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 “假民国遗民”、“假洋鬼子”


  
 

      假民国遗民

  一对老夫妻,突然一天两口子都换了一身新衣服。男的是核桃扣贴身金丝锦缎对襟便褂,女的是同样布料瘦长左右高开襟的紧身旗袍。一见面老两口就喜笑颜开转着身地向我展示新衣,那个高兴劲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只能憨憨的笑着看着他俩的表演,一时无语相对,其实心里也没想随着他俩的思路说话。可我心里看着挺别扭,说句实话是有点反胃,就像是一对诈尸鬼。

  他俩见我没吱声,就自我解嘲地给我说。朱先生,你不知道吗?这是现在很时髦的“怀旧装”。俺俩刚才在一个会所里参加了朋友的一个局,人家两口子也是穿的一样的“怀旧装”,就是颜色不大一样。

  是啊,这些年来。他这两口子腰粗了起来,从农村闯入了城市,说话也气壮了,总是大大咧咧的,言语间多有些“人上人”的架势,常常出入所谓的“贵人场所”,挺风光的。

  我终于开口了,问他怀的什么“旧”啊?

  他俩抢着说,这是民国式的“怀旧装”。从口气里听出来,他们好像挺羡慕那个时代的。

  我笑起来,自忖着这“说‘清’不‘清’,说‘民’不‘民’”的杂交奇装没说话,倒把他俩给笑蒙了……看着他俩懵然的样子,心里酸楚楚的。

  我笑着问他,你知道什么叫“怀旧”吗?

  他俩仍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了……突然又说,不就是怀念过去吗?

  我说,对。但是得有个前提,就是自己亲身经过的前提,也就是你们在民国时期生活过吗?如果生活过,有让你值得留恋的地方,才叫“怀旧”。就像那些满清遗老一样,一头干草一样的头发还得梳成辫子,好像后脑上耷拉着熏蚊子的草绳。

  紧接着,我说了一句笑话,难道你俩的前世是两个满清要投胎的鬼魂,跑到民国去寻找投胎的“目标”?话一落音,我们都笑起来。因为,他们都是“新中国”建国初期才出生的,哪能有民国时期的经历呢,至于“满清”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他俩自有钱以后,所谓的“朋友圈”变了,常听一些“歪嘴和尚”念邪经了。

  而今,像这两位年纪不小、有两个钱儿,且怀旧又不伦不类的人大有人在,还影响到一些年轻人,这就有点让人可怕……

  但看看现在拍的电影还大张旗鼓的歌颂民国的“降将”;想想那些穿梭式访陆、且高规格招待的落败迂腐的、甚至题个字还以民国纪年落款的国民党政要;听听一些城市里旅游观光“铛铛车”的铃铛声;照相馆里那民国风情的现代家庭照,以及打扮入时的民国骚情万种女人广告图;更有甚者在不适宜的地方也把孙中山先生呼为“国父”的杂乱声音……玩着花样来吹捧民国……到处都有或多或少的散漫着奇怪的“民国遗风”,简直欲有“翻盘”之嫌,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 “中华民国”的国号及其曾产生的一切中外“政策”“法律”“命令”等等,都随着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共和国的成立而废除了吗?这还是“新中国”的体统吗?也难怪会出现“假民国遗民”了……

  在新中国的领域里,此风万不可长,此风当刹,此风必刹!最有效办法就是,尽快解决日益嚣张,公开分裂祖国的“台独”,解放台湾,此风便会随之偃旗息鼓销声匿迹的。

  假洋鬼子

  一个激灵,我又想起了一位“美国人”。说美国,其实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比他年长,原来他一直叫我大哥。

  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他“赶潮下海”干起了买卖。一开始还是挺厚道的,但很快就圆滑起来,对我还仍旧尊称为大哥。

  再以后,肚子也腆了起来,在我这大哥面前,说话就有点狂气了。但我,并不怪罪他,只是有的时候我会推心置腹的告诉他,人狂了不好,眼里要有人,更要有比自己“穷”的人,不要什么都拿钱比。他知道,我这大哥不大懂钱的事,也不喜欢“买卖”式交往,一笑了之,也不怪我。

