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日本工业化代价是人类文明灾难，必须提起环境诉讼

　　对于日本主动污染海洋行为，国际环境法和各国的环境保护法都有明确的规定。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成立相关检测机构，提供权威性的监测数据，联络各国的诉讼主体，提起司法诉讼，追究日本企业和政府的法律责任。

　　日本广播协会电视台2023年6月6日报道，日本东京电力公司已经于当地时间６月５日下午开始向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向海洋排放的隧道中注入大量海水。这标志着日本不顾国际社会强烈反对，决定将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所产生的污染水全部排放到大海之中。

　　此前日本东京电力公司已经采取分散作业方式，将部分污染水排放到大海之中，导致日本附近出现大量海洋生物死亡事件，引发当地渔民强烈抗议。此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通过管道向大海排放污水，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减少对日本自身的损害，另一方面是希望借助于地下管道，尽可能延缓污染所带来的生态灾难。这是日本工业化的悲剧，同时也是人类文明的灾难。

　　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自从选择走工业化发展道路之后，日本经常性出现环境污染灾难性事故。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日本借助于朝鲜战争，重新启动了自己的工业化进程。但是，不久就发生了著名的日本熊本县水俣病生态灾难。1953年日本发现非常奇怪的患者，他们口齿不清，面部痴呆，全身麻木，耳聋眼瞎。随后在该地区发现越来越多类似的病例。经过病理学家监测之后，人们才知道，是因为当地水源遭到污染，大量工业用汞进入地下水源，从而导致当地作物包含大量水银。人们食用当地作物之后，出现上述症状。这是日本工业化快速发展导致生态环境污染灾难的一个典型案例。

　　日本政府为了在资源匮乏背景下加快工业化发展的步伐，选择了电子工业发展道路，通过发展资本密集、资金密集和技术密集电子工业，提高生产效率，增强日本产品国际市场竞争力。由于日本制造的电子产品中包含有大量重金属，而这些重金属在生产和消费中，持续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进入自然界，从而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为了解决电力不足的问题，日本兴建了大量的核电站。这些核电站具有高强度的放射性，如果发生事故，必然会造成重大灾难。

　　日本福岛核电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事例。太平洋地震海啸发生之后，日本福岛沿岸地区遭到海啸的冲击，日本东京电力公司福岛核电站遭到破坏，大量污染水带来严重安全隐患。为了解决核污染水处理问题，各国提出了一系列建议。譬如，一些国家科学家提出可以通过建造大规模储水池，将污染物排放其中，或者通过蒸发的方式，将遭到污染的水蒸发，尽可能减少储存成本。可是，日本政府没有听取各国科研工作者的建议，而是选择直接向大海深处排放污水。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减少日本本土的土地占用面积，节约环境污染处理成本；另一方面也可以将日本自身的污染问题，变成世界各国共同的责任。换句话说，日本试图通过排放污水，勒索各国，要求各国承担日本不负责任行为所带来的后果。这是许多国家特别是日本周边国家所不能接受的。

　　对于日本工业化发展进程中出现的环境污染问题，人们可以进行深入研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日本选择走工业化发展道路，并没有妥善地解决环境污染问题。

　　现实悖论就在于，日本向国际社会展示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美丽国家，日本是一个人均寿命最长的国家。这似乎与日本工业化进程中不断出现的大规模环境污染形成强烈的反差。

　　在日本这样一个工业化国家，不可能会出现人均寿命相对较长的现象，也不可能会永远掩盖日本工业化进程中出现的大规模环境污染问题。对日本这种特殊的社会现象，人们只能得出的唯一的结论，那就是在日本工业化环境污染评估问题上，出现了“幸存者偏差”。

　　所谓“幸存者偏差”，就是在讨论概率事件的时候，只关注那些幸存者，而忽视了那些死亡者。对于日本来说，“幸存者偏差”更为明显。这是因为日本工业化发展过程中，人口更替现象极为特殊。虽然日本平均寿命相对较长，但是，日本是一个老龄化的社会。换句话说，讨论日本环境污染问题，必须与日本人口发展结合在一起。只要了解日本老龄化社会发展规律，人们不难发现，日本环境污染问题，可能比人们想象得更加严重。

