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群冒傻气的教书外甥——写在第37个教师节
教师节本来不想写什么东西，但想起我的一群外甥大都是教师，而且都很传统，恪守教书育人的老道，都没有在学生身上发财赚钱的“聪明”，没有一个搞补课和烂用教师权力的，即使是班主任也没有打过学生的任何主意，接受什么谢师宴等名堂，被外界称作“老愚瓜”，联系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基础教育是立德树人的事业，要旗帜鲜明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品德教育，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引导学生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指示，不免生发诸多感想，也就形成了此文。
外甥，顾名思义，外亲的男生，如《释名》所说“舅谓姊妹之子曰甥。甥亦生也。出配他男而生,故其制字男傍作生也”，我有一个姐姐和妹妹，有三个外甥，算不得多，但她们大姑姐的孩子与我很亲近，虽说是拐弯亲戚，却走的很近，也成了我的外甥群。父亲有个义兄，家有五女，也算是我的姐姐，共计十几个孩子也喊我舅舅，于是有了一大帮外甥。关键是，他们之中3个亲外甥有两个与外甥媳妇是教书的，拐弯的外甥也有4个是教书的，算下来真正教书的就有8个，也就与教师有不解之缘，而且他们都有特别的与当今社会格格不入的处世之道，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独特的类型，所以就有了诸多的话题。
姐家两个外甥和外甥媳妇都是教书的，由于姐夫及其上辈都曾教书，堪称书香门第，家庭弥漫着浓郁的非常传统的师道。记得上世纪90年代姐夫任教时，外甥也在他所在学校，他能够花费很大精力和时间义务给差生“开小灶”，却不知道在自己孩子身上多费些力气以便考个好学校，而是一直图“桃李满天下”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虚名，这种外人看来极其迂腐的行为和教书之道，偏偏又被下一代——两个外甥和外甥媳妇继承，过着紧巴巴日子，却从没有打挣学生外快的歪主意。大外甥叫志刚，是一个为人豁达、敢于担当的代表，无论在学校、在家庭，无论对学生还是同事，无论是谁遇到困难，无论遇到什么难事棘手事，都一马当先，从不推脱。二外甥叫志强，是典型的服从型，在学校有名的服从领导，在家里对哥哥唯命是从，对组织对家庭无怨无悔的奉献，赢得了同事、学生和家庭的一致好评。大外甥媳妇叫竹青，虽说是小学教师，但多才多艺，除了教学是一把好手，还有着书法绘画的特长，有很多可以发财的门路，可惜她心无旁骛，一心扑在教学上。二外甥媳妇叫菊清，曾被命名为“名师”且有着屈指可数的高级职称，堪称本地教师行列的佼佼者，有着诸多致富的便利，可她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取得了一系列不菲的成绩，根本没有打过挣外快的主意。他们四个安贫乐道，拿着可怜3000多元的工资，尽着课外教学和辅导的义务，所作所为让那些所谓聪明人感到不可思议。还因为这两个外甥和外甥媳妇出奇的孝敬老人，在他们父亲患病住院之时，表现出让社会感动的非凡行为，为学生们树起了无字孝敬丰碑，更加显示出师德的力量。与他们联系紧密的还有一个叫国富的拐弯外甥，也就是姐姐大姑姐的孩子，也随着外甥喊我舅舅，其家庭非常困难，不仅自己身体不好患有重症，而且他爱人、母亲和弟媳也都有大病需要大量的花钱，可尽管他家里有几个病人，尽管他在县一中任教且是班主任，专业知识过硬教学业务精熟，曾多次获得市县表彰，也有着“名师”加持，有着发学生财的便利条件，尽管也有家长和学生自发请他有偿补课辅导，但他坚守自己为师的“道”与“德”，坚守不挣昧良心钱的底线，在极其困难的境况下拒绝一切教育市场化诱惑，一直傻乎乎的尽义务辅导补课，被一些人看来傻的冒热气。恰恰是他们这种与市场经济格格不入的做派，拿着金碗去要饭的傻乎乎行为，赢得学生及其家长的敬重，也让人们看到了教育的未来，由此尽管他们是小辈，我也很佩服他们。
行文至此，让我想起社会上深恶痛绝的“师腐”，这种特殊的腐败，就是教师将份内之事转化为权力，以此要挟勒索学生及家长，从中获取好处的行为。“师腐”虽然量小但次数多，虽然轻微但面宽涉及领域广，虽然单个不足道但累积数目众扩散效应大，故而千家万户为“师腐”叫苦不迭。“师腐”又裹挟着人之常情、愿打愿挨的面纱，使受害者处于既痛恨“师腐”又不得不助推“师腐”的矛盾窘态，益发显示出治理“师腐”的难度。可任凭怎么说，“师腐”的根子还在教师，如果老师坚定地拒绝“师腐”，那么反“师腐”就如同釜底抽薪，这也是我为什么特别看重这群不入市场经济大流外甥们的可贵之处，尽管他们小的像一滴水，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却为彻底铲除“师腐”带领希望和光亮。
