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锡良:从一袋食盐说起
从一袋食盐说起
上周五,陪家人一起去某超市搞了一次年前采购,当我去拿盐的时候,有一个比较令人吃惊的发现,几年前还有一块钱一包的食盐,已经涨得很离谱了,最便宜的是2.5元一包,且放在极不显眼的地方,很混乱地摆着,其它类型的食盐,价格从3元到8.5元不等,摆得很整齐,包装袋很漂亮。
盐,就是咸淡调味品,为何价格相差如此之大?我仔细看了一下,有加碘的,有加钙的,有加硒的,有高活性的,有大青海湖的,有洗菜用的…….不同的“概念”,不同的炒作点,不同的价格。
讨论盐的可炒作性之前,我们必须明白几个真相:
其一,食盐,是微量消费品,且是受限消费品,它不像其它商品一样可随兴趣爱好多吃少吃。大家注意!普通家用盐都是一斤一包,没有谁搞五斤或十斤装。为什么?因为它是微消费品。食盐的价格战纯属炒作战,任何炒作都对消费者不利,炒作的费用都被消费者承担。
其二,食盐,加各类所谓的元素,被炒成保健品甚至是药品,完全是欺骗消费者,对它的消费,本身就很微量,并且医生反复告诫每一个人要低盐饮食,它里面的所谓“有益元素”更是微到忽略不计,不可能有宣传的那么多作用,除非你把盐当米饭吃。
其三,食盐,不可替代,它不像猪肉,你嫌它不好,可以吃牛肉和羊肉,想便宜点,可以吃鸡肉,甚至可以不吃肉。然而,食盐,你可以吃淡点,但不能不放盐,无论盐怎么涨价,你都得买。
其四,食盐的生产不需要高新科技,且盐源越来越多,它的价格上涨并非因为生产成本上涨。相反,由于科技的发展推动生产力提高,直接生产食盐的成本已经越来越低,五毛钱一包盐才符合真实情况。引起价格上涨的两个原因是炒作成本上升和所谓的有益元素添加。引起价格上涨的最大动力则是商家对超额利润的极限追求,没有其它。
盐,食用虽少,但对人影响关键,列入专营极其必要,既可以保证质量,又可以稳定价格,新中国几十年来都这么样操作,老百姓一直可以吃放心盐和低价盐。2016年,市场派突然搞“盐改”,眼睛盯上了微量消费品,理由是反对国家垄断,目的是让百姓享受到市场化的竞争好处。
盐业,是消费稳定的产业,你搞“做大做强”,只能是涨价,总量不能做大,产值要做大,怎么做?除了价格涨,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国家专营,一年假若是百亿总量,市场化以后,各省都有自己的省盐,一年可能就是数百亿,“盐改”的政绩就出来了。按现在的节奏,老百姓离吃二十元一包的食盐为期不远了。
放开以后,不只是低价实惠没了,老百姓也很难放心了,食盐掺假案出了不止一起,工业盐冒牌食用盐的案子也经常发生,“盐改”主推者能否给自己的政绩打打分?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
从食盐的市场化,我又想到了老问题医改市场化。
大约在八年前,药店里好像还可以买到“速效”这种感冒药,一块钱一板。只要不是特别严重,一般来讲,感冒了以后,我都是买一板速效,吃两三粒即可治愈。
现在呢?无论感冒多轻微,在药店,你绝对买不到一元钱的药,二十元以下的感冒药几乎都找不到,一个大盒子里面装几片药,价格就涨到十几二十倍。
各类物价在上涨是不错,但这都不是让低价药消失的理由。无论盐还是药,同一种商品,在近十年内,它的生产成本一般不可能翻几倍,更不可能提高十几倍,如果最后的价格涨几倍、十几倍,唯一的原因还是对超额利润的需求。
药品价格的市场化变动有一个最显著怪像是“不允许低价药的存在”,政府的调控能力永远跟不上厂家和商家的改头换面能力,消费者永远是市场的被玩弄者。
谈到药品,就要扯到医院,我想讲讲自己的亲身经历。
2014年,因为胃不舒服,我第一次做胃镜,当时的费用还算较低,做胃镜的过程中,医生发现有一点息肉,并且在做的过程中切了下来做活检,切息肉未单独收费。
其后的四年,我年年都去做复查,其中有一年还加做了肠镜,对息肉的处理如同之前一样,未单独加收费用。因为疫情,停了两年未复查。
2021年,再去胃镜复查,情况就变了,交费时,程序照旧,未讲多收费。等到排队要做之前,窗口医生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胃里如果有息肉要不要切除掉?”我反问:“过去不是有就顺便切掉吗?”她又讲:“不行,要切就承诺愿意交1100元,话必须讲在先。”我告诉她只做胃镜不切息肉。
后来,我就发现,在所有等待做胃镜的人中唯有我不同意切除。
我被排在11点钟做,所以只能坐在门口一长排位置上等待,每一个出来的人,我都问一下是否做息肉切除,然后每个人都说自己做之后交了1100元。换句话讲,在跟我同天做胃镜的人,近乎百分百胃里有息肉。
我做完胃镜后,医生没有要求我交1100元,但给了我一个小瓶,说有息肉,让我交280元去做个活检。我看了一小瓶液体,似乎啥肉也没看到,就问护士息肉在哪里?她回答:“胃里息肉很小,总共只有两毫米,切除一点放在液体里,是比较难看见。”
关于息肉,我当然不懂,不太好评论医院对错,于是我就咨询了我的一位非常有正义感、很有良知的医生同学。他是这么跟我讲的:“过去呢,做胃镜,有很小的息肉,一般是顺带给切了做活检,可以不另收费,但现在的医院,硬要收费,也不能算违规,因为息肉总是有癌变的风险存在,切的理由是很充分的,收费的理由就看良心了,即使在同一家医院,不同医生,都可以收不同价格,真是一言难尽啊!”
