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民：为什么说人民公社不适合生产力水平是错的？

　　在学界，一直有个说法：人民公社“规模大、公有化程度高”的体制，不符合我国农村实际，跟不上农村生产力水平，还违背了“生产资料公有制得和生产力水平匹配”的基本原理。 这套说法的核心逻辑是：生产关系要与生产力相适应，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规律。它不仅决定社会怎么更替、怎么进步，还决定某个历史阶段该有什么样的所有制结构。按这个规律，只有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和结构跟生产力水平对得上，才能帮生产力发展。而我国生产力水平是“多层次、不平衡”的——一边有原子能、电子技术，另一边还在用牛拉犁，很多企业要么靠手工，要么是半机械化。所以照这说法，客观上就该有多种经济形式来适配。

　　但其实，这种观点完全站不住脚。

　　一，不要把“生产关系适配生产力”简单等同于“公有制适配生产力水平”

　　咱们先打个比方：夫妻是家庭里的男女关系，但不能反过来讲——只要是家庭里的男女，就一定是夫妻吧？显然不能。

　　有本权威教材《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李秀林等主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里说：“由各种要素构成的生产力，是历史上不断变化发展的有机整体。一定的生产力性质、水平和发展要求结合起来，就是一定的生产力状况。” 这意思是，生产关系要对接的是“生产力状况”和“发展要求”，而不是单看“生产力水平”。生产力状况是个动态的整体，得看它的性质、水平、要素结合方式，还有未来的发展需求。要是把“生产关系适配生产力状况”，简化成“生产关系适配生产力水平”，甚至再缩成“公有制适配生产力水平”，那就是犯了“看问题太机械、太片面、太抽象”的错。

　　再想个实际情况：生产力水平每天都在变，但人类历史上的所有制形式，说白了就五种——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的所有制。这五种所有制，怎么跟几千年不断发展的生产力水平一一对应呢？

　　就说资本主义吧：从最早的手工工场，到现在的互联网时代，几百年里生产力翻了天，但资本主义私有制、产权制度基本没咋变。要是按“所有制必须适配生产力水平”的说法，这根本解释不通啊！

　　二，资本主义所有制，本来就不全是“跟着生产力自然长出来的”

　　资本主义所有制的形成，就有两种路子：一种是顺着原来的生产方式慢慢发展出来的；另一种是靠社会变革“造”出来的。最典型的就是英国“圈地运动”——当时的贵族直接把农民的土地抢过来，把小农变成无产者，硬生生搞出了资本主义所有制。这说明，所有制的变化，有时候是靠社会变革推动的，不是光等生产力“够水平”了才出现。

　　三，社会主义公有制，对接的是生产力的“阶段特征”，不是机械凑“水平”

　　所有制是相对稳定的生产关系——只要社会没发生根本性变革，这种所有制就不会消失。巧的是，生产力的“阶段特征”也很稳定。

　　比如封建社会：生产力结构的核心是“土地”，谁掌握土地谁就有主导权。所以对应的所有制，就是地主占大量土地、贫下中农占一点土地。再看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结构的核心是“生产工具”，资产者掌握工具，劳动者只靠自己的劳动力吃饭。所以对应的就是资本主义私有制。

　　说到底，生产关系要适配生产力，核心是“所有制对接生产力结构的阶段性特征”，不是拿着“生产力水平”当尺子去卡。

　　四，社会主义国家搞公有制，不是因为“生产力水平够不够”，而是为了“消灭剥削”

　　为啥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要搞生产资料公有制？因为劳动者是新生产力的代表——他们不想自己取代原来的剥削阶级、再去剥削别人，而是想推翻剥削制度，搞“劳动者当家做主”“按劳分配”。

　　社会主义搞公有制，根本目的是“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建立以劳动者为核心的生产方式。所以，公有制的产生和发展，不是看生产力水平高不高，而是看社会主义生产力的性质和特征。

　　举个例子：中国原来还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为啥能走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因为当劳动阶级成了国家的主导力量，搞了公有制之后，生产力就变成“劳动者说了算”的生产力。这种生产力的核心要求，就是“劳动者要掌握劳动的所有权”——比如自己能管生产、能决定怎么分劳动成果。所以才需要用公有制取代资本主义私有制，用“劳权制度”取代“产权制度”。