我还有两个拐歪外甥，一个叫海军，是父亲义兄家一个姐姐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山区任教，几次有机会回县城却坚决不回，被人称为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由于在山区远离政治经济中心，所以一些评职称当模范等“好事”都轮不到他，可他一直以有山区补助和国家的山区政策引以为荣，自得其乐。实际上他这种对献身山区教育的执着，诠释了教师真正的高贵品质，让我非常感动。另一个叫旭辉，是妹妹大姑姐家的侄儿，自大学毕业就在我所在的三线城市教书，他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我算是他唯一的亲人，尽管拐了几个弯仍然亲切的称呼我舅舅，但我没有给他帮过任何忙。由于在大学期间表现优异，毕业后就被这里的一所重点中学选中，却因什么指标和计划问题，领不了工资，借了几年的生活费，我劝他向上级反映，他却始终说等等，教育局有说法，始终埋头教学工作，虽说他一直教的不是主课，由于非常尽心，赢得了一片好评，后来又发奋努力自学自修了多种业务，渐渐成为教学骨干，还担任了多年的班主任，可以说他有很多捞学生钱的机会，也有颇多利用家长的机会，可他始终不忘教书育人的初心使命，出色的表现被提拔为学校的中层领导，积极响应市委、市政府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号召，交流到一所濒临解散的薄弱学校开展联合办学。三年后，这所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了社区居民家门口的一所新优质学校。他又被上级调入到另一所中学任领导，可被重用的来回调动反倒耽误了解决高级职称问题，而他却始终没有怨言，任劳任怨的工作，最近又被选调到一个新成立的市属事业单位当了中层，他大概是我的一群外甥中发展最好的。他一个农村孩子没有任何背景，就凭自己无怨无悔的奋斗，在举目无亲的城市娶妻生子，买了房子，养了两个孩子；就凭矢志不渝坚守师德师道，走一个地方红一个地方，成为家乡公认的成功孩子。他的历程告诉人们，在当今社会不靠老子靠流汗出力也能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当教师完全可以不搞捞外快的歪门邪道，靠死工资创造自己美好的生活。
人们不会忘记，自古以来教师始终是很神圣的职业，被看作是园丁、灵魂工程师，虽然一直戴着“穷教师”的帽子，但新中国赋予了教师无上光荣的“人民教师”地位，尽管也曾出现过“宁可进工厂不愿当老师”的情形，可后来大批职工下岗，无论是令人骄傲不已的国有企业，还是工资不少拿的集体企业，都在下岗失业大潮中黯然失色，而教师的旱涝保收逐渐成为热门，成为人们真正羡慕的职业。后来老师们由受人尊敬的神圣演变为人们厌恶的“师腐”主体，是因为经不起市场经济的诱惑，耐不住“穷教师”的生活清贫，学着社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腐败，利用自己的所谓“优势”使学校这片净土成了以权谋私的场所。然而，多数教师出污泥而不染，拒绝拿好处，拒绝把正常教学手段利演变为与其他权利交易的资源，反对把特殊“照顾”和偏爱学生当作索取家长回报的平台，表明不管社会如何把“师腐”当作“合情合理的腐败”，如何把“师腐”看作人之常情给予关心老师的人情绑架，教师依然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如果老师不认可逢年过节教师节向老师“表示”的潜规则，不对送礼积极的孩子给予特殊关照，不让家长“表现差”送礼的孩子吃苦头，学生家长绑架花样再多也无济于事。这就越发显得我的一群傻外甥们能够在“师腐”愈演愈烈之时，坚守教师的道德，坚持不入社会大流的珍贵和难能可贵，不能不说是对反“师腐”的特殊贡献。
我的一群教书傻外甥的所作所为，也特别验证了坚守师德的重要，这不仅因为师德是教师职业活动最基本的道德品质，是连接个人道德与社会道德的重要枢纽，既能推进社会道德，也能反向刺激社会道德，既能引领和示范学生道德修养，也能因自己失德把学生引入歧途。也因为师德表达着教师教书育人的信仰，是教师坚定育人目标和信念的精神支撑，一旦师德堕落很容易成为青少年包括大学生无德缺德的反面教材，成为变相教唆犯。还因为师德是抵御“师腐”的定力所在，一旦失去崇高的信仰，就会把教书职业当作捞钱的工具，教师有了私欲，就会设法把教学当作谋私的权利和“勒索”学生的工具，制造出名目繁多的“师腐”。纵观“师腐”的种种表现，主因在教师，主要是教师信仰缺失、师德堕落和私欲膨胀诸多恶因结出的恶果。这也是为什么在教师节要写自己的一群傻外甥的根本原因，写自己当教师的一群外甥，不是吹捧，不是自我炫耀，而是从他们在来势汹汹的“师腐”大潮面前，不随波逐流而反潮流，坚持出污泥而不染，守住师德底线，给那些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玷污教师称号的公知们提个醒，小人物能够拒绝市场经济诱惑，能够远离“师腐”，那些名校名师们也应当弘扬教师节的正能量。
“一个人遇到好老师是人生的幸运”，是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对教师节的寄语。我的“傻的不透气”的一群教书外甥们，实际上是他们的学生们之幸运，总书记还说“一个学校拥有好老师是学校的光荣，一个民族源源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好老师则是民族的希望”，他们所在的学校也应该为我的不入市场经济大流的外甥们感到光荣，因为他们的不开窍代表了教师的主流。期望我的这些教书外甥们牢记总书记“教师重要，就在于教师的工作是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工作”的亲切教诲，继续为反教育市场化发出自己的光和热。
2021年9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