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说说“见官三分灾”

　　首先声明，这是旧社会流传的一句老话。老辈子的人都说，解放前有几怕，有一项就是怕见官。为什么怕见官？因为看见国民党的官员们下乡，不是逼债，就是抓壮丁，或者又是拿又是抢的，总有一种恐惧和不安全感。因此，平民百姓见了官总是躲着走，因为见官预示着灾祸到来。所以有一句俗语，就叫“见官三分灾”。

　　到了新中国成立以后，共产党执掌天下，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天下是人民的天下，人民当家做了主人。在共产党领导下，干部成了人民的勤务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因此，在这样新型的社会主义制度下，干群一家，作为干部，不敢对老百姓有半分造次，否则就会受到老百姓的监督举报，党组织和政府有办法对干部施以处罚措施。如果执意不改，可以受到处分直至撤除职务。

　　一般来说，干部在群众面前，都是谨小慎微、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每一个干部都在人民大众的监督之中。这应该是当好一个干部必须有的良好心态。

　　但是，也有特殊的情况和阶段。什么叫特殊情况和阶段？那就是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盛行，纪律监督和群众监督被忽略和蔑视的时候。或者说，社会主义制度的原则被弱化，为了造政绩、向上爬，不惜损害群众利益，拿群众不当回事，置党对干部的要求于不顾，把群众监督当儿戏的时候。

　　最近在河南农村走访，就碰到不少群众反映这样的问题。那一句旧社会流行的话，不知不觉怎么又在群众中流行开来，这句话就是“见官三分灾。”

　　这句话可不是夸张，如果胡乱说，这个稿子顷刻就会被毙。现在有些事情跟过去不一样了。说现在群众在村子里，看见县乡官员来了，不是高兴寒暄握手欢迎，而是赶紧躲着走。为什么？因为这些看着不大的官员，官职不大架子大，见了群众，总要找你点毛病。比如，现在乡村都实行垃圾分类装箱制度，干部来了，一看老百姓遵守不慎严格，便吹胡子瞪眼睛找出事主，找到后不是说服教育，而是以罚款为第一任务，拿不到钱跟村子不拉倒。你如果不服从或者不认罚，那么便带你到乡里镇里去接受一番“教育”。百姓害怕，只有乖乖交钱了事。这样的“官”下边群众怎能不躲着走，咋能不害怕？

　　乡下这样，县城里也好不哪去。遇见在县城搞企业的一位企业家，说起“见官”的问题，也是满肚子怨言，也说那句“见官三分灾”老土话。细听还真是让人吃惊。他说，现在整个经济形势都不太好，国家也遇到暂时困难，不少部门工资有拖欠问题。省里大领导来了，对县里说是绝对不能拖欠公务员的工资，办法要自己想。这县里干部有啥办法？思来想去，怎么办？只有找企业化缘。去年，县里借了他500万还没还，今年又来借，说是借，其实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结果确实没钱借了。来者不悦，愤愤离去。

　　结果，第二天来了个不小的调查组，一查发票，二查消防，三查你所有的问题。按照来人的那种查法，不可能查不出问题的，查出不大不小的问题以后，处罚极其严厉，让你觉得还不如想法割肉借钱合适。这位老板平时还比较小心谨慎，但是现在见了官员就害怕。现在碰到这样的问题，只有躲着走，但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眼看在外躲了一个多月了，还想着跟官员见面的事，心里窝火得很、难受得很呢！过去经济形势好的时候不一样，找领导喝个酒儿、聚个餐，根本不害怕，并且有请必到。现在呢，可真是害怕，真是“见官三分灾”。他说，啥也不盼啊，只盼经济形势早一天好起来，我这儿就会好过点。

　　这里边，有官僚主义极其严重的问题，也有从来不把民主和民生问题当回事的比较差的干部。一位小时候的发小跟我讲了这么一回事。他说，他跟县里一位主管政法的领导干部是朋友，一天与这位领导喝酒吃饭间隙，他叫来公安局长说事。这位县领导对那局长说，“那个谁谁动不动就跑到北京告状，弄得咱县灰鼻子秃脸的老是被上级批评，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局长无奈，说啥办法都想过，就是制止不了他。这位县领导眼睛一乜斜：我就不信没有办法，我告诉你个办法。局长眼睛一亮，看看县领导。县领导一本正经说：你让人逮住他打一顿，不行腿给他打折，叫他再往北京告状？局长以为开玩笑，抬头看向领导，结果那领导还真是一本正经地向他传送经验。那局长大惊失色。你说这样的领导干部做法极其恶劣，怎能让群众不害怕？

　　干部作风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严重危害干群关系，严重影响着党的干部队伍形象。官僚主义更为严重的是，存在着无视群众利益，不把群众放在心上，不惜代价只考虑个人升官进步这样一些大问题。

　　举个例子，两年前我写了个奉劝省市领导工作调动不要带着家乡的房地产公司施工队，群众最恨这样的行为和极其严重的腐败问题。结果这个省机关一个部门有我的熟人，这个熟人给我打电话来，说稿子撤下来吧。我问为啥？他说因为省委机关一个部门领导找他，让他把一句话传达给我，问我是替老百姓说话，还是替政府说话。这还不算，这人还直接把电话打给我们老家的县委书记，让书记劝我撤除稿子。我知道后非常惊讶，心想这位干部对上级的“忠诚度”可谓是“绝对忠诚”的。面对这样的威吓，我当然不当回事。心想这样的干部心里哪有人民的冷暖？这样的干部，在人民群众心里，形成“见官三分灾”的印象，你说还是虚夸吗？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我还是奉劝我们的各级干部，眼里心里不要只看到你的官职升迁，要想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要自觉维护我们党的初心和传统，千万不要败坏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党的形象，干部队伍形象，要靠我们每一个党员、每一个干部去自觉维护才能形成。千万不要为了自己一官半职，把各种各样的坏毛病带进日常工作中。那样的话，“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必然会受到党的纪律的惩罚。

　【文/陈先义，著名文艺评论家、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红歌会网专栏学者。原载昆仑策网，授权红歌会网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