　　要知道，“消灭剥削、劳动者当家做主、按劳分配”，是被剥削的劳动阶级最根本的利益诉求。正因为有这个诉求，才会有推翻剥削阶级、建立劳动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革命。所以，社会主义国家搞公有制，不是为了“适配某个生产力水平”，而是为了满足“劳动者主导的新生产力”的发展需求——把生产力从资本主义那套束缚里解放出来。

　　五，人民公社的“一大二公”，其实特别符合社会主义生产力的要求

　　很多人说人民公社“规模大、公有化程度高”，但其实这套体制，正好体现了社会主义生产力的核心要求——劳动者掌握劳动所有权。

　　你看：公社里是“社员大会领导下的队委会、队长负责制”，这意味着劳动者能参与管理生产，有“劳动管理权”；分配的时候按“工分”算，干得多得得多，这就是“劳动分配权”。劳动管理权和劳动分配权，合起来就是劳动所有权，这正是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的社会要求，而这正是生产劳动居支配地位起决定作用的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的特殊要求。

　　那些说“人民公社脱离生产力水平”的论调，错就错在：把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原理理解得太片面、太机械，还脱离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实际，对“社会主义生产力的特点和需求”故意看不见、听不见。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人民公社制度开始于1958年，经过几年的摸索和试验之后，在1962确定了“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劳权公有制基本模式。直到1983年人民公社制度政策性退出。事实上，调整后的人民公社正常发展只有短短的二十年时间。但是，二十多年的人民公社实践，使我国原始的农业生产状态向现代化农业生产不断转变，先后实现了农业生产水利化、电气化、农田种植和管理科学化等发展阶段，并进一步开始了农业机械化和农村工业化的现代化进程。我国粮食产量从1956年的1.9亿吨增长到1983年的3.87亿吨，增长幅度达到103%，我国人口从1956年的6.28亿增长到1983年的10.30亿，我国人民公社时期的农业生产力发展水平从养活6亿多人发展到养活10亿多人，公社体制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效果十分明显。

　　而且不只是人口数量的大幅增长，同时也是人民生活质量的大幅提高，从农村没有电到用电灯、广播普及的变化，从孩子没有书读到公社、大队有学校，普及中小学教育，从乡下无医院到公社有卫生院，大队有卫生所，老百姓看病非常方便等等；在人民公社体制下，虽然处于人口最快时期，但是农民人均占有粮食的数量逐年增加，告别了没有电的生活，实现了教育和医疗条件和环境从无到有的根本转变，人均寿命大幅提高；农业生产也有了水利化、电气化到机械化的不断改善，化肥、农药的使用不断增加，良种不断改进，农机、农技、供销、金融、行政等服务系统健全。而农业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为国家工业化的实现提供了牢固基础和全方位的支持。人民公社时期的人口增长和人口素质的大幅提高及社队企业的发展，实际上也为之后的世界工厂和人口红利的形成准备了人才和人力资源必要条件。

　　人民公社制度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是非常明确的。许多人用吃不饱饭来否定人民公社实践，却看不到人民公社时期农民吃粮水平逐年增长的事实；却看不到人口快速增长本身就是以粮食产量的快速增长为基础的；许多人用贫穷来否定人民公社，却看不到人民公社时期农民比公社之前的农民在许多方面实现了从0到1的变化，却看不到人民公社实际上形成了适合农民生存和发展、走向兴旺的良好环境。当许多人说着人民公社这不好、那不好时，却忽略了人民公社时期的劳动者的生存和发展能力之强是我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时期。当有些人说人民公社体制不适合生产力水平时，他们完全不懂，人口数量增长和素质提高本身就是生产力发展的主要标志之一。

　　最后想说：只有全面、完整地学懂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我们才能看懂过去的人民公社实践；反过来，要是能坚持“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了解人民公社的发展过程和体制特点，再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分析它的性质，就能更深刻地明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本质——这是个互相促进的过程。

　　【文/钟建民，本文为作者投稿，作者公众号：钟建民的理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