现在,我也只能这么想,只要是市场化了,只要能找到理由,医院的任何收费都明正言顺,同一次医疗行为,可以分割成很多个细节进行收费,市场化越充分,患者将要接受越来越细化的分步收费项目(这已经有点像黄宏当年那个单车补胎分步收费的小品了)。无论如何改革,患者的负担绝对不可能减轻,绝对不可能减轻。
盐改,药改,医改,一切一切的改,都标上了“市场”二字。
市场是啥?不就是老百姓吗?市场化改革,就是让老百姓承担改革成本的改革。
如果说老百姓要怪罪负担重的话,真不能怪盐老板、药老板、医院院长和医生,要怪,只能怪推动国计民生市场化的那帮人,你把生命安全的产业也市场化了,那事关生命的标价能不涨吗?老百姓把命看得重,任何价格也得认命啊!
最近,国人引以为自豪的“科兴公司”就发出了担忧。担忧啥呢?担忧疫情减缓会影响到它的业绩增长。这是多么不道德的"担忧"啊?
这是可耻的“担忧“,这家”主子“不明的公司,竟然被国人崇拜?竟然坐吃中国疫苗最大利润?它的行为映射了时代悲剧的部分原因,利益之下,生命有时是不那么重要的,谁能分享盛宴,谁就是市场中的英雄。
新冠疫情持续进入到第三年,虚岁是四岁。从covid19到阿尔法,到德尔塔,再到奥密克戎,历经四代。
有些问题值得大家思考:covid19哪里去了?阿尔法又到哪里去了?令人恐怖的德尔塔也即将"隐身",奥密克戎将成近期主角。
感染力如此强大的病毒,为什么说消失就消失?为什么消失得那么干净?有序退出,有序进入。病毒自然消失是可能的,但全世界这么同步是难以理解的。流行,是因为人的流动所致,基本同步流行可以理解。消失,与清零政策相关,与抗疫能力相关,与地域条件相关,基本同步是不能理解的。是疫苗让病毒消失还是疫苗让病毒变异?抑或是病毒形成与变异均属人为操控?奥密克戎之后还有新病毒吗?
这次世界性灾难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真的值得追问,真的需要调查,真的遗祸深远。
放眼未来,比核武器威胁更大的可能是生物武器,希望这波灾难不是人类相互毁灭的一次演习。人类需要科学,但科学的两面性正在和将要更残酷地考验人类,人类好不容易从自然丛林法则中获得竞争优势,却又陷入到由科学进行淘汰的社会丛林法则中。
有人问我:“咱们是SHZY市场经济还是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
我不懂S市场,也不懂新自由,我只是感觉,我们奉行的是“最自由主义经济“,单纯从经济角度讲,咱这里是最自由的地方,想干嘛干嘛,既超越了马刻丝,也超越了斯密,只要能搞钱,只要能让GDP上涨,一切都可以接受,老百姓真生气了,那就改头换面来个新花样,只要你敢试,牛鬼蛇神皆为神。
“最自由主义经济“的最大问题在哪里?在它只局限在”经济“的最自由,而其它约束项是悬空的,老百姓手上没有绳子。
疫情一定会过去,疫情过后,世界性竞争会重新启航。
我说过无数次,尽管美国看起来很糟糕,但我对美国的中期趋势不看轻,它仍是中国未来五十年最值得重视的标杆,不要被媒体的“美国乱象“所迷惑,后面将会具体讨论。
附言:
1,有人问及金域检测的事是否与钟院士相关?答:不掌握实际情况,不随便下定论。但我们已经关注到,柳传志又与金域相关,“滴滴事件”从目前看会不了了之,“金域事件”估计也会不了了之,因为会越牵越复杂,不如早点熄火算了。钟院士,还留下来一点值得尊重的光环,希望他老人家真不要卷入到资本圈中,不要把自己的一世英名让资本给糟蹋了。
2,有人问我如何看待“窑洞对”重新被提及?答:原来是窑洞,现在还有吗?问与对,老百姓不都看到了吗?我所有的文字都必须是非常技巧性的,这跟当年的“窑洞对”是格格不入的。答案就在这里。
3,有人问如何看任泽平被禁言?答:没看到具体原因,但不赞成动不动就禁言。对任某,对方方,对其他任何人,只要不违法,我都反对禁言,让他(她)讲,让公众赞扬或批评,让各种声音都表达出来,真理在争论中不就凝结出来了吗?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写于2022年1月16日星期日
【文/孙锡良,红歌会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