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为什么不带恩格斯的名字?

2024-03-19
作者: 霍龙伟 来源: 望道青年先声

  我们都知道马克思主义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创立的,那么有同学就好奇:为什么二人共同创立的思想称之为“马克思主义”,而不是“马克思恩格斯主义”呢?

  其实,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世时就有不少人提出过这样的问题,甚至还在学术界有过持续数十年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对立的论争。但至今也没人能用强有力的证据分割马克思和恩格斯或将马克思主义中加上恩格斯的名字。

  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发现是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以及贯穿其中的唯物辩证法。如果将恩格斯的名字加进“马克思主义”中,也就是说离开恩格斯这个“铁杆合伙人”,马克思无法完成这两大发现。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听一听当事人恩格斯是如何反驳想要让他和马克思对立起来或平起平坐的观点吧。

  1877年6月中旬,恩格斯在《卡尔·马克思》一文中,这样写道:

  在马克思使自己的名字永垂科学史册的许多重要发现中,这里我们只能谈两点。

  第一点就是他在整个世界史观上实现了变革。以前所有的历史观,都以下述观念为基础:一切历史变动的最终原因,应当到人们变动着的思想中去寻求,并且在一切历史变动中,最重要的、支配全部历史的又是政治变动。可是,人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政治变动的动因是什么——关于这一点,没有人发问过。……现在马克思则证明,至今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在全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问题的中心仅仅是社会阶级的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即旧的阶级要保持统治,新兴的阶级要争得统治。可是,这些阶级又是由于什么而产生和存在的呢?是由于当时存在的基本的物质条件,即各个时代社会借以生产和交换必要生活资料的那些条件。……

  ……

  马克思的第二个重要发现,就是彻底弄清了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揭示了在现代社会内,在现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是怎样进行的。……

  现代科学社会主义就是以这两个重要事实为依据的。……

  恩格斯在这里详细谈的马克思的两大发现就是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而且指出,科学社会主义之所以是科学的,就在于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是“事实”。

  在1883年3月中旬,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说了这么一段话来表达马克思在二人共同的事业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

  不仅如此。马克思还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由于剩余价值的发现,这里就豁然开朗了,而先前无论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或者社会主义批评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

  我们看到,恩格斯在这里明确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是马克思发现的。

  在马克思去世三个月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起草的《共产党宣言》德文版再版,恩格斯在序言中有这么一段话:

  贯穿《宣言》的基本思想: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因此(从原始土地公有制解体以来)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即社会发展各个阶段上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之间、被统治阶级和统治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而这个斗争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这个基本思想完全是属于马克思一个人的。

  我们看到,恩格斯在这里明确唯物史观的核心思想是马克思一个人的。

  马克思去世三年后,1886年,恩格斯完成了自己的重要著作——《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在这一著作1888年单行本序言中,恩格斯开篇第一段即写道:“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9年柏林版)的序言中说,1845年我们两人在布鲁塞尔着手“共同阐明我们的见解”——主要由马克思制定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我们看到,恩格斯在这里指出唯物史观主要是马克思制定的。而在正文中,在谈到黑格尔学派时指出“从黑格尔学派的解体过程中还产生了另一个派别,唯一的真正结出果实的派别。这个派别主要是同马克思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在这里,恩格斯特意加了一个注,说明马克思的伟大贡献。我们来看恩格斯是怎么说的。

  请允许我在这里作一点个人的说明。近来人们不止一次地提到我参加了制定这一理论的工作,因此,我在这里不得不说几句话,把这个问题澄清。我不能否认,我和马克思共同工作40年,在这以前和这期间,我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地参加了这一理论的创立,特别是对这一理论的阐发。但是,绝大部分基本指导思想(特别是在经济和历史领域内),尤其是对这些指导思想的最后的明确的表述,都是属于马克思的。我所提供的,马克思没有我也能够做到,至多有几个专门的领域除外。至于马克思所做到的,我却做不到。马克思比我们大家都站得高些,看得远些,观察得多些和快些。马克思是天才,我们至多是能手。没有马克思,我们的理论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这个理论用他的名字命名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看到,恩格斯在这里极其诚恳而又谦逊地说明了“马克思主义”名副其实。

  甚至在恩格斯与朋友的通信中也多次提到,马克思对于二人所共同创立的马克思主义的重要贡献。

  例如,1884年10月15日恩格斯在给自己的好友约翰·菲力浦·贝克尔的信中谈到:不幸的倒是,自从我们失去了马克思之后,我必须代替他。我一生所做的是我注定要做的事,就是拉第二小提琴,而且我想我做得还不错。我很高兴我有像马克思这样出色的第一小提琴手。当现在突然要我在理论问题上代替马克思的地位去拉第一小提琴时,就不免要出漏洞,这一点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强烈地感觉到。而且只有在时局变得更动荡一些的时候,我们才会真正感受到失去马克思是失去了什么。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像马克思那样高瞻远瞩,在应当迅速行动的时刻,他总是作出正确的决定,并立即切中要害。诚然,在风平浪静的时期,有时事件证实正确的是我,而不是马克思,但是在革命的时期,他的判断几乎是没有错误的……

  又例如,1887年8月29日恩格斯在写给布鲁诺·舍恩兰克的信中指出:我觉得我的功绩被许多人估计得过高了。谁有幸在40年间同一个比自己高大的人物合作并能够每天与之相比较,谁就有可能学会正确地估计自己个人的功绩。而对我的活动的任何过度赞扬,在我看来都是无意中贬低了我们大家都应归之于马克思的功绩。

  从这些文献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恩格斯的谦逊和伟大,更可以感受到马克思的崇高和伟大。当人们想要将赠予马克思的鲜花和掌声分出一部分给好似被冷落和低估的恩格斯时,恩格斯认为如果自己接受了,那就是沽名钓誉,侵占了本应属于马克思的荣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们自知自己与恩格斯相差太远,恩格斯又认为自己与马克思相差很远,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马克思主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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