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天下粮仓”的人落马 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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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11月，俞敏洪决定把八万套课桌椅捐献给农村孩子时，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坚守体面和底线的人，其实不会真的离场”。文章里说到，面临教培行业危机时，新东方不赖学费、不欠工资的形象，会让很多人相信和这家企业打交道不会吃亏。果不其然，过了半年多，新东方就在直播带货这片红海里脱颖而出，据说股价都连带涨了起来。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时代会奖励那些坚守底线的人，而时代也会让没有底线的人，输掉一切。

　　这个时代的底线包含哪些方面呢？比如你不能犯众怒，你不能侵害大多数人尤其是底层人的根本利益。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在百年大变局面前，十四亿人的饭碗必须牢牢端住了。这大概是底线中的底线了。6月15日，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原党组书记、局长张务锋被宣告落马，应该说这标志着粮食系统紧锣密鼓的反腐，至此进入了更深层次。

　　仔细想了想，当年张务锋还在山东时，我应该和他还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在山东省工商局工作了二十多年，后来外放临沂做到市长。老区临沂似乎是他的福地，此前盘桓二十年没动窝的他，后来可谓平步青云。他仅做了两年临沂市长，就一跃成为省发改委党组书记、主任，这让很多人大感意外。接着在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同样仅两年多就成为副省长。副省长当了还不到两年，就进入国家粮食系统，掌管“天下粮仓”直至落马。

　　张务锋落马后，媒体很快梳理出一份长长的粮食系统落马名单。的确，去年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就已部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工作。不久以后在省市县层面，就已经有一大批系统内官员、国有粮食企业高管落马。我曾简单地数过一次，今年以来黑龙江和浙江两省纪委监委公布的粮食系统被查人数就各约30人。媒体发现，全国至少有14名省级“粮官”落马，山西一省就有122个粮食局长，365个国有粮食企业、基层粮站负责人受到查处。

　　此次粮食系统最高话事人的落马，再次证实粮食领域正在进行一场系统性的反腐。系统性反腐啊，意思就是说和金融系统、政法系统一样，可能从上到下、从过去很多年到现在，系统内的人和事都要拿出来一一过秤。为什么这几个系统会遭遇这样磅礴的重压呢，因为它们都关乎到“底线”。

　　金融是整个国民经济的命脉，它的波动往往意味着天量财富蒙受风险，系统性金融风险甚至会使一个国家几十年的发展成果毁于一旦。政法系统关乎法治社会建设，关乎人民群众对于公平正义的信赖。它们都是，一旦失守，后果可能难以估量。粮食系统也是如此。不消多说，大家都知道今年以来国际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很多专家警告，一场世界范围的粮食危机可能正在路上。作为人口大国，粮食安全是社会稳定的压舱石，也是发展的底气。从去年以来对粮食系统掀起的反腐风暴，着眼的正是底线和安全。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最近粮食和农业的重要性被多次提及。不久前习近平总书记前往四川考察，专门到当地的水稻种植基地视察，并一再叮嘱把粮食生产抓好。张务锋落马的第二天，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就推出了一则短视频，以浙江某粮食系统负责人为原型，详解了粮食腐败的种种奥妙。

　　粮食系统的相对封闭性，使得外界很难窥见内部运行机制。粮食的收购、存储等环节，有各种外人不知的技巧可以进行虚报、盗卖等操作。这些都给监管造成了困难。但就像几年来金融系统和政法系统所发生的一切那样，大幕必将一层层揭开，土壤会一寸一寸改良。无论什么样的“硕鼠”，都不可以从人们的饭碗中夺食，这是历史的正义。

　　（文/于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