  又过了几年,他有了当时比一般人雄厚的积累,说话间就有些“生不逢时”和“崇洋媚外”的话头了。于是,我还是告诉他,无论穷富,还是自己的国土养人,这里有祖宗的血脉,还有他父辈的信仰。他不以为然,开始对我说,大哥太守旧,跟不上形势的发展。我听后,淡淡一笑,还是常叮咛,以后不论混到哪里,也不要忘记自己吃了几碗干饭,更不要忘了生养自己的这个国家。但是,我感觉他已经不愿意听了。

  后来,他经常借口忙业务,慢慢地就有点疏远了。但还是过上一个段时间,不是打个电话,就是来家坐一会,寒暄寒暄。

  突然,在久违的一天他来了,满脸洋溢着喜悦。他告诉我,在中国他已经呆不住了,他要到美国去发展了,那里自由,那里平等,那里文明,那里是现代社会的天堂,还有他的业务好友会帮助他。我很惊讶,但没有问他底细,因为有些事是人家的“隐私”。日后,临行前还请我吃了一顿饭,并让我给他看一下,他在美国会发展的怎样。

  我便直言相告说,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那山没柴烧”,即便一时看好,决非长远之计。我还给他说,人在运头上,看着什么都是自己行。但到了“打滑梯”,回头看看,那些不自在的事也都是在运头上自己惹得。我看得出来,他那天有点不高兴,但强忍着笑,一再解释说,他是有钱的,带着钱去美国喜欢,去了干个老板,肯定能混得很好……我感觉到了,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人啊,一旦迷了心窍,谁也拽不回来。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一天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声调很生疏,而且咬字也不清楚。我连问几个是谁,对方都让我猜,我硬是没猜出来。最后,还是电话那头自报家门——原来是他——已经洋腔洋调了,还称我是“朱先生”,难怪我听不出来。

  他西服革履、油头光面来到我的面前,一个拥抱把我吓了一跳,他身上的香水味把我呛得直咳嗽。他叽里呱啦一顿外国话,把我惊呆了。他自己咬着舌子翻译说,他已经是美国人了,拿到了绿卡,他的孩子妻子也都一样,可以享受美国人待遇了,而且他还有了“叽里呱啦”的美国名字(我不懂,也没记住)。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接着说,朱先生,你不荣幸吗,在你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美国朋友。他自娱自乐地说着……还炫耀着他就是以美国人的习惯来看我这“先生”的,因为咱俩没有经济往来,也就不带礼物了……我孤陋寡闻,但能感觉到,好像他和中国都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我插空问他,回来有何贵干?他还是按照他的思路说,他是奉公司之命到中国来……我打断他的话问,你不是去做老板吗?他支吾一下接着又说,这是合作吧。不等我再问,他就问我,他下一步的运气如何?我已感觉出来,在那里混得不咋的。我说你带出去的钱都干嘛啦?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明白有些肤浅的一小撮中国人,一拿钱去了外国就不是他的了。

  他听到我的问话,脸一下子收敛了光彩。说为了办绿卡,又怕触犯了美国的法律,在家里蹲着干吃干喝还得交着什么钱,有多少老本够折腾的……他说的事我不太懂,我就问他那好朋友呢?他倒说得实在,没钱谁也不管谁!我这次来,实话说就是个给人打工来的……但说着说着,他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感觉),话锋一转,声调又清脆起来——没什么,暂时的,在美国是没有问题的……

  他走了,去当美国人的打工仔了。回美国时在中国机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回不用问谁了,知道是他,我干脆就诙谐地叫他“美国人”了,他兴奋得不得了,电话的声音里听的出来,已经露出了当地口音……唉,这个“假洋鬼子”!

  后来,就没有了音信,少说也得有三十多个年头了吧,不知道他在美国混得怎么样,是混大发了,还是跌谢了?还是怎么了……一想起他来,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还真念着他。美国就真的那么好吗?那可是一个以己利为核心,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渍泥……“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比任何人都坏得多”的地方哦……这就是一切都在伪装之中的“天堂”般的美国“文明”。可现在还是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中国人,还在一个劲的向往着美国……可也是啊,单看看一些有权势又有钱财的“富贵”们,不是退了休还得带着待遇到美西方去“安度”晚年吗,别的就不用多说了……只是老人家生前担心的烈士们的鲜血不是白流了吗……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美帝就是中国人民最凶恶的敌人……

  (朱树松·写于2024年6月22日)
 

  【文/朱树松,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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