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征路-刘继明研究中心”成立 孔庆东担任主任:意义何在?
曹征路和刘继明
前段时间,从网上得悉,“曹征路-刘继明研究中心”成立,著名学者、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担任主任,看到这个消息,笔者甚感欣慰,在这“大雪压青松”的年代,左翼文学这棵“青松”能屹立不倒,并赢得一片天地,着实不容易。
这不禁让我想到一年多前去世的曹征路同志,主流媒体对他的评价是底层文学的代表作家,(澎湃新闻《作家曹征路去世,享年72岁》),而与此相对,泛左翼舆论界热情称赞他是左翼文学的路标(人民食物主权网:“他用自己的作品,接续了整整中断30年的左翼文学传统,为新左翼文学要关注什么、表现什么树立了一块块路标。”)、人民文学的传承者(范景刚:“开辟了新时代的先声,是人民文学光荣传统的传承”。)这样的评价实际就把曹征路与一般底层文学作家区别开来,他的创作实现了对底层文学的超越和升华。
2004年,曹征路的《那儿》发表,震动整个中国文坛,随即掀起了一股底层文学的热潮,一时间涌现了许多底层写作的作家和研究者。
底层写作成为一时风尚,源于深厚的现实土壤。自转折以来,在“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指引下,社会分化日趋显著,中国社会也由毛时代的扁平化社会发展为金字塔社会,在这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是社会的两极:一个高高上在、掌握着无限权力和财富的少数上层精英集团和一个沦为弱势群体,被全面剥夺的广大的社会底层。触目惊心的底层社会存在不能不在人们的思想意识中有所表现,进而在文学艺术上有所反映。
底层写作以《那儿》发表为契机,井喷式暴发,成为当时文坛的一大景观,然而,在蔚为壮观的背后,深刻的危机却隐含其中,关于底层文学的论争也由此展开。一部分作家将底层写作变为渲染苦难,比狠比惨的“残酷叙述”,以获得吸引眼球的商业卖点;一部分作家希望利用底层写作,来拯救奄奄一息、穷途末路的纯文学,因而虽然披着“底层”的外衣,其内核仍然与纯文学如出一辙;有更多的作家,虽然采取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来书写底层,但他们仍然停留在19世纪欧洲批判现实主义的范畴,将底层仅仅作为一个人道主义关照的对象,而非揭示其主体性;只有少数作家,如曹征路、刘继明将底层写作中通常表现的苦难常态化,揭示悲剧发生的必然性和规律性,从而使作品中人物的悲剧命运具有了典型意义,具有了“引起疗救注意”的呼唤意义。
同时,也是曹征路和刘继明最先清醒地对底层写作现状发出了深刻警惕,如曹征路尖锐指出:“因为它(指底层叙事所指——引用者注)本身不清楚,它就很容易又被吸纳到主流叙事当中去,又变成什么“底层人写底层”,“打工族写打工”,好像这就是底层表述了,其实它已经歪曲了“底层叙事”原有的含义。当我们寻求用底层来叙事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寻求一种表达,希望用这种表达的方式来突破我们的困惑(指中国现实的困惑——引用者注)。所以底层的问题,就是中国的问题。底层的困境,就是知识分子的困境。因此,所谓底层叙事,实际上就是我们大家的叙事。如果仅仅把底层写作当作一种苦难题材,一种关怀姿态,我认为是没有什么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