁，因此霸权主义国家会联合第二世界国家对和平崛起的大国进行全面围剿。不论我们如何韬光养晦，终归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对此要有清醒认识。

　　第二，中美关系实际上已经进入“准战争”状态。无论是金融战、经济战、科技战、思想战，还是军事战，都已经处在短兵相接的状态。准战争，是指中美的斗争，虽然时紧时松，但距离战争状态，只有一步之遥。我们要从战争的高度，有备无患。尽管我们可以在某一阶段某件事情上妥协于一时，尽可能延缓中美冲突的大规模爆发，特别是要尽力延缓中美可能发生的军事冲突，但往往“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基本判断，使我们对于霸权主义国家的真实目的，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包括美国对中国全面围剿过程中，美国有可能和中国硬脱钩，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中国挤出现在的世界贸易体系；甚至在双方关系高度紧张的时候，不排除将中国包括个人在美国的资产和海外资产全部扣押没收。这些观点是我在2016年以后不断提出的观点，在2018年以后反复提出的观点。

　　第三，所以我提出，为应对日益复杂的国际政治局势，中国应当考虑“建立以国内经济大循环为主和国际经济大循环相互契合滚动发展的双经济循环圈创新经济发展模式”。在以后的多篇文章中，反复阐述了这一观点，并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我们有广袤的疆土战略纵深，有十八亿亩耕地资源，有十四亿人口的深厚内需，有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特别是有共产党的领导，有社会主义制度，有坚强的人民解放军做钢铁长城，一旦国内经济大循环形成，老百姓直接受益，我们根基站稳，何惧之有！

　　三、树立“大安全观”，是一切政策的基石

　　俄乌战争给我们的警觉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美西国家对我们的极限围剿制裁，恐怕随时都会拉开序幕。其惨烈程度，要远甚于对俄罗斯的制裁。所以我觉得，党和国家制定所有政策，应该树立全面的国家安全观，我们一切政策的出发点和归宿，首先以保证国家安全为基点。保证了国家安全，才能够保证共产党的执政，社会主义制度的巩固，人民共同富裕的和平崛起之路。

　　我感觉，作为常年工作在商务诉讼第一线的一名资深中国律师，对社会百态形形色色，有比较深刻的切身体会。要真正树立起大安全观，使之成为指导我们各项工作的一个基本指导思想，我觉得目前百事待兴。仅从律师视角，至少有以下具体问题以小见大。

　　第一，民生是国家安全的第一要务。保民生，包括要保民企和民营企业家。一旦发生战争，我们靠什么？当然要靠人民解放军，要靠保卫我们红色政权的钢铁长城，要靠我们强大的国防力量。但是，如果这场战争是一场全方位综合性战争，是一场长期的抵抗围堵制裁遏制加军事冲突的战争，我们还要和俄罗斯一样，要警惕颜色革命，要凝聚民心。而民生是国家安全的第一要务。

　　党和国家的一系列政策，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多次提出保民生就要保民企，保民企就要保民营企业家的战略性司法政策，至关重要。但是在实践中，很多民营企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民营企业家轻率被抓捕、长期羁押的情况时有发生，以至民营企业破产，上下游经济链断裂，大量员工失业，造成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背后几乎都有不正常的政商关系和利益纠葛所致。这种状况，目前并没有真正得到改善。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不排除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自身有很多问题，甚至包括陷入不正常的政商关系漩涡，用不正常的手段去进行融资，这些问题亟待改正。所以我把民企遇到的问题，首先和仅仅集中归纳为“民营企业非暴力经济犯罪”这方面的问题。国家亟待出台针对“非暴力经济犯罪”的司法解释，特别是指导性案例，尽快解脱一大批民营企业家，恢复他们投资信心，保证民企作为吸纳社会就业人口85%的社会功能。保护民生首先是要保证就业，保证就业，老百姓才有收入，保证就业主要是依靠民企。从这个角度讲，保民生就要保民企，就要保民营企业家。首先是要提高政治站位，大局意识和国家安全观。

