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看人下菜碟”

　　自作聪明、见风转舵，不能一视同仁、投机钻营、心怀不实耍小聪明的势利眼行为，俗称“看人下菜碟”。此等人自古有之，多不受人待见。且此等人虽看似聪明伶俐，或有小得，但为事结果往往是大多不尽人意，甚至是上当受骗，那劣果也只好自食了。

　　宋·沈俶《谐史》中记载：有人丘浚，曾在杭州拜访过释珊和尚。和尚见他时，态度很傲慢。但不一会儿，杭州掌管军队官员的儿子来了，和尚却很虔敬地迎到寺庙外边的台阶下，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看到这个样子，丘浚心里很别扭，很气愤。待那官员的儿子一走，他就问和尚：“你和尚‘接浚’为什么如此傲慢，‘而接州将子弟’却是那么谦恭？”和尚滋滋味味地轻打禅语回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丘浚听后，怒从胆边生，立马拿起手杖，狠狠地打了和尚，并戏谑地说道：“和尚莫怪，打是不打，不打是打！”呵呵，好一个“六根不净”趋炎附势、“看人下菜碟”的和尚，正巧碰上了一个“以牙还牙”，了却世间烦怨的丘浚，白白地挨了一顿皮肉之苦……

　　还有自食其果更惨的——元·世祖忽必烈私厨韩氏为“西宫”做菜时，仗着有“喇嘛肉”“炒肝尖”“看人下菜碟”的赏赐经历，深知西宫与正宫龉龃，且又喜欢身段纤细袅娜以讨好世祖的宠爱，便弃荤做素，以炸焦黄酥脆的“虎皮豆腐”菜迎合。一则可以私下里讥讽正宫的凶狠，让西宫吃掉它；二则又迎合了西宫的保持苗条身材的需要。可谁知，当西宫问过菜名后，心生隐怒，因其祖父叫“虎皮朵儿”，便在忽必烈面前告了韩氏一状。忽必烈闻知，为讨西宫欢心，以犯忌为名下令，剁掉了韩氏的双手。呜呼！曾因“看人下菜碟”讨巧获赏的韩氏，终究栽在了“看人下菜碟”的“小聪明”上。

　　令人可笑且又疑惑不解的是，阴间也有“看人下菜碟”的说法——《钟馗传—平鬼传》中，有鬼施邪术“黑眼风”欲灭钟馗的故事，可谁知“这风却是有眼珠的”，会“看人下菜碟”。对方越怕它这妖风越强劲，刮得昏天暗地，更是得寸进尺，能把对手吹零散了骨架。而这妖风又最怕顶着它来、不但不退缩还往风心里钻的对手，而钟馗就是顶着妖风大胆“冲锋”的对手，一直就冲到这风的心当央。这“黑眼风”虽看似强大，但是“有眼珠”能“看人下菜碟”的“功能”却是它的软肋，只好败阵，溜之乎也。哎呀，这阴间的鬼打仗也是“专挑软柿子捏”的，难不成这是阳间人做鬼后带过去的“风气”？

　　“看人下菜碟”的人或鬼，尽耍“小聪明”，行事大多不长远，眼光有些浅短，顾前不顾后的。且不明头势，自以为是，只看到了眼前利益，哪还管它后果如何……

　　笔者想，还是元曲《湘妃引》中唱的一句话好哦——“使聪明休使小聪明，学志诚休学假志诚”。今人当以为鉴啊！

　　（朱树松·2023年11月11日）

　　【文/朱树松，红歌会网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