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还能找到更多搞好中美关系的办法吗?


  中美关系目前的现状很糟糕,美国遏制打压中国已经走向公开化、表面化、日常化,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应该怎么办,未来的中美关系将向何处去,种种问题可谓纷至沓来,因此也众说纷纭。概括起来说,大致上有两种不同的反映,一种反映是主张中国应该应战迎击,即以坚决的斗争反对和粉碎霸权的战略进攻,以斗争来寻求中美关系的未来出路;另一种主张则认为,中美关系的未来出来依然是“合作共赢”,依然需要通过“合作共赢”来塑造,所以还要继续千方百计地搞好中美关系,使中美两国越走越近,使中美关系“重回正轨”。

  有关以斗争寻找出路来塑造中美关系的观点,笔者以前相应的文章已唠叨无数,这里重点讨论一下进一步搞好中美关系的可能性与可行性。

  众所周知,搞好中美关系,最根本是要改变美国对华“战略竞争”的基本政策,扭转美国当局把中国视为主要战略对手的战略认知。要做到这一点,非打动四年一届当政掌权的美国当局不可,非打动主导美国的资产阶级统治集团不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们从既定的对抗道路上拉回来,才能使之回心转意,改变既定战略,与中国重归于好。

  究竟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首先,我们不妨回顾一下既往曾经的办法与经验。概括而言,过去搞好中美关系,大致上有如下办法:

  ——做大“共同利益蛋糕”法

  这种办法着眼于做大中美“共同利益”的蛋糕,让美国从中国的发展中获益获利,用利益捕获的办法使桀骜不驯的霸权乖乖就范,认可认同中国的发展崛起,放弃对中国日渐强大的抵触与反抗,以此化解他们那个根深蒂固的“中国威胁”心结。

  ——密切关系互相依赖法

  这种办法是努力加强中美之间的联系纽带,将中美之间“谁也离不来谁”互相依赖的关系做得更加扎实,突出表现在经贸联系上,这个联系长时间被描述成为中美关系的“压舱石”,被给予了超级的厚望。热衷这种办法的人认定,美国不可能离开中国,离开中国,许多美国都要赤身裸体光屁股,因此,只要把中美之间的联系纽带做实扎牢,美国对中国的崛起复兴就只能徒叹奈何、不得不接受认可了。

  ——说服解释法

  这种办法主要是想通过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美国,让美国对中国释怀放心,从而在战略上放过中国。在说服这套话语体系中,主要论断是中美“共同利益远远大于分歧”说、中美“合则两利、斗则俱伤”说、中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等等;阐释这些论断的主要逻辑依据或者说基本证据,就是“中国不是前苏联、中共不同于苏共”学说,建立在这一证据的基础上,他们极力向美国解释说明中国的战略意图,也极力要求美国应读懂中国。因此,看重说服解释法的人相当热衷到美国去宣讲、发文,或者频繁给美国政要、学者写信,他们指望用这种办法化解与稀释来自霸权的敌意,扭转霸权的矛头指向。

  ——绥服安慰法

  这种办法认为,美国之所以遏制打压中国,其原因在于战略焦虑,因为中国快速发展崛起,这引起了美国统治集团极大的不安与焦躁,他们本来就固有浓重的冷战思维,在焦躁与不安情绪的诱发诱导下,美国的焦躁与不安上升成为战略焦虑,于是就对针对中国采取各种激烈而不理智的行动了。正因为这样,所以中国要尽可能地从战略上安抚美国,要帮助美国,解决美国在世界各地所遇到的挑战,同时劝说美国摒弃零和思维,在美国发起对中国挑衅挑战的时候要妥协让步,不随美国的节奏起舞,“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等等。通过这种绥靖抚慰的办法,化解美国对华种种战略攻势。

  公正地说,上述这些办法可谓内容相当丰富、途径相当多样;但同样必须公正的承认,尽管如此,现实的中美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却足以证明,这些办法不好说完全不管用,但至少也是不完全管用。