　　从市场经济发展比较完善国家的立法趋势看，有一条经验我觉得是应当认真考虑的，这就是对民营企业非暴力经济犯罪，以经济处罚为主，刑事处罚为辅，应该是立法大趋势。经济处罚，就是要让经济违法无利可图，不仅要充分补偿给国家造成的损失，而且还要接受相当力度的经济惩罚。而对于企业非暴力经济犯罪，企业的实际控制人，也应当经济处罚从重，刑事处罚从轻，并慎捕慎诉慎判。在刑事处罚之前，设置一定的行政处罚门槛，警戒门槛。如果是这样，国家经济不受损失，企业实际控制人得以解脱，并且以案立威，以案立戒，使民营企业严格规范经营。如此，老百姓的民生得到保证，基本的经济秩序得以维系，企业上下游经济链条得以顺畅，民营企业引以为戒，合法经营。如果能做到这些，不仅对国家经济发展具有重大战略意义，而且对于国家安全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第二，开发大西北是国家安全的重大战略部署。我不禁回忆起毛主席曾经提出过”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我们当时三线建立了很多重大的国家项目，全国都在准备打仗，结果仗反而没有打起来。后来三线的很多工厂，也慢慢为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所替代。我们对毛主席当时的战略部署，其实理解是不深的。但是现在东海南海一旦有事，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就可能受到战火波及。尽管我们会全力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尽可能不打仗，但还是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人家咄咄逼人打上门来，我们也只能坚决应战，而且一定要保证战之能胜。一旦发生战争，就是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战。台湾一定会被收回，中国崛起将无可阻挡，霸权主义国家将会加剧衰落，但是我们也可能付出甚至相当大的代价。我们必须尽早研判这一战略态势，将一部分重要的国家项目投入到大西北和内地建设中，这样既解决了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也解决了我国经济过度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区，造成生产要素不平衡问题，和隐藏的战争风险问题。

　　第三，要保护台商在大陆投资的合法权益。现在两岸关系比较紧张。但是，无论是否武统台湾，争取台湾民众的民心始终是关涉国家安全的长期战略问题。我长期为台商提供法律服务，切身感受，在大陆投资的台商，并无强烈的“台独”意识，甚至并不反对两岸统一，可以成为促进两岸统一的积极力量。但是，确实有一些台商在大陆投资合法权益受到严重侵害，但始终无法得到法律保护。这就无形中给“台独”势力作为攻击大陆没有法治的借口。所以，研究充分保护台商合法权益，是国家大安全观的重要内容。

　　第四，大安全观意识，要在我们的各级政府部门深深扎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最近了解到，北京和全国大部分负责团餐业务的中资企业，也已经被外资有计划收购。尽管法律有明确规定，外资企业对党政军机关和重要社会团体的团餐业务，不能介入。但外资采取隐蔽形式收购，成为隐名股东，实际控制团餐企业，表面上，还是中资企业，但外资已经实际控制了很多党政军机关和大型政治活动的重要团餐业务。如果一旦出现政治事故，将会非常严重。然而，我们的党政军机关领导对此毫无警惕。

　　第五，尽快制定《信访监督法》。贪污腐败，是严重影响民心凝聚的一个重要因素。党和国家对贪污腐败，下猛药出重锤，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但是越往下面走，越发现贪污腐败已经深入到我们的地、市、县、乡，老百姓对贪污腐败恨之入骨，但是又无可奈何。如果我们要在应对国际政治斗争中取得最后胜利，首先是要不断的凝聚民心，所谓“天道即人道，天心即民心，天下即百姓”。我在前一段向有关领导部门提出要制定《信访监督法》，大家有兴趣可以在我们律所的《晓鲁学堂》访问交流一下。我在这篇文章中深有感触地说，为什么我们有党内监督，有司法监督，有人大政协的监督，但是往往到地市县乡这一层的贪污腐败极其严重，累计数十年不能解决，老百姓信访上访几十次上百次不能解决，最终还要等中央巡视组专案巡视督导才有望解决？说明我们的法律制度，对政府的监督力度还远远不够。这方面的原因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们的司法权往往屈从于行政权，而政府的行政瑕疵，行政违法，名义上是政府行为，实际上是个别官员贪污腐败所致。而由于贪污腐败形成的政治生态，使一个官员被揭露，方方面面都不安宁，生怕被逮捕的一个政府官员，攀咬出一堆人来。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和被动，有形和无形的“官官相护”，已经成了中国官场的一种常态。所以毛主席说：要解决民主问题，我们的法宝就是“让人民监督政府”。人民监督政府，必须依法有序，而信访条例，为人民监督政府奠定了一个立法基础。所以我提出，要将《信访监督法》尽早提上我国的立法日程。

