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英雄石达开


  石达开(1831年-1863年),小名亚达,绰号石敢当,广西贵县(今贵港)客家人,太平天国名将,近代中国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武学名家,初封“左军主将翼王”,天京事变曾封为“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军民尊为“义王”(本人谦辞不受)。石达开是太平天国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王,英勇就义时年仅三十二岁,有关他的民间传说遍布他生前转战过的大半个中国,表现出他当年深得各地民众爱戴。

  太平天国中最完美的男人,非石达开莫属。他不仅是一位形象很阳光的大帅哥(时人曾赞其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颇富文韬武略,而且是当时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其短暂的人生(卒时年仅32岁)迸发出许多闪光点,照亮了太平天国本来乏善可陈的历史天空。

  石达开是广西贵县(今贵港)人。生于农家,虽自幼丧父,饱经磨难,但少年时勤于耕读,颇知诗书,尤喜孙子兵法。早年加入拜上帝会。金田起义前夕,即1847年秋,洪秀全和冯云山至贵县访石达开,邀其共图大事。太平天国史志谓之“访石相公”,以“三顾茅庐”喻之。16岁的石达开就这样走上了反对满清腐朽统治的革命道路,并成为革命组织的核心领导人。

  

  1851年金田起义时,石达开率众四千余人赴金田团营,战斗中屡立战功,被封为太平军左军主将、永安封王时受封为翼王五千岁,意为“羽翼天朝”。在太平天国首义诸王中,石达开年纪最轻,也最具军事才能,是一位玉树临风、英姿勃勃的少帅。倘若他走在时下的都市街头,一定会有不少少女为他的酷与帅发出尖叫。此时的他,虽已声名赫赫,但从其辉煌无比的整个人生来看,其金戈铁马决胜沙场立功立德的军事生涯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太平军从广西向金陵进军,途经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等省,石达开均为开路先锋,攻城夺镇,所向无敌。尤其是1852年西王萧朝贵在湖南长沙阵亡后,太平军在长沙城下陷入清军反包围,形势万分危急,石达开率部西渡湘江,开辟河西基地,缓解了太平军的缺粮之危,又多次击败进犯之敌,取得“水陆洲大捷”,重挫清军士气,其后,为全军先导,经河西安全撤军,跳出反包围圈,夺岳阳,占武汉,自武昌东下金陵,二十八天挺进一千二百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清军闻风丧胆,号之曰“石敢当”。

  1853年3月,太平军建都天京(今南京)后,石达开负责天京城的卫戍工作,建立起严密的防御、警戒体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卫戍区司令。刘继兴考证,定都之后,诸王享乐主义抬头,广选美女,为修王府而毁民宅,据国库财富为己有,唯石达开洁身自好,从不参与,非常之难能可贵。

  

  1853年秋,石达开奉命出镇安庆,节制西征,他打破太平天国以往重视攻占城池、轻视根据地建设的传统,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逐步扩大根据地范围,亲自指挥攻克清安徽临时省会庐州(今合肥),迫使守城名将江忠源兵败自尽。

  在安徽,石达开展现出了超人的政治才能。过去,太平天国没有基层政府,地方行政一片空白,石达开到安徽后,很快组织各地人民登记户口,选举基层官吏,又开科举试,招揽人才,建立起省、郡、县三级地方行政体系,使太平天国真正具备了国家的规模;与此同时,整肃军纪,恢复治安,赈济贫困,慰问疾苦,使士农工商各安其业,并制定税法,征收税赋,为太平天国的政治、军事活动提供所需物资。1854年初,石达开在安徽人民的赞颂声中离开安徽,回京述职,太平天国领导层对他的政治实践给予充分肯定,从此放弃了绝对平均主义的空想,全面推行符合实情的经济政策。

  1854年夏秋,太平军在西征战场遭遇湘军的凶狠反扑,节节败退,失地千里。石达开看出两军之差距在于水师,便命人仿照湘军的船式来造舰,加紧操练水师。在湘军兵锋直逼九江的危急时刻,石达开再度出任西征军主帅,亲赴前敌指挥,于1855年初在湖口、九江两次大败湘军,湘军水师溃不成军,统帅曾国藩投水自尽,被部下救起,西线军事步入全盛。同年秋天,石达开又挥师江西,四个月连下七府四十七县。由于他军纪严明,施政务实,爱护百姓,求贤若渴,江西人民争相拥戴,许多原本对太平天国不友好的知识分子也转而支持太平军,队伍很快从一万多人扩充到十万余众,敌人哀叹“民心全变,大势已去”。

  1856年3月,石达开在江西大败湘军,至此,湘军统帅曾国藩所在的南昌城已经陷入太平军铜墙铁壁的四面合围,对外联络全被切断,可惜石达开于此时被调回天京参加解围战。接下来石达开又大破江南大营,解除了清军对天京三年的包围。

  

  同年9月,太平天国领导集团内部矛盾激化,天京爆发内讧,东王杨秀清及其部下2万余人被杀害。石达开闻讯,从湖北赶回天京,因严责韦昌辉滥杀无辜,将被加害,即缒城逃出天京,但家眷被杀。到安庆后,便起兵回京靖难。天王洪秀全迫于形势,处死韦昌辉,并诏令石达开回京辅政。石达开回天京后,深受满朝文武拥戴,被尊为“义王”。在石达开的部署下,太平军稳守要隘,伺机反攻,陈玉成、李秀成、杨辅清、石镇吉等后起之秀开始走上一线,独当一面,内讧造成的被动局面逐渐得到扭转。但天王洪秀全见石达开深得人心,心生疑忌,对石达开百般牵制,甚至意图加害。

