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好心的官吏


  有一个一心向善的官吏,他五体投地的相信佛祖能保佑他万事如意,一生平安。他不但在家中设了佛龛,每日早晚,宁肯耽误上班,也要面对佛祖念经做功课,还要敬畏的献上三炷香。而且,每逢初一、十五,他还要到寺庙烧香磕头,拜佛祈祷,顺便还虔诚的往功德箱里奉上沉甸甸的一打“香油钱”,那功德簿上自然光显着他的芳名和“功德”。如此这般,也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了,奉献的“香油钱”只有他自己知道,要真的用这些钱买香油喝,恐怕得喝到“转世”也喝不完。他虽然自求多福,但还秉持一个理念,我也要像佛祖一样“普渡众生”,心里“挂记”着众生,替百姓们“说好话”,把老百姓举过头顶去,做一个百姓称道的“好官吏”。

  官吏为了行善求安,根本不顾及他的职责是应该干什么,他不遗余力地捐资筹办什么慈善机构、宗教协会,或是兴修庙宇和主办佛像开光什么的,最时髦的还要引进“洋教文化”进行交流,而且他还在这些团体中兼任着重要职务。至于有没有回报的“劳务费”,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他每天都暗自数算着往外捐助的钱数,再和别人暗地里比比,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感,因为他自觉也为百姓念叨求安了,还是花的自己的腰包。在他所管辖的那方土地上他自知是捐款最多的人。他的下属看着他这持恒的心劲,都媚眼相向地说他佛心最诚,心里总挂记着“为官一方,造福一方”,将来一定能有大福报的。而这个官吏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反正有佛的保佑,无论如何也就放心了。

  这个官吏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在行善之际喜欢露脸。所以,他还经常“通融”媒体,在媒体上做客。一到镜头前,精神自然来,夸夸其谈,宣传他自己的善行,还捎带着如何如何为着百姓操劳,唯恐人知道的不详细。于是,阖天下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慈善的官吏,争相传说他的功德和政绩,感恩他的护佑,他自然是喜在心里,早已忘记他举起右手宣誓的信仰。而且,他还借助这个舆论“阵地”,扩大了他的权力范围,且还拥有了那么多的粉丝,凡事都会为他助阵呐喊。他很会讨取上级的心欢,经常“看着领导的眼色下菜碟”。上级自然也就很高兴,像做游戏一样,还经常在他投资塑建的佛像面前烧不用解囊的香为自己祈福。在他的“恩德”下,虽然他那里的百姓大都还不富裕,可他也给百姓许下了宏愿,自己已经向佛祷告了,很快地就会像他一样的富起来。因此,他那里的庙宇、教堂、慈善机构什么的不但很健全,而且香火也很旺相,做“礼拜”的人也不少,十里八乡的看着官吏的“面子”,都会来朝拜的,他对自己的影响力也感到很满足。

  官吏也还有些爱好,比如每到一处,喜欢前呼后拥,端着架子比划着看下级的笑脸,还乐意听一些赞美的话,更钟情所到之处为那些为了“生活”而勇于展开“特殊服务”的“小姐姐”扔上一些服务费,理由是救助社会底层的“老百姓”,让那些小姐姐感到自身的价值与荣耀,活的光彩些……有时,他还会给一些卖的不是烟却也是“烟”的那些人提供点方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他深知自己的为人会得到大家伙赞许的。别看他这样,他还很会处理内部人际关系,“家中的那杆旗很牢靠,外面的彩旗也飘飘”,好不热闹!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超出正常“友谊”的异性“朋友”,反正若隐若现的都处的还很是挺和谐的,他经常自忖,这些人不也是老百姓嘛。对此,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为社会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是做好事。由于事务太忙和年龄的原因,他的记性不太好,常常疏忽了一些“急难愁困”社会民生问题的处理,当有人“提示”他的时候,他总会笑呵呵地说,这姓“公”的乙醇啊真会捣乱,再说手大也捂不过天来呀,再好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是吧……但他也有记性好的时候,他从来忘不了那些不“恭敬”他的人……

  这些年来,看官吏的升迁就知道他政绩还是不错的,尤其少不了当“店小二”跑堂的努力,那“店老板”还能白着戴乌纱翅的“店小二”吗,上上下下的路都通畅着呢,谁的心里没数啊,不过默契罢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多数老百姓还是不满意他……那些个袒护他的上级眼看着也摁不下了……。一天,官吏就被穿着普通的几个人约去喝茶了。不知是喝醉了茶还是什么其它事,这茶一喝就没再喝回来。那些得益过他的亲近人,也是象拉风箱一样,去喝茶,出来进去的都“呱嗒”着个脸,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过了没多久,在那些极力宣传推崇过他是“善人好官”的媒体上发现了官吏的下落,原来是因为搞腐败贪污受贿、色情交易等等,官吏被法办了。

  唉!那些簇拥着他的人群,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据说这让官吏很懊恼,人情怎么薄的还不如蛣蟟翅呢?……更让他气恼的是,这慈悲为怀,救苦救难的佛啊,也没能救了他的舛命,因为他捐助的那些“香油钱”都不是正路上来得呀。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主持正义的佛啊,怎么能会与他同流合污呢!佛在心中,哪怕是不上香、不磕头、不捐“香油钱”……要知道哪尊佛不是人去塑造的,他怎么就不晓得“人,神之主也”的古传呢。“佛”是通人性的,做些真得人心的事才是正道啊。

  还据说,官吏在被隔离审查的日子里,经常偷偷地摇头苦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数算着他上级及上级的上级……给他颁发的那些闪烁着光环的奖牌、奖杯、奖章、证书、奖金……

  最让人可笑是,自从官吏出了事,那些被他“支持”过的地方,都异口同声的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那些一度满心喜欢爱抚他的上级们,却也若无其事的又和别人做“游戏”去了……

(朱树松·2023年12月11日)

  【文/朱树松,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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