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我在“知青时代”的兽医生涯·写字得小名


  说明:兽医站的新址,建在公社机关大院前边、不远的小山脚拐弯处的一块空地上,右邻与邮政所接山,再往前右拐往里走就是有名的号称省内第二大水库和公社医院。在乔迁新居后,笔者接连有两个铭怀难忘的际遇,一是“接待刘知侠”,二是“县城办展览”。接待刘知侠,已在前几年以《难忘与刘知侠相处的那些天》专文写出,“红歌会”网也于2017年10月27日发表,故此不再“兽医生涯”中重复。若有欲读者,烦请搜索即可。

  县城办展览 写字得小名

  笔者虽为兽医,但由于“知青点”的广泛分布,写毛笔字的小名已蔓延当时的“三线”山城,县有关文化单位闻名便找到知青办和公社领导协商“借调”笔者进城办展。于是乎,笔者暂时放下兽医站工作,高兴的来到县城报到,住进了县招待所。那次借调,从筹办到撤展,在记忆里大约是近两个月的时间。笔者和办展借调的其他人员一起住在县招待所,其中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民办老教师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教师。那次办展的主题是展示全县文化宣传工作的成就,筹备主要有两项工作:一则制作书写展览宣传版牌等,二则就是书画展。两项工作不论是展牌,还是书画展,笔者都在“主笔”行列,同时书写的还有那位读过私塾,从小就临帖的老教师和那位年轻一点的男教师,他们二人都很敦厚,浑身充溢着纯正朴实的老区民风。尤其是那位老教师,很老实,很谦虚,面目总带笑,也很“滋味”,像个秀才似的,总说一些半今半文的句子,很有趣很亲切,笔者很喜欢他,空闲时总想与他聊聊。小一些的展牌还可以伏案书写,一般比较“轻松”,工作进展也快。而大的展牌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有的要挂在墙上书写才行,幸好笔者有“写墙”的经验,十几块挂写的展牌笔者全包了。那位老教师曾惊奇的赞誉笔者:我偌大年纪,从没见过这等书写者,真乃奇才!至于书画展中的书法作品,对于笔者更是“轻车熟路”,真草隶篆,四体全上,一排四尺竖开四幅屏,迎门而挂,很是壮观。记忆里写的是毛主席的诗词《长征》、《六盘山》、《为女民兵题照》和《咏梅》,那次展览办得很成功,文化单位受到县里表扬,当然,也包括办展的全体工作人员,文宣机构的领导还和全体人员合了影。那次展览是笔者自幼练习毛笔字以来,第一次在“官方”公开场合以书法“荣耀”的一次,到现在笔者心里,一想起来还美滋滋的。那个时代的人都是谦虚好学的,羞于张扬自己,在商量书画展版块的题目时,大家一致赞成叫:“县书画爱好者作品展”其实里面不乏当地文化、教育系统写画得很好的作者。

  笔者自六岁便临习毛笔字,那时学书法是叫“写毛笔字”,写的好的大多叫“写家”,也或有叫“书法家”的,没有因了这个出名的概念,因为它是“余事”。笔者临写颜柳唐楷和魏碑为主的基础字体,老老实实地一写就是十七八年(为了应用,有时也兼写别体。因基础好上手很快),从未移志。笔者实在是“爱好成自然”,一日不写手就痒痒。在来兽医站之前,劳动农作之余非抹上几下子不可,一直未辍笔。这反倒成了很好的休息方式,自己还从古书里翻腾出来不冻墨的小偏方。

  虽然,当时知青的住房叫“四不露毛”,是生产队照顾知青盖的高档房。这“四不露毛”就是把屋檐用三排瓦挂起来,屋的四周露不出麦秸,这已是当时极大的奢侈。虽然这样“高档”的屋子,窗户也是木棂子糊纸,只有中间一小块玻璃。门也是两扇板门下一面提挡,因无取暖设施,到了冬天屋里屋外一样的“天寒地冻”。晚上的洗涮水如不及时倒掉,第二天早上那盆水就会变成“冰疙瘩”。在这种条件里,笔者练习书法,滴墨成冰,毛笔冻的象铁锥一样,简直能刺伤人,根本无法书写。但是,笔者从没有因条件简陋而放弃,而是巧心巧做,想方设法的寻找解决办法。最终还是从古书中寻得一方:用花椒水磨墨,不但不结冰,而且还增加了墨色光泽。人人见了都感好奇,为什么单单这磨的墨汁不冻?当问到笔者时,笔者却会装模作样的闹着玩说:“我有神气”,哈哈一笑了之快之。

  笔者有诗曰:

  穿风蓬户牖凌悬,羊紫如锥可刺颜。

  莫道孤孺无办法,椒暄松使笑冬寒。

  多数人可能不知,只知道练字不易,却很少有人知道,直接用油漆往墙上写字,没有练到“绝顶功夫”,那是不成的。在改变了伏案书写的姿势,再加上油漆的黏稠和笔的饱和时,那艰涩程度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没有亲身实践过的人,是无法感觉到它的滋味。对于此,笔者在“上山下乡”之前的好一段时间里,因经常为街道的宣传栏、墙报和院子影壁墙上直接书写毛主席语录,而练就了一身硬功。而这硬功夫在“兽医生涯”中县城办展览却用上了,而且后来更是“大显身手”。

  “借调”到县城办展览,让笔者写毛笔字的名气一下子飞了起来。回来后,公社要在宣传墙上写“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原本要用美术字,但都嫌美术字气势不大,不如叫小朱子来写,公社文书便找到笔者征求意见,笔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不想用九宫格倍数放大,以免小字放大影响架构,要直接写。于是公社通信员成了笔者的助手,帮着笔者量好格子,提着油漆桶,在众目睽睽之下,笔者手握特大号抓笔,饱蘸调好的红色油漆,以魏碑体方圆并举,一气呵成一米五左右雄浑的“农业学大寨”五个擘窠巨字。远远地看去,端庄雄浑,气势逼人,笔画就像凸出来一样。“知青里面还真有人才”,得到上上下下内行外行的一致夸赞,笔者的悬心才落了下来。那兴奋劲儿自然是嘴上不说,笔者心里却高兴得很呢。这也是笔者至今又四十五年来唯一一次直接写过的最大的字。

  此后,公社机关凡有重大任务和会议等的宣传标语、口号均有笔者持笔,其间,笔者还亲手刻制蜡板,帮助“联中”编写了毛笔字写法初级教材。

  (内容选自:朱树松·《风雨十年知青路》;朱树松·2020年3月4日重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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