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不是科学

2022-04-05
作者: 士心 来源: 红歌会网

  科学的研究范畴是自然物质,有限的物理或化学形态,物质间的一一对应关系。哲学是研究人的无限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凡是科学无法确定的问题都属于哲学研究的范畴。科学研究人类面对的自然物质,基本可以确定的有限有形的物质。科学用中国传统语言描述是‘形而下’研究,叫形而下学;而哲学属于‘形而上’研究,对象是不确定的,本质上属于无限无形的思维与存在关系,也叫形而上学。

  最早科学隶属于哲学,二者都是宗教神学的奴婢。15世纪后,大航海运动引发了资产阶级崛起,也引发了文艺复兴,促使西欧哲学逐渐从基督教神学中解放出来。大航海直接导致了空间物理学的发展,颠覆了神学的地心说,使得科学从哲学的娘胎里脱颖而出独立。

  从历史渊源上看,科学是哲学之子,他们具有共同理性:立论逻辑自洽,事实它洽和续洽。讲理性,讲逻辑,还要用事实证实立论。孔德的实证哲学,没有分清科学与哲学的边界,以科学代替哲学,食古不化,以15世纪前的哲学范畴来衡量其时空的科学与哲学。

  马克思当年判断哲学不久会消亡,不是他分不清哲学与科学,而是他认为世界大同不久后会实现。人类利益一致,社会矛盾消失,人们进入征服自然的历史,而此前是史前阶段。现在看太乐观了,大同需要长期的艰苦奋斗才能实现。是一百年、二百年还是五百、一千年,没人说得准。

  科学以其广泛确认的基本理论为原点,一代代的逐渐延长其半径。越过半径外端,则是科学的未知和无能。科学半径越长,圆周越大,接触的未知和无能境界越广泛。科学一方面缩小哲学范畴,把无限化为有限,一方面又扩大无限的范畴。科学面对无限无涯和人生的有限,社会受限于自然与自身,这种矛盾将永远存在,思考有限人生社会与无限未来的哲学,也将永远存在,科学永远代替不了哲学。

  “科学”两个字,乃是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科学观念,在二十世纪中期,已经有很大的转变。十九世纪对知识的肯定性,是乐观而有信念的——他们以为牛顿的世界是如此清晰地平衡,又如此可知地精准。但是,在科学领域之中,许多新的现象发生了——牛顿所建构的机械式的宇宙,却被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几乎完全颠覆;紧接着,测量者的角度问题也被提出来;还有,宇宙本身的质和能之间究竟如何转变?那些质点与质点之间的互动,一波又一波物理学家提出新的意见和质疑。

  今天,量子力学成为物理学的显学,也成为我们理解宇宙秩序的一个重要线索。我们才知道,那些牛顿假设的质点之间的关系,是相当一厢情愿的。量子与量子之间,互动的关系非常奇特而复杂。宇宙不是一个,宇宙的维度也不仅只是四向度。量子力学的观念又影响了生物学的研究,于是发现细胞之内还有无数的粒子——在不同的形式与不同的关系之内,它们彼此互动,互动的情况似乎有规律,又似乎不是我们物理观念中的空间和时间可以解释。

  “科学”两个字,在过去代表精准,代表几乎无可否认的可测性。那种乐观和觉得可依赖,今天实际上已经换了天地。例如,我们使用的热能太多,就会导致地球过热;我们使用肥料太频繁,就可能一次一次伤害我们的土壤。二十世纪中叶,农学家乐观地认为我们可以无限制地促进生产力,今天我们不敢再如此乐观地预测。

  而不准确的事情及其研究就是哲学胜场。哲学与科学交界的地方属于社会学,即科学进入社会领域,人如何利用科学来制造生活物质,如何组织生产销售分配。这是文艺复兴后影响世界进程的主要问题。社会学领域,哲学或科学单独都解决不了人之间的矛盾,立论也无法自洽。社会学主干的经济学,从古典到如今,从亚当斯密到今日有影响的塞缪森都强调哲学的灵魂作用。这是人们惯常把该领域当做纯科学范畴,当做确定的一对一的物质间联系,很少考虑人们思维精神上对此的反映和巨大的不确定性。

  马克思的《资本论》是其哲学结合科学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解析,他向后人们演示,该如何解析资本运行唯上的社会,把定量与定性结合起来。该著作揭示了资本社会无法解决的悖论:异化-违背人的思维与存在的生产方式无法长久通畅运行。列宁的《帝国主义论》继承了马克思《资本论》的写作方式,指出了后资本社会的发展状态和趋势:那就是垄断资本的存在和发展,结果就是战争。不懂马克思哲学者会得出与作者意愿相反的结论,就像今日龙蛋生出的那些跳蚤们说:《资本论》预示着社会主义运行的规律。