  为了避免再次爆发内讧,石达开不得已于1857年5月离京避祸,先后转战于浙江、江西、湖南、广西、贵州、云南、四川等地。在建立四川根据地的过程中,先后四进四川。1863年5月,太平军到达大渡河,对岸尚无清军,石达开下令多备船筏,次日渡河,但当晚天降大雨,河水暴涨,无法行船。三日后,清军陆续赶到布防,太平军为大渡河百年不遇的提前涨水所阻,多次抢渡不成,粮草用尽,陷入绝境。为求建立“生擒石达开”的奇功,四川总督骆秉章遣使劝降,石达开决心舍命以全三军,经双方谈判,由太平军自行遣散四千人,这些人大多得以逃生。剩余两千人保留武器,随石达开进入清营,石达开被押往成都后,清军背信弃义,石达开麾下两千将士全部战死。

  1863年(同治二年)6月27日,石达开在成都公堂受审,他慷慨陈词,令主审官崇实理屈词穷,无言以对。骆秉章率领清兵把石达开和宰辅曾仕和、中丞黄再忠等绑赴刑场。石、曾二人分别被面对面缚在两个十字木桩上。执行凌迟时,刽子手先对曾仕和割第一刀,曾仕和受疼不过,惨叫狂呼,石达开斥责他说:“为什么不能忍受此须臾时间?”曾仕和这才咬紧牙关,不再叫喊。石达开受刑时,被割一百多刀,他从始至终默然无声。石达开的凛然正气和坚强意志使清军官兵感到震惊,观者无不动容,叹为“奇男子”。连敌对势力的四川布政使刘蓉,都不得不如此赞他“枭桀坚强之气溢于颜面,而词句不亢不卑,不作摇尾乞怜语。……临刑之际,神色怡然,实丑类之最悍者。”

  

  时人对石达开都十分推崇,如李秀成谈及各王优劣才能时“皆云中中,而独服石王,言其谋略甚深”。陈玉成认为太平军将领“皆非将才,独冯云山石达开差可耳”。曾国藩说“查贼渠以石为最悍,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为最谲”,左宗棠说他“狡悍著闻,素得群贼之心,其才智诸贼之上,而观其所为,颇以结人心,求人才为急,不甚附会邪教俚说,是贼之宗主而我之所畏忌也”,骆秉章说他“能以狡黠收拾人心,又能以凶威钤制其众”,是“首恶中最狡悍善战”。清朝一位贡生在湘军军宴上公开说他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地主文人周洵在《蜀海丛谈》中称其为“奇男子”,直到石达开死去近40年后,另一位地主文人所撰的著作《江表忠略》之中还有这样的记叙:“至今江淮间犹称……石达开威仪器量为不可及。”

  连同美国传教士麦高文在其通讯中也如此称赞石达开:“这位青年领袖,作为目前太平军的中坚人物,各种报道都把他描述成为英雄侠义的——勇敢无畏,正直耿介,无可非议,可以说是太平军中的培雅得(法国著名将领和民族英雄)。他性情温厚,赢得万众的爱戴……”

  最后说说石达开过人的文学才华。

  石达开在天朝如日中天时,曾国藩曾有《劝降诗》五首,极尽诱惑之能事。石达开义正辞严,回复以《答曾国藩诗五首》,一面回顾平生,一面抒发己志,其文辞之才气横溢,实为不可多得之佳构:

  (一)

  曾摘芹香入泮宫,更探桂蕊趁秋风。

  少年落拓云中鹤,尘迹飘零雪里鸿。

  身价敢云超冀北,文章早已遍江东。

  儒林异代应知我,只合名山一卷终。

  (这一首概述自己的少年志向)

  

  (二)

  不管天人在庙堂,生渐名位掩文章。

  清时将相无传例,末造乾坤有主张。

  况复仕途皆幻境,几多苦海少欢场。

  何苦著作千秋业,宇宙常留一瓣香。

  (这一首奉劝曾国藩弃武从文)

  (三)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

  只恨苍天昏瞆瞆,欲凭赤手拯元元。

  三军揽辔悲羸马,万众梯山似病猿。

  我志未成人已苦,东南到处有啼痕。

  (这一首陈述战斗历程,痛陈革命的同仁们无远志)

  (四)

  若个将才同卫霍,几人佐命等萧曹。

  男儿欲画麒麟阁,夙夜当娴虎豹韬。

  满眼山河罹异劫,到头功业属英豪。

  遥知一代风云会,济济从龙毕竟高。

  (这一首指出开创王者之业不易,但坚信革命必将成功)

  (五)

  虞舜勋华多硕美,皇王家世尽鸿蒙。

  宽容居背移神鼎,亭长还乡唱大风。

  起自布衣方见异,遇非天子不为隆。

  澧泉芝草灭根脉,刘裕当年田舍翁。

  (这首诗进一步阐明将待机而动,完成复国大业的雄心壮志)

  石达开还有一首豪气冲天、吞吐风云的诗:

  千颗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头。

  五岳抱住擎天柱,喝尽黄河水倒流。

  

  这是1862年石达开大军经过贵州黔西大定一带时,当地苗族百姓以欢迎“最尊贵的客人”的仪式欢迎石达开远道而来的大军——将用黄豆、毛稗、高粱、小米、包谷和谷子酿贮,埋藏于地下多年的陈年美酒取出,盛在坛子里,放在花场正中央,再将通心的吸管插入坛内。石达开和太平军将士与民同乐,与苗民们一同载歌载舞,披着月色,照着营火,手扶吸管,开怀畅饮,酣畅淋漓。席间,石达开即兴赋得此诗。这首诗是中国几千年来难得一见的豪放诗,与李白苏轼之作相比,亦毫不逊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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