  既然这样,要进一步搞好中美关系,扭转目前两国关系日益下滑恶化的态势,就不能继续局限于过去老办法、旧章程,而必须根本新情况、新问题而采取新措施、新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当代中国一大批高度现代化的智库以及高度全球化的“专家”“学者”们正为此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他们已争相恐后提出了一系列意见和建议,拿出诸多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及令人目不暇给的办法与措施,概括起来,主要有三大方面:

  其一、“扩大开放”论

  这种论调主张,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越是打压遏制中国,中国越是要扩大开放,要把对外开放的大门开得越大越好,以此来对冲西方“退群”、“脱钩”、“断供”以及打造“小院高墙”等种种新冷战的把戏(参阅笔者文章《更加开放不等于是高水平的开放——驳“中国更加开放”论》),让中国同西方世界紧紧地啮合在一起,让他们甩不掉、挣不脱,无法将中国孤立起来;

  其二、“保持定力”论

  这种论调主张,不管美国对中国怎样挑衅、打压,中国都不要回应,不要跟着美国的节拍起舞,否则就上当了。中国应该坚持不当头不动摇,坚持不与美国对抗的政策不动摇,坚持发展同美国的密切联系的方针不动摇,也就是说,不要改变任何过去曾经有过的对美对西方的政策,这就是定力。将这种“定力”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就是所谓的“战略定力”(参阅笔者文章《面对全新形势,中国不能刻舟求剑》),并且还美之名曰“以不变应万变”,俨然可以一万年都不要变的磐石一般。

  其三、“自动消失”论

  这种论调类似于精神胜利之法,认定美国针对中国所发动“新冷战”,要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顺便说一句,一些中国人很是热衷这样的叙述,这种叙事之下,不知道美国已经多少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们的脚现如今是不是已经都被砸烂砸丢砸没有了都不得而知),要么就无人响应、胎死腹中,根本发动不起来,将归于自动失灵失效。建立在这样判断的基础上,他们主张中国只需专心致志办好自己的事情,对于美国举起并杀向中国的屠刀完全不予理会,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上述这样三种高论是否能应让中美关系触底回升、开辟中美关系新的出来与前途呢?

  窃以为,实现这等前景可能性不大,因为说到底,这三个方面的举措都属于被动应对之法,并非能起到主动与积极改善中美关系之效。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还有人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更加大胆、更加开放底线与边界的主张,即中国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搞好同美国的关系。这些人曾经提出,中国应该同美国就军备控制问题展开谈判,以中国停止军备建设为代价换取美国的容忍,甚至连核力量都被他们拿出来当筹码,说中国应该主动销毁自己的核武器,以此换取美国的信任。还有人主张卖友求荣,譬如可以通过出卖巴基斯坦让印度对中国平静一些,通过出卖朝鲜换取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让步,通过出卖俄罗斯换取美国的好感,等等。

  笔者以为,为了搞好中美关系,中国当然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就是大一点也关系不大,但是,这个代价却必须是有节制、有限度,而不能无底线无原则,所谓“不惜一切代价”的命题根本不能成立,那种动摇国本或动摇战略实力根基的妥协让步迹近于投降,是投降主义在非战争时期的变种,至于那种卖友求荣之类的交易,更不是中国这样的战略大国所应考虑的选项,如果这样做,则无疑于战略上自杀。

  这样看来,在目前战略背景下搞好中美关系的这条路真的很不好走,任何人都不要以为寻求中美关系的战略突破、塑造未来的中美关系这条路比较容易,这条路其实比第一条路更难,这也就是说,想不通过艰苦斗争就搞定霸权,古往今来都没有这等天上掉馅饼之类的事情,这条路还真的是行路难、路难行啊,我们不妨拭目以待之。

  【文/张志坤,红歌会网专栏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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