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贵生：共产党人是否有必要学习亚当·斯密著作？
2009年，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由谢宗林同志翻译的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的代表作《道德情操论》。在该书目录之前，刊载了前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职时多次讲话中号召中国共产党人搞改革要认真读亚当·斯密的两本代表作即《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以下为他几次讲话中的有关论述：
1、我最近经常读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他实际是讲过两只看不见的手，一只是讲市场，一只是讲道德。财富荣誉感长期为少数人所占有，而大多数人处于贫困状态，它是不公平的，而且注定这个社会是不稳定的。因此，我非常关注解决贫富差距问题。
——温家宝总理与全球网民进行在线交流。新华网，2009年2月28日
2、我们要建立的社会应该是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是一个让每一个人在自由和平等的条件下的得到全面发展的社会，这就是我为什么很喜欢阅读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的原因。
——温家宝总理接受英国《金融时报》主编的专访，新华社，2009年2月2日
3、谈到这里，温总理转向在场的师生，问道，“你们读过《道德情操论》吗？”不少同学点点头说：“那是亚当·斯密的书。”温总理很高兴，接着说“亚当·斯密写过两部有名的著作，一本叫《道德情操论》。一本叫《国富论》。《国富论》是讲市场经济这只看不见的手。《道德情操论》中有一段话很精彩，他说如果社会财富只集聚在少数人手里，而且注定是不得人心的，必将造成社会的不稳定。我觉得这个话是对的，所以要讲公平，要把正义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首要价值。”
——《东风送春绿满园——温家宝总理“五四”青年节看望人大学子纪实》，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网。2007年5月28日
4、温家宝总理最近在跟文学艺术家的一次“谈心”中，特别提到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一书里所说的话。即如果一个社会经济发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众手里，那么它在道义上是不得人心的，而且是有风险的，因为它注定要威胁社会。温总理就此发挥道：“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进社会公平与正义，关心群众的利益，让每个人都享受改革和建设的成果。”
——《从小康到和谐》，《人民日报》2007年2月10日第8版
5、中国总理温家宝昨日下午会见《财富》全球论坛的跨国公司CEO和部分港商时说，中国政府始终把发展作为第一要务，以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但他表示，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在我心目中具有同等重要地位”。
——《温家宝接见财富论坛商家，关注企业亦关注穷人》，香港凤凰卫视2005年5月19日
6、温总理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各位都很熟悉，他所著的《道德情操论》同样精彩。”
——《温总理荐书企业家，<道德情操论>同样精彩》，《重庆晚报》两会报道，2005年3月10日
7、大家都知道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的一句名言——市场是一支看不见的手，但他的另外一本著作《道德情操论》却很少有人读过。他在这本书里写道，如果一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众手中，那么它在道义上将是不得人心的，而且是有风险的，因为它注定会威胁到社会的稳定。对于我们来说，第一是发展，第二是协调发展，我们要特别重视社会公平和正义。
——温家宝总理接受《爱尔兰时报》助理总编采访，外交部网站，2004年4月29日
温家宝有关谈话为什么多次号召中国共产党人学习亚当·斯密著作？他实际上是从两个方面谈了其必要性。第一，从亚当·斯密两本著作的内容和特点讲。一是他认为，亚当·斯密的这两本书核心是讲市场经济条件下“看不见的手”的思想。所谓“看不见的手”思想实际是说，市场经济条件下，有一种所谓“客观”的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手”在起决定性的作用。其具体内容就是，在商品生产和交换过程中，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客观上就会促进社会的发展和他人利益的实现。二是他认为，亚当·斯密的著作是讲公平正义的著作。亚当·斯密竭力反对一个社会出现贫富差距拉大现象，他认为，应当缩小这种差距。这两本著作就是谈如何缩小贫富差距和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平等的著作。第二，是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追求的目标角度谈必要性。一是中国当今虽然搞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也是搞的市场经济，这种市场经济不可避免地也出现了贫富差距拉大现象。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要缩小贫富差距，也要追求公平正义。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亚当·斯密的这两本书正符合中国当今社会的需要。中国共产党人是搞“中国特色”的“公平正义”的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也就非常有必要学习研究借鉴在他“心目中占有同等重要地位”的亚当·斯密的这两本著作。
温总理的这种观点和逻辑推理正确吗？
中国共产党历届党章中都明确规定，我们党的指导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习近平同志“七一”讲话中也再次强调这一指导思想。那么温家宝同志作为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十多年前在公开场合下号召中国共产党人学习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也是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理论的鼻祖亚当·斯密的两本代表作，用资产阶级经济学理论指导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究竟正确与否呢？