　　首先，日本是一个老龄化社会。幸存者大多是老年人。这种特殊的人口构成，使得人口学家讨论日本社会问题的时候，很容易忽视“幸存者偏差”。

　　正因为那些死亡者并没有被计算在内，因此，日本才会是一个老龄化社会，同时也是一个高龄化社会。通俗地说，日本之所以人口不断减少，迅速进入老龄化状态，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那些在工业化流水线上工作的职工，可能会因为过度劳动或者环境污染，早已失去生命。日本的老龄化和日本的高龄化，掩盖的是日本工业化发展过程中残酷的事实。

　　对于许多局外人来说，或许并不了解日本社会发展中存在的深层次问题。但是，如果把日本的环境污染与日本的老龄化社会联系在一起，人们不难发现，日本高龄老人实际上是日本工业化社会的“幸存者”。那些与工业化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活在相对偏僻乡村的居民，由于没有受到工业化的污染，他们的寿命相对较高。而那些生活在东京湾工业区的居民，因为长期饱受环境污染，他们的生命相对短暂。正是由于那些已经死亡的人口不会在讨论日本人口结构问题的时候被统计在内，因此，日本既是一个老龄化的社会，同时也是一个高龄化的社会。

　　日本高龄化在一定程度上掩盖日本存在的非常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这种统计学上的错觉，可能导致几乎所有研究日本社会现象的学者，对日本的人口结构产生错误的认识，忽视了日本的生态环境灾难问题。

　　日本东京电力公司决定将福岛核电站的污染水排放到大海之中，显然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危险行为。它可能会导致日本周边国家遭受重大污染，甚至有可能会在世界范围内引发生态灾难。最近一段时间，日本周边地区出现大量海洋生物集体死亡事件，这从一个侧面说明，日本东京电力公司福岛核电站事故发生之后，日本并没有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减少由此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日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将生态环境污染问题，变成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其次，日本在处理福岛核电站污染问题方面，之所以敢于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日本很善于借助于国际地缘政治关系发展变化为自己寻找保护伞。

　　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国内经济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为了转嫁危机，掩盖真相，美国正不遗余力地遏制中国的发展，试图阻碍中国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取而代之。

　　在美国的地缘政治战略中，日本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美国不仅鼓励日本重整军备，走军国主义的发展道路，而且千方百计地掩盖日本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日本是一个表面上开放但实际上高度封闭的经济体。日本国内很少看到国外品牌的汽车，日本本土消费主义和日本无处不在的民族主义充分反映出大和民族的本性。美国为了满足日本成为“正常国家”的历史夙愿，不仅默许日本突破宪法，制造先进武器，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日本工业化发展中所出现的大量环境污染问题视而不见。

　　日本充分利用美国地缘政治战略，拉大旗作虎皮，对日本周边国家强烈反对意见置之不理。更重要的是，美国工业化发展过程中，同样存在生态环境灾难问题。美国不断涌现出的生物制药灾难，让人们对美国生物化学产业发展前景感到不寒而栗。美国极力掩盖生物实验室污染问题，促使人们不能不怀疑，在制造生态环境灾难方面美国与日本早已同流合污。

　　既然美国工业化发展过程中，同样出现大规模环境污染问题，那么，对于日本工业化发展中出现的核泄漏事件，美国当然不会公开批判。为了让日本成为马前卒，美国帮助日本淡化核电站造成的污染问题。对于日本政府采取的排污措施，美国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在国际场合公开支持。制造生态灾难方面，美国和日本是一丘之貉。

　　总而言之，“幸存者偏差”，掩盖日本工业化过程中出现的一次又一次重大环境污染灾难事件，让人们误以为日本是一个山清水秀、人均寿命最长的国家，忽视了日本高龄化社会背后的秘密。美国地缘政治战略为日本制造生态环境灾难提供了绝佳的外部舆论环境，使日本毫无顾忌地将污染水排放到大海深处。

　　深入分析日本工业化历程，人们更加深切地意识到，如果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了解日本工业化发展进程中出现的许多环境污染重大事件，那么就很难吸取教训，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修订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