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主义为什么并不过时?
什么是列宁主义的意义?
我想用下述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我们首先提问:什么是对列宁主义的意义的解释?
然后,我们可以察觉,不能通过指认任何事物来作为回应,尽管我们应当指出某种事物或现象。但是,语言定义和指物定义只能是暂时的表达式,因为它只能把一个表达引向另一个表达。譬如,当我们说苏维埃政权以红色为象征色彩,我们并不是指向红色具有某种革命性,而是指向我们对革命史的印象,如此便从关于色彩的美学、伦理学转向了革命历史学的描述。我们只能见到从语词到语词,直接指出某种事物是未曾发生的。
换言之,有人讲到列宁主义,就指认苏东官僚体制就是列宁主义,这无疑是认识论的错误。因为从不存在直接的指物,表达式的指涉只能是语词之间的位移。
我们不妨问问自己:当我们说某人/某事以特定方式被指认,我们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一个“批儒评法”的人物,给法家一个指物定义:百代都行秦政法——这是积极的东西。然而,另一个“河殇派”的人物,同样给法家一个指物定义:独夫之心,日益骄固——这是消极的东西。辩证地讲,他们讲的都是法家,也都不是法家。
这是因为人在进行决策时,会偏重于先前取得的资讯,即使这个资讯与这项决定无关,这在行为经济学里也被称为“锚定效应”。
当我们讨论列宁主义,并不只是讨论政治活动的理想模型,更是在互相测试各自的政治倾向。就像幼稚园的教师让孩子采一朵最美丽的花,来验证孩子的鉴赏力与判断力,花的鲜艳美丽与否则是课题以外的感受了。
讲起马克思,人们会说他是商品经济的诗人,他是经济周期论的先知,他是现代/后现代的文化研究大师。
但当讲起列宁,人们会说:你是在说激进革命吗?不过就是工人阶级运动、无产阶级革命政党这些老掉牙的陈词滥调吗?难道列宁的先锋队,不正是代表了对当今现实无效的专制统治吗?列宁难道不是已经失败的历史尘埃吗?
这些连珠炮似的问句,反映的是某种特定的语言活动,就好像符号的意义就是产生这样的一些活动,仿佛我们在所作的评论里指示了某种东西。
然而,我们并不是指示了什么,而是我们把某些东西(印象)放置在被指示的位置上了。我们不是在观看,而是在想象一个对象,正如霍金在他所写的科普书里的内容,宇宙不是一般人以为的“宇宙”,而是一些宇宙的模型。
坦白讲,在我的模型里,列宁并非一个僵化的、怀旧的名词,相反,用德勒兹的话来说,列宁的创造力就在于一个“尚未到来的民族”,处于外在的关联中尚未到来,这是正在形成的列宁。正如William James的实用主义观点:一个概念就是它的所作所为。“列宁”的作用,应当看看资本主义世界对他产生了什么应激反应,就大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