笔者认为，这个问题似乎很简单，其实并不简单。它要涉及到如何科学评价亚当·斯密的两本著作，同时也涉及到这两本著作与马克思主义特别是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关系，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系，与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等一系列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列宁说过，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作为著名经济学家的亚当·斯密的著作当然是人类创造的极其重要的知识财富，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主义者当然应该学习研究亚当·斯密的著作。马克思恩格斯创立马克思主义就学习研究了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经济学理论，所以亚当·斯密的经济学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要理论来源。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确实应该读一读亚当·斯密的这两本著作。
但马克思关于读书的一系列思想中强调，读书不是囫囵吞枣式地照搬，不是邯郸学步，而是要有分析，要区别精华与糟粕。孔子就讲过：“择其善者而从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孟子也说过，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因此对于亚当·斯密的著作，不是要不要读、要不要学习的问题，而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学习什么？怎样学习？等一系列问题。
温总理是在他担任总理期间号召学习亚当·斯密著作的。在他之前，确实没有党和国家领导人公开号召学习亚当·斯密的著作，但在中国思想理论界尤其是经济学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就一直鼓吹要向亚当·斯密学习。尤其是那些有权威地位的吴敬琏、厉以宁、张维迎等人。事实上，中国近几十年的改革开放的指导思想自觉不自觉地就是自由主义理论，其理论源头大多都是亚当·斯密的这两本著作，尤其是这两本著作的核心思想。当今在中国大学开设的西方政治经济学的核心及全部理论的出发点就是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思想。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当代思想理论界究竟如何科学评价亚当·斯密的学说？尤其是评价“看不见的手”和亚当·斯密的人性论思想？亚当·斯密学说与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究竟什么关系？亚当·斯密学说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理论创立的作用究竟是什么？马克思恩格斯如何批判地继承亚当·斯密的思想？亚当·斯密的自由主义的经济理论对中国当代经济改革的作用究竟是什么？是起积极作用，还是消极作用？中国当代社会的一系列官员腐败、贫富差距拉大、社会道德滑坡沦丧、新三座大山的形成等一系列社会问题与亚当·斯密的理论究竟什么关系？中国当权者虽然也一再大喊特喊搞的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但这种社会主义与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理论究竟是否一致？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究竟是什么？共产党人的追求目标究竟是什么？与资本主义追求的目标一致吗？社会主义的公平、正义、平等观与亚当·斯密的公平正义平等观等同吗？不同阶级、不同所有制下的公平正义观相同吗？照搬亚当·斯密的经济学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丰富发展、与时俱进还是偏离、背叛？中国搞社会主义究竟如何以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为指导？《资本论》尤其是“剩余价值”理论的当代社会价值究竟是什么？列宁、斯大林如何以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理论指导社会主义建设的？毛泽东如何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如何正确评价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方面的成就和经验教训的？……
毛主席说过，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地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人类经过社会主义最终走向消灭私有制、消灭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也必然是一个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过程。从苏联建立社会主义到最终解体，从新中国至今70多年的历史的艰难曲折过程，从指导思想的清晰到混乱以及一系列社会问题的的积重难返等等，说明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还处在必然王国阶段。列宁说，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运动。同理没有科学的社会主义的经济学理论的指导，就没有社会主义意义上的真正的经济的发展。笔者认为，还是应该认真读读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和《国富论》，但决不是盲目迷信、不是照抄照搬、不是邯郸学步，而是真正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把读亚当·斯密著作同读《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等马克思主义著作结合起来，同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唯物史观、阶级分析方法结合起来，用批判的视角和方式科学认识亚当·斯密的著作，最大限度吸收其合理因素，揭露、批判其糟粕，以此认识把握资本主义的本质、认识帝国主义的本质，认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认识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认识我们今天究竟如何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笔者希望通过学习研究亚当·斯密的著作能够引发各级官员、学者和红色网友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理论的研究，真正理解掌握《资本论》即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精髓，掌握毛泽东思想中的一系列社会主义经济学理论，自觉指导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尽快实现中国社会主义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迈进。
2021年7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