  哲学与其说为‘世界观’,不如说是人生观,或者说是人化世界观。自然世界的规律由科学来探讨,而不是哲学的范畴。如果强装全能,那就如同神学对哲学的统治,荒谬绝伦而被推翻。马克思探讨了西欧社会的演变,而他自己不认为是唯一的过程,也拒绝这样的认定,包括经济决定论。这是哲学家的敏锐,中国秦到如今的历史也验证了马克思的谨慎是对的。秦以后的华夏2200年历史,是上层建筑--一统的社会压榨与阉割的儒道学,强硬的暴力与欺骗的思维意识,压抑了华夏人的发展,15世纪后,在思维领域明显落后于西欧,导致生产力绝对值高,科学技术落后。生产关系制约了生产力,生产力绝对值大不代表强和先进。宋朝就是典型,大而不强待宰羔羊。秦始皇统一中国不到20年而亡朝,可以用偶然因素遮掩,而百倍时间的轮回,再以偶然是无论如何解释不通的。生产力决定推动生产关系的原理,完全无法解说中国这2200年历史,也证明其不是普遍原理。

  说哲学是自然和社会普遍规律的科学,没有历史事实的它洽和续冾,在自然和社会领域无法得到证明。马克思哲学向人们揭示了,人的偶然劳动创造活动演变为创造自己生活物质的常态,因而使得动物的狭隘反射意识变成人的广泛、因果逻辑思维。金属冶炼是人类的重要里程碑,标志者自身的物质创造活动在思维意识引领下,突破了百万年的轮回限制。此后的人类发展快速,在生活物质创造上和思维意识上,五千年超越二百万年。劳动创造是人的特征,由此创造人类思维意识,物质创造与思维意识创造成为原始社会解体后的人类本质。生活物质创造的发展以思维自由为前提,私有制阻碍了人的双重本质的自由结合,把劳动者压榨到片面---不具思维自由的劳动工具,与牛马牲畜相同的境地。

  资本主义的症结不是竞争,而是规定了资产者的自由,劳动者的不自由。当初资产阶级崛起,是因为第三等级获得了思维意识和社会权力的自由度,整个社会比以前有更多人的解放,在物质和思维有了更多的自由结合,两百年间创造了生活物质超越了历史的总和。而当资产阶级上台巩固了统治,他们拒绝继续的解放和自由。资本社会的罪恶不是竞争,而是阻碍他综治下的劳动者的自由。劳动者解放,思维与物质劳动的自由产生的创造也是竞争,这是良性竞争,不以压榨他人的竞争,还有劳动竞争都属于此类良性竞争。私有制的罪恶是阻碍了劳动者的全面发展,思维与物质劳动的自由结合,把劳动者不当成人。

  社会主义要建立的公有制,提供了劳动者参与生产全过程的基础,也是劳动者成为物质劳动和思维意识健全者的基础。其权力结构必须逐渐转变为偏平形状,而不同以往社会的金字塔结构。一句话,社会主义本质是解放劳动者。发展生产力是为了解放劳动者服务,如果把发展生产力当成目的,那就是资本主义的宗旨,为了资本的滚动和增值服务。

  马克思哲学从来不排斥科学,任何不带偏见的读者,从马克思的哲学著作都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也从未妄自尊大的要为世界找出一切的普遍规律。那种误解是后人强加在他身上,自认为是马克思哲学的代言人的臆测。马克思(1818年5月5日-1883年3月14日)哲学以传统理性结合当代感性,创造性的发展了西欧的哲学。其艰苦卓绝的研究和谦逊,是后代为学的楷模。本文也是作者对他的追悼。他的一生用《保尔柯察金》作者奥斯特洛夫的话适宜: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哲学无法回避人之死亡,其思考的是向死而生,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保持确定的生存方式和人生态度,以有限的生命活出风采。剔除偏激,尼采本质上鼓励人们奋勇,不向自然与社会现实屈服。狄更斯明知世间存在丑陋,依然鼓励人们热爱生活。杰克伦敦的小说能被列宁喜欢,就是小说贯彻这种不向命运屈服的精神,这也是贝多芬的交响乐感人至深的因素。

  好哲学:谨慎乐观期待未来,不以现实世界的丑陋而放弃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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