　　第六，全民抗疫，首先要关注民生。全民抗疫，动态清零，是党和国家的即定政策，老百姓打心眼里是支持的。如果我们像美国那样死上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即使都是老年人和一部分儿童，这也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如果从将来我们迟早要面临一场生物战争的预判，今天的全民抗疫，就是对抗击生物战的一场预演。但是在全民抗疫中，我们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包括有些政府部门执行力不够，某些干部责任心不强，我们的信息系统有时不通畅等等，这些问题尽管是局部的，但往往直接影响了老百姓的正常生活，也会引发一些老百姓某种程度上的不满。这个时候，政府在抗疫同时，要更加关注民生。比如我注意到，由于大量中小企业破产、员工失业，是否可以精准分析，对那些生活确有困难的群体，党和政府及时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这些补助所费不多，却是雪中送炭，是一项德政；对于中小企业能否给予更大的支持力度，使中小企业共度时艰，不至破产；对于老百姓断供的房屋，能否尽可能地延长缴纳租金、偿还贷款的期限，尽可能减少断供拍卖的情况，特别是很多群众只有一套房子，本身深受高价房屋这座大山之苦，由于疫情经济受到严重影响，个人失业，收入几乎没有。如果断供拍卖，他们就可能无家可归。这种情况，银行能不能延长还贷的期限？这不仅是经济问题，首先是政治问题，是民生问题。而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民生就是最大的政治。

　　第七，在全社会戒除骄奢淫逸之风。当我们不断在全国弘扬红色文化，进行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刹住社会奢靡之风。我一直说，我们的国家可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说实话，美国每一个人消耗的社会资源，是中国的5倍到5倍半，我们不可能像美国社会这样大量浪费社会资源，我们也不可能像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实行殖民统治，榨取全世界资源。而且一个民族过于享受，就离衰败不远。所以我们要仍然坚持艰苦奋斗，我们要把自己的国家建成一个富强、公正、文明、健康、安全、强大的社会。经济上的富强，可能要达到相当程度，但不可能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奢靡浪费。所以对于社会的消费，要逐步控制高消费。高消费就要扣重税。

　　第八，国企改革是一个大题目。国企改制需要新思路。社会主义经济稳定了，国家安全就有了坚实经济基础。现在的问题是，国企已经逐渐式微。有关数据统计分析，我国国有企业经济在中国多种所有制企业经济中的占比，已经低于百分之十。这个数字确实触目惊心！历史上，国企改制，就是低价出卖国有资产，以致短短瞬间，中国出现了大量百万千万亿万富翁，国企变成了私企。现在继续国企改制，主要方向是“混改”。我绝不会否定“混改”的意义。但是我总想，难道国企改制，除了“混改”，就没有别的路径了吗？国企是否可以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站稳脚，根本不在于“混改”，而在于使国企走出一条不改变所有制关系，接受国家资产监督，保护全体职工权益，为国家掌控国计民生资源，又能够灵活适应市场运行机制的新体制。“混改”是一条省事的路径，但也是一条充满风险的路径。不改变所有制关系的国企改制，是一条艰难的路径，也是应该运筹帷幄，创出一条新思路的路径。社会主义只有真正实现“公有制为主体”，才能保证社会主义性质不变质。

　　第九，民营企业在社会主义经济中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我国的民营企业是可以具有社会主义性质和资本主义性质的两重性的。所以，对民营企业不能统而拢之，要精准分析、积极引导。我们要大力发展涉及民生的中小微企业，也要规范发展较大规模的民营企业，而对关系国家安全的资本领域，特别是外国资本，要设立红绿灯。我们的战略目的是要培养一批具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民营企业家，社会主义性质占主导地位的民营企业，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民营企业。

　　第十，最后就是我们的干群关系。为什么战争年代，老百姓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支援我们的人民军队，为什么老百姓能将家里仅有的一块门板，仅有的一碗米，拿出来支援我们的子弟兵？就是因为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干部，和老百姓休戚与共，血浓于水。但是这些年，我们整个干部队伍确实有脱离群众的严重倾向。我早在2002年和以后，在一些文章中多次说过，我们共产党在领导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前进道路上，有两只拦路虎，一只叫贪污腐败，一只叫脱离群众。我最近看了陈先义先生写的一篇文章，《领导同志，伸出你的手来吧》。这篇文章在全国广泛传播，群众反响极为热烈。我读过几遍，非常感动。领导同志的手，要和群众紧紧握在一起；领导同志的心，要和群众紧紧贴在一起。凡是在抗疫中能够迅速取得成效的，除了我们的政策措施得当以外，很重要的，就是我们的干部真正走到老百姓中，和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如果我们的政权，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干部队伍，始终和老百姓水乳交融，还有